對方封的是他後身的玉枕,大椎,命門三穴,這三處穴道都屬督脈,穴道被封,肢體僵硬麻痹,不得轉身便不知道是誰自背後偷襲,只能根據對方封穴的力道判斷出封穴之人是居山淡紫修爲。
雖然肢體僵硬麻痹,神識卻不曾受到影響,察覺到穴道被封,吳中元立刻神授黃毛兒前來馳援。
由於相距不過幾十丈,黃毛兒轉瞬即至,趕在對方做出進一步舉動之前將其驅至半空,暫時緩解了吳中元的燃眉之急。
“父王,接劍。”空中傳來了女子的聲音。
聲音是自吳中元上空發出的,發聲之人無疑就是先前自背後偷襲之人,既然以父王稱呼黎泰,自然是黎泰的女兒,也就是鳥族的某位貴人。
此人言罷,一柄未曾出鞘的長劍衝黎泰直飛而去,定睛細看,那長劍正是姜南之前所用的鸞鳳劍。
見此情形,吳中元暗道不好,鸞鳳劍可是通靈神兵,削鐵如泥,便是尋常勇士使用,大傻也不一定耐受的住,更何況黎泰乃太玄高手。
情急之下急忙衝大傻送出意念,命其立刻舍了黎泰等人,往西方密林退走。
黎泰接了鸞鳳劍在手,拔劍出鞘,凌空轉身,急追大傻,與此同時衝另外二人高聲下令,“將他拿下,萬不能讓他走脫了。”
二人得令,疾掠向東。
見吳中元僵直不動,黃毛兒本就焦急非常,眼見又有敵人過來,越發焦急,情急之下弓背後退,自數丈外奔跑助力,一躍而起,踩着吳中元的頭頂二度借力,高高躍起。
吳中元不得移動,便不知道黃毛兒有沒有得手,但上空傳來了女子的驚呼,隨之就是跌落地面的聲響,這便說明黃毛兒攻擊奏效,傷到了此人。
大傻自陸地上的移動速度並不慢,很快撞破城牆去到城外,但黎泰身擁太玄修爲,兩番飛掠借力便追上了它,自其背上三度借力,躍起的同時雙手反握劍柄,衝着大傻的頭顱奮力貫插。
就在此時,偷襲之人的驚呼傳了過去,聽得女兒的呼喊,黎泰急切回頭。
吳中元雖然不能移動,卻能清楚的看到大傻的處境,本以爲大傻必死無疑,危急關頭黎泰卻突然回頭,眼見黎泰回頭,吳中元急送意念,命大傻急拐閃躲。
感知到吳中元的命令,大傻立刻遵行,但黎泰長劍貫插的速度太快,它未能徹底避開,鸞鳳劍破開甲殼,插進了它的左側脖頸。
由於力道太大,長劍齊根而沒。
吳中元此時與大傻心靈相通,能夠感受到它的劇烈疼痛,也能夠感受到它在性命受到威脅的時候本能的想要噴吐毒霧卻因爲此前他曾經嚴令未經他的許可不準噴吐毒霧的焦急和無奈。
察覺到大傻心中所想,吳中元立刻神授解禁,大傻有感,急轉回頭,張嘴噴出了大片毒霧。
聽得女兒呼喊,黎泰急於回援察看,正想拔出鸞鳳劍時,大傻開始轉身,這時他仍未鬆手,直到發現大片毒霧瀰漫開來,唯恐誤吸中毒,只得鬆開鸞鳳劍,擡袖掩鼻,凌空閃躲。
這可是大傻逃生的唯一機會,吳中元再送意念,命大傻衝向西方密林。
黎泰身在半空,急顧東西,發現黃毛兒就在女兒附近,而己方兩名太玄高手未能及時援救,急切權衡之下放棄追趕,疾掠向東。
吳中元自忖不得逃脫,反倒冷靜了下來,衝黃毛兒送出意念,命其將自己腰上的腰囊扯下,叼在嘴裡往*圍。
這時鳥族的兩位太玄高手已然衝到近前,其中一人雙手齊出連封吳中元周身大穴,另外一人則將倒地的年輕女子扶起,送出靈氣喚其甦醒。
在黎泰來到之前,那年輕女子已經醒了過來,確定女兒沒有大礙,黎泰鬆了口氣,急顧東西,這時大傻已經衝到了西面密林邊緣,而黃毛兒則尚未跑出城外,鸞鳳劍插在大傻的脖子上不曾拔出,黃毛兒的嘴裡則叼着吳中元的腰囊,如果不是十分重要的東西,吳中元絕不會讓黃毛兒帶走。
短暫而急切的思慮之後,黎泰向東掠去,“黎安,你去追那黑蟲。”
用棍的男子答應一聲,轉身向西飛掠追趕。
吳中元被封了十幾處穴道,不但動彈不得,連基本的平衡都不得保持了,晃了幾晃仰身摔倒。
摔倒之後,看清了那個偷襲自己的年輕女子的樣子,此人約有二十三四歲,長的與黎萬紫有幾分相像,只是眉宇之間沒有黎萬紫那股身經百戰的英氣,可能是之前不曾經歷戰事,也可能是因爲遭受了電擊,此時面色煞白,驚魂未定。
就在此時,黎泰的聲音自東面傳來,“黎定,打暈他。”
吳中元並不知道用矛的太玄高手叫什麼,卻猜到黎泰在衝此人喊話,黎泰此舉是何用意也顯而易見,他雖然不得移動卻一直在控制大傻和黃毛兒,將他打暈之後,攔下黃毛兒和大傻的可能性就會增大。
沒有太多的時間供他思考,在對方動手之前,吳中元衝大傻下達了最後的指令,去到樹林之後掘洞潛入地下,自地下行出二十里之後破土升空,飛回崮山。
在黎定的右腳踹向面門的同時,又衝黃毛兒送出了意念,甩掉黎泰之後去與老瞎子和老二會合。
沒了定魂石護體,哪裡耐受的住黎定的大力踢踹,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過了多久不知道,一點概念都沒有,是痛醒的還是醒來之後才感覺到痛也分不清,總之就是痛,頭痛欲裂,鼻子也痛。
不等他回神睜眼,一旁就有人發現他正在甦醒,“他醒了。”
吳中元此時有些神識不清,也沒聽出說話的是誰,只知道是男子的聲音。
既然對方已經發現自己甦醒了,也就沒必要裝暈了,吳中元勉力睜眼,最先看到的是火盆的光亮,隨後發現自己是坐在地上的,雙手反背在後,被粗大的鐵鏈綁在了什麼東西上,最後才發覺自己頭上扣着個金屬器物,左右搖頭,看那器物邊緣,應該是頭盔一類的東西。
這裡應該是處熔鍊金屬的石室,周圍有不少冶金器皿,空氣污濁,很是悶熱,石室裡有三個人,正是黎泰和他的左膀右臂。
也許石室裡還有其他人,但吳中元被綁住了,看不到身後的情形,只能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黎泰等人。
在擡頭看向黎泰等人的同時,吳中元嘗試與大傻建立感應,但意念送出卻全然感知不到的大傻的存在,他原本還有些不甚清醒,心中驚駭,登時回過神來,爲什麼感知不到大傻,難道它已傷重殞命?
勉力穩住心神,再嘗試與黃毛兒建立感應,亦是這般,送出的意念彷彿石沉大海,渺無音訊。
到得這時,吳中元反倒冷靜了下來,大傻此前曾經身受重傷,確有死去的可能,但黃毛兒移動速度很快,形體又小,進入樹林之後黎泰很難尋到它,它應該可以從容逃走纔對,感應不到它們應該是因爲有什麼東西阻隔了他意念的傳送。
由於不得移動,便不知道頭上扣了個什麼玩意兒,搞不好是個鐵頭盔,鐵器阻隔陰陽,同時也能阻隔意念的傳送,要知道青龍甲此前就是被困在鐵棺裡的。
黎泰一直在看着吳中元,吳中元知道黎泰在看他卻並不理會,甚至不拿正眼瞧他,他雖然被鳥族擒住了,卻並不驚慌,因爲在動手之前他已經做了充分的心理準備,雙方實力相差太過懸殊,他被擒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逃出生天纔是奇蹟。
目前的這種情況實際上並不是最壞的結果,姜南全身而退,己方衆人並無死傷,而定魂石和鐵樹也沒有落到鳥族手裡,此時他唯一擔心的就是大傻,他不太瞭解大傻的身體構造,也不知道黎泰的那一劍會不會傷及大傻的性命。
見吳中元左張右望,就是不看自己,黎泰很是惱怒,“你還有什麼話說?”
吳中元鄙夷斜視,“你這是什麼語氣?用卑鄙的手段抓了姜南逼我現身,集全族之力圍攻我一個只有洞玄修爲的晚輩,你還要不要臉?險些全軍覆沒,你還好意思以勝者自居?”
聽得吳中元的冷嘲熱諷,黎泰的臉色變的非常難看,“伶牙俐齒,身陷囹圄尚不自知?”
“我知道被你們抓住了,但你敢殺我嗎?”吳中元面露不屑,“你別惦記了,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我都不會把青龍甲召來,只要你得不到青龍甲,我就不會死。”
“我會讓你生不如死。”黎泰面露猙獰。
聽得黎泰言語,吳中元氣衝斗牛,破口大罵,“你個豬狗不如的東西,你還是個人嗎,你是我的舅舅,都說一個舅半個爹,我父母雙亡,舉目無親,你就算不幫我,也不應該害我,就因爲我得了青龍甲,你就這麼對我,你給我等着,此番你殺了我也就罷了,你要讓我活着出去……”
吳中元尚未說完,黎定便閃身而至,反手給了他一巴掌,“大言不慚。”
這一巴掌力道甚大,直接打的吳中元鼻口竄血。
“哼哼,”吳中元怒極反笑,“陣前相搏各安天命,但是在我穴道被封不得反擊之時你出手傷我,我一定會報仇雪恨,這一巴掌你已經把自己的性命打丟了,再敢打我我就殺你兒子,還打我就滅你滿門。”
吳中元說的咬牙切齒,黎定雖然氣惱卻不敢再出手打他,吳中元的表情和語氣說明他說得出做得到。
便是被吳中元看的遍體生寒,黎定卻只能裝作不屑一顧,冷哼一聲,轉身退回。
黎泰先前被吳中元罵了個狗血噴頭,既憤怒又羞愧,瞅了吳中元一眼之後反背雙手,轉身向門口走去,“我不會殺你,也不會用刑,但我也不會放你。”
黎安和黎定不明所以,快步跟上了黎泰,“大黎?”
“先關他幾年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