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收拾東西,其實也沒什麼可收拾的,無非是帶上點乾糧,再帶上兵器弓箭和一套換洗的衣服。
自大丘到狐族要走一個多月,途中要經過很多地方,爲免節外生枝,勇士的衣服是不能穿的,改穿便服。
吳中元收拾好包袱剛要出門,阿洛回來了,弓箭抓在右手,左手拿的是一面記載有洞神練氣法門的木頭法牌。
“你回來的正好,”吳中元衝阿洛招了招手,“你不認字兒,跟我走,我找人教你。”
阿洛點了點頭,但她沒有立刻跟吳中元走,而是轉身跑進了屋裡。
等她再出來,手裡多了個小布包,快跑幾步追上吳中元,將小布包遞給了他。
“什麼呀?”吳中元隨口問道。
“麻芨。”阿洛說道。
吳中元接過那個小布包,打開看視,包裡是一種跟芋頭大小差不多的植物根莖,這東西的味道與荸薺相似,含水量較高,在水果匱乏的冬天可以做水果食用。
吳中元留下幾個,將剩下的還給阿洛,“你留着吃。”
阿洛不接,往回推。
吳中元再遞,阿洛又往回推。
吳中元無奈,只能都拿了,然後帶着阿洛往驛場去,行走的同時與她講述箭法要訣,阿洛是個左撇子,擅長左手開弓,左手開弓與右手開弓有很大的不同,不管是抖腕還是旋指都是反向的。
到得驛場,衝老秘書交代下去,讓她教阿洛認字兒,然後往馬廄去,牽了白鼻子出來,既然是去換糧種,就得帶上易換的東西,大丘的絲綢和染料南方那些小部落的人都很喜歡,上百斤的東西總不能揹着去,得用馬匹馱着。
這時候可沒有高速公路,很多地方甚至連路都沒有,翻山越嶺的,路也不好走,好馬也跑不起來,白鼻子很合用。
裝好貨物,然後去喊吳大烈上路,吳大烈宿醉未醒,想要拖到下午再走,吳中元一味催促,吳大烈只能哈欠連天的與他出發。
阿洛跟在後面送他們,吳中元屢次讓她回去,她就是不聽,一直送到樹林邊緣方纔止步,站在原地目送二人遠走。
“這小東西沒什麼動靜,你成天守着這麼個悶葫蘆不悶嗎?”吳大烈又在打哈欠。
“還行吧,最近我也不怎麼着家。”吳中元說道。
“我跟你說,她看你的眼神兒不太對。”吳大烈笑道。
“嗯?”吳中元皺眉看他。
“你看不出來這小東西喜歡你嗎?”吳大烈反問。
吳中元用鄙夷的眼神看了吳大烈一眼,“沒醒酒是吧?她纔多大?”
“嘁,”吳大烈撇嘴,“你要是喜歡就自己留着吧,我看女人甚準,這小東西黑是黑了些兒,卻是個美人胚子,只是現在不曾長開,過幾年你再看她。”
吳中元咂舌皺眉,沒接他話茬。
吳大烈繼續說道,“你要相信老哥兒的眼光,我指個竅門與你,凡是幼時面相中性的女娃,長大了都甚是美貌。”
他的這番話成功的換來了吳中元的鄙視。
“你莫不信,這可是經驗之談。”吳大烈說道。
“你就一個老婆,哪裡來的經驗?”吳中元說道。
這時候只有一個老婆是比較丟人的事情,而吳大烈之所以有一個老婆,也不是因爲他不想多娶,而是他的老婆是個醋罈子,尋死覓活的不讓他多娶。
一聽吳中元要拿他老婆說事兒,吳大烈急忙岔開了話題,“大人最近找你不曾?那好事怎麼沒了動靜?”
吳中元知道吳大烈指的什麼,“沒找。”
吳大烈說道,“你也彆着急,大丘遇到了這種事情,現在辦喜事兒的確不太合適。”
吳中元沒接話,他可一點兒都不着急,不但不着急還如釋重負。
得吳中元所贈補氣丹藥裨益,吳大烈前幾天已經晉身深藍大洞,比吳中元整整高出五階,雖然靈氣修爲和地位更高了,與吳中元的關係卻更加親近了,原因很簡單,吳中元不但救了他的命,還饋贈丹藥幫他晉身深藍大洞。
都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其實相處的時間長短與是否瞭解一個人並沒有直接關係,平時誰都能裝出來,不遇到點事兒,永遠看不出誰是你真正的朋友。
深藍大洞與淡紫居山只有一步之遙,吳大烈現在已經算是個準高手了,此番出行,心情甚好,反背雙手走在前面,吳中元揹着兩個包袱走在後頭,還得牽着馬。
吳大烈此前曾經去過南方一回,知道狐族的情況,吳夲記憶裡沒有狐族的情況,吳夲不知道他自然也不知道,便好奇的問吳大烈。
據吳大烈所說,狐族的情況與牛族人有些相似,都是可以自獸身和人形互相轉化的,但牛族本身是人,只在作戰的時候纔會化作獸身,但狐族沒有人的血統,它們就是狐狸,只是平時都以人的形象出現,晚上睡覺也是人的樣子,不過要是受傷了或者喝醉了就會現出原形。
另外,狐族的狐狸與現代的狐狸也不是一個品種,它們的個頭兒很大,成年之後有一兩百斤,它們雖然不能練氣,壽命卻很長,能夠緩慢的聚納天地靈氣,隨着體內靈氣的聚集,它們的毛色也會發生變化,沒有靈氣修爲的狐狸是灰毛兒,往上就是三等九色,道行越深,母狐變化的女人就越漂亮,公狐變化的男人也就越英俊,
不過它們的變化無法跨越性別,說白了就是公的不能變女人,母的不能變男人,而且只能變化一種樣子,只有達到太玄修爲的千年妖狐才能隨意變化,卻仍然不能跨越性別進行變化。
吳中元最好奇的是狐女會不會媚人,吳大烈笑着回了句,‘去了你就知道了。’
二人走的並不快,中午時分後面來人了,是先前去往大丘參選勇士的邑城衆人,人一多,二人也就不方便交談了,與衆人同行,當晚就住在平野,此時熊族垣城的名字都是大什麼,諸如大丘,大澤,大川。而大丘所屬邑城都是平什麼,平陵,平野這類的。
此時的吳大烈是大丘的二號人物,邑城肯定要好好款待,推杯換盞一直喝到下半夜,又喝多了,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
醒來之後,吳大烈就帶他去人家圈養牲畜的地方,挑人家的牲畜,又要牛,又要羊,連豬和雞都要。
“不合適吧?”吳中元皺眉,這傢伙怎麼跟個貪官一樣,又吃又拿的。
“你懂什麼。”吳大烈隨口說道。
“咱是往南去,又不是回大丘,要牲畜做什麼呀?”吳中元說道。
“這些都是買路錢。”吳大烈說道。
吳中元不明所以,歪頭看他。
但吳大烈正忙着挑牲畜,沒跟他過多的解釋。
下午兩點多,二人“拖家帶口”的上路了,之前身邊一直有人,吳中元也不方便問,到得無人之處,方纔問道,“咱們熊族什麼時候淪落到這種地步了?”
“你說這些呀?”吳大烈指着栓成一串的牲畜。
吳中元點頭。
“給它們禮物有什麼丟人的?”吳大烈說道。
此時的他她它發音是不同的,聽吳大烈這麼說,吳中元大感好奇,“攔路的是野獸?”
“也不能算攔路,”吳大烈說道,“咱們要自人家的地盤上經過,總得給點禮物。”
“什麼野獸你都打不過?”吳中元疑惑。
“不是打不過,而是不願節外生枝,更何況有些地方還得依仗人家幫忙開路。”吳大烈這話說的底氣不足。
吳中元也沒有再問,這條路線他雖然沒走過,卻根據吳夲的記憶知道目前人類並不是處於主宰地位,很多遠古異獸都擁有駭人異能,有些甚至可以輕易摧毀一座城池。
吳中元牽着馬,馬後拴着牛,牛馱着雞籠子,後面還有羊和豬。
走到半路上,豬跑了,還得去攆豬,以前的豬都是黑毛兒的,白毛兒的是長白和杜洛克,都是建國以後從外國引進的品種,古代根本就沒有,都是這種黑毛的,個頭也小,也就七八十斤,跑的飛快,抓它的時候還咬人。
入夜時分,二人到得大丘的南側邊界,這裡也是熊族的南側邊界,往南是一望無際的深山,用崇山峻嶺已經不足以形容遠處的險惡山勢,不是親眼所見很難想象此時的山峰是什麼樣的,如果說現代的山峰是沖刷的很光滑的鵝卵石,此時的山峰就是剛開採出來的亂石。
這時候的總人口往多了說也就幾百萬,是現代總人口的幾百分之一,沒有了人類的砍伐破壞,森林裡的樹木會一直生長,幾抱粗細的比比皆是,只要不枯死就一直長,遠眺前方,整個兒一披着亞馬遜叢林的喜馬拉雅山。
俗話說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站在密林邊緣,吳中元想的最多的就是這麼大的林子,裡面得藏着多少不爲人知的生物。
一條山間小徑蜿蜒的通向密林深處,短暫的觀望之後,二人沿着小徑進入叢林。
這時候剛開春,溫度很低,大部分的樹木都沒長出葉子,樹枝虯伸怪展,平添了幾分恐怖陰森。
夜晚趕路,很是辛苦,山路狹窄,又走不快,走到半夜估計也只走出了二十多裡。
“如果能夠凌空飛渡,便不用這般辛苦了。”吳中元感慨。
“凌空飛渡也不能一直自天上停留,總需要落下借力,最好是有飛禽腳力,可惜那東西只有巫師纔可能擁有,”吳大烈說道,“我這輩子是沒機會了,你三月三往都城去,還可以碰碰運氣,若是純陽血脈,就有望成爲巫師。”
“巫師和勇士有何不同?”吳中元明知故問。
“勇士只能施展武功技法,而巫師不但可以使用武功,還可以施展法術。”吳大烈說道。
“我不是熊族人,不可能是純陽血脈。”吳中元說道。
“那也不見得,”吳大烈說道,“純陽血脈不同於王族血脈,與種族無關,誰都可能擁有,只看血氣之中陽氣多寡,少則一,多則九,不過人有六陽魁首,六陽想必已是極致,九陽怕是謠傳。”
吳大烈話音剛落,周圍突然傳來了桀桀怪笑,““嘿嘿嘿嘿,你個肉眼凡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