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華燈初上,外頭傳來了阿秋的哭聲。
宋茗微渾身一凜,來到了門外。
正見着兩個女子對着阿秋左右開弓地掌摑。
“小賤人,我們側妃身上幾道痕,都是王妃打出來的,她倒好在裡頭好吃好睡的,我們側妃疼地都下不來牀。”
兩個女子聲色俱厲,而阿秋一臉紅腫。
玄親王府的內院是沒多少女子的,宋茗微當初不想打破允祀的規矩,就收了阿秋一個丫鬟。
其他的,都是男僕在忙。
男僕剛要上去把阿秋拉起來,卻聽得那兩個婦人高叫了起來。
“喲呵,小小年紀就有了相好的,髒東西,可給我管好了雙腿,被到時候弄出什麼孽障來。”
男僕不敢去拉了。
阿秋一頭撞進了其中一位婦人的胸,大喊,“我和你們拼了。”
宋茗微將阿秋扯了回來,一甩了頭髮。
烏黑的髮絲雖柔軟,打起人來卻是強韌地很。
那兩個婦人被頭髮狠狠一抽,臉面發腫,上面還有一道道紅色裂痕。
婦人疼的齜牙咧嘴,尖叫着蹬着宋茗微。
“你……你這個賤人!”
宋茗微側過頭去,冷冷地盯着兩人。
“把他們給我帶下去,口出狂言,以下犯上,杖責五十。”
男僕們連忙帶着他們下去了。
婦人一驚,他們不敢相信宋茗微敢直接處置他們。
“我不是玄親王府的奴僕……”
“哦,不是玄親王府的奴僕就敢上門來喊打喊殺,杖責八十。打完了就給我送去順天府尹,就說有人挑釁玄親王,意欲殺害玄親王妃。”
那兩人傻了一般,直到被人拖走,才劇烈掙扎了起來。
“他們是容府的人,要打要殺,那是我說了算。”
宋茗微轉過頭去看來人。
她微微低了一下頭,態度不卑不亢。
“見過容夫人。”
“放開他們。”容夫人顯然沒有給宋茗微臉面。
宋茗微沒有點頭,男僕自是將那兩人拖了下去。
容夫人盯着宋茗微,雙眼寒光凜凜。
“宋茗微,我不知道,這這樣不知好歹。”
宋茗微閉上了眼,給阿秋唸了一段音療訣,阿秋臉上的傷就好了。
阿秋捂着臉,高興地連連說謝,直道宋茗微是活菩薩轉世。
容夫人盯着宋茗微,那目光到底是過於逼人,宋茗微從沒想過徹底忽略。
“容夫人,你也說了,他們是容府的人,要打要殺,你說了算。阿秋是我的人,要打要殺,自也是我說了算。你們容府的人跑上門來教訓,可覺得合情合理合法?”
容夫人一噎,目光在宋茗微身上逡巡了一遍。
“你傷了容蓉,這般妒婦,可知道今日你惹了端妃一個極大的不快?”
宋茗微不以爲然。
“容側妃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想來你這個做母親的就算是不清楚,難道也不懷疑嗎?如果你認定了是我做的,那麼我也不介意做實。”
容夫人深吸了一口氣,她盯着宋茗微那張絕美的臉龐,看出了她眉宇之間的決然,她道:“這事,我可以不計較。”
宋茗微乾脆轉過身去,她又困了。
根本沒有經歷再聽人說這些不痛不癢的話。
“若是容夫人沒什麼事的話,茗微告辭。”她轉過頭去,對着那些男僕道:“遇到擅闖紙人,別管是誰,先丟出去。”
男僕們低下頭去,“是,王妃。”
門砰地一聲關上,容夫人咬着牙回了翡翠軒。
容蓉問丫鬟允祀的行蹤,就見孃親回來,她朝她身後看去,竟沒有看到派出去的奴僕。
“娘,怎麼就你一人回來?他們呢?”
容夫人定定地凝視着她,“你今日所爲,是挺高明,可總是有一些不妥。宋茗微若是有那麼簡單,就不可能當上他人夢寐以求的王妃。那兩個人你也別找了,估計回來也是廢了。你這是身上的傷好了就莫要再去招惹她。”
容蓉詫異地看了容夫人一眼。
“宋茗微不是睡着了嗎?我才讓人去教訓一番,只要她敢入我這翡翠軒,我就能讓允祀修了她。”
容蓉早有打算。
容夫人含笑地看着容蓉,這個女兒素來有自己的主意,是不會行差踏錯的。
容蓉到底是犧牲了兩個得力的助手,那兩個婆子一身是血地回來,命是保住了,可人已經廢了。
丫鬟巧玉見她煩心,就出門給她買最愛吃的栗子。
回來的時候,見衙役在門口守着,她一打聽,原來是京兆尹來找王妃的。
她火急火燎地回屋,將聽到的消息告訴容蓉。
“你是說,昨兒晚上有人看到宋茗微在花街口殺人剝皮?”
容蓉低眉思量了一番,猛地推開了巧玉。
“蠢貨!”
巧玉本以爲自己立了功,卻沒想到容蓉突然發了脾氣。
她驚懼不已地跪在了地上,容蓉卻道:“昨兒晚上宋茗微在那屋頂跳舞,引來幾百人圍觀。京兆尹還與她說過話,不管是誰在花街口設計那一場殺人案,兇手都不可能是宋茗微。好好的一張牌,廢了!”
這一次,容蓉才提起了警覺
宋茗微昨晚突兀的表演,想來不是心血來潮,怕是早有準備。
她如何能算準有人要對她下手?
容蓉冷靜思量了一番,纔對巧玉道:“你起身吧,去打聽打聽那邊的狀況。”
“是。”
巧玉如蒙大赦,逃也似的出了屋子。
側妃平日裡看起來溫婉大方,哪兒想到生氣起來,猶如狂風暴雨,讓人竟吭都不敢吭一聲。
宋茗微送走了京兆尹後,就關了門。
巧玉什麼都沒打聽到,就看到京兆尹的人全部撤離,才頹然地回去。
彼時,外頭流言四起。
原本不利於宋茗微的流言,又被扣押了下去。
一個莫名其妙出現的身影,與宋茗微如出一轍的面容,究竟是誰?
若不是宋茗微昨天晚上的那個動靜惹的滿城風雨,想來,現在誰都認定了她是京中剝皮案的兇手。
書房之內,黑鼠低頭站在了黑袍男子身邊。
“果然是不簡單,才短短一日,就扭轉了局面。也難怪,允祀能看的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