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老師站了起來。?
“你的電話,校長打來的。”老師跟着白褂子姐姐出去了。?
我發呆似的盯着天花板,我知道:一切都晚了!?
兩天以後,老師帶着我參加我們三(五)班的集體葬禮,她哭的很傷心,我的難過不亞於她,但是奇怪,那天我卻一滴眼淚也哭不出來。?
那位和藹的司機伯伯也很不幸,他的車頭直接被數噸的鋼筋撞了進來,駕駛間完全變了型。車子翻到溝下面之後,搶救的人員打不開車門和操作間,只好用工具把車頭鋸開肢解了,把司機伯伯從裡面擡了出來——他的下半身已經被擠的粉碎了,血肉模糊。?
背後有石子朝我扔過來,砸在身上很疼。我回頭,是林月,我班上的學習委員。這場車禍的唯一倖存者。原來的她,很漂亮,也很驕傲,可是現在——她被慣力甩出了車外,卻被斷裂的鐵皮撮掉了半張臉皮。她的半個頭被白紗布包裹的嚴嚴實實,我看到了她露在外面的那隻燃燒着憤怒的眼睛,她對我有恨意。?
“爲什麼你沒事?所有人都那麼慘,爲什幺你那幺幸運?爲什麼幸運的是你?”她哭喊着還要衝過來撕扯我,被她的媽媽抱住了:“寶貝兒,你別哭了,你的傷口不能沁溼了,會容易感染的,快別哭了,媽媽要你……”中年女人哽咽着泣不成聲。?
我神情麻木的看着,我能體會她的痛苦——她一定很疼。?
我的心也疼。可是這一刻我就是哭不出來。?
後來,我發現老師看我的眼神很怪異,我的背後總能聽見同學們指指點點的議論聲。?
媽媽也開始疏遠我了,好像我真的成了不祥的怪物。?
我的心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