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浩狠狠一記皺眉。
這丫頭，以前到底是吃了多少苦，才養成了現在這性格。
“起來，辦公室冷，你睡在這裡會感冒，我現在送你回學校。”劉大警官的聲音，柔軟了一些，有些憐惜。
薛淼淼縮緊在沙發上，閉着眼裝作沒聽見，腦袋昏沉沉的，渾身一陣冷一陣熱，她是真的感冒了，不想動。
“薛淼淼。”劉浩伸手要去拽，被走過來的同事攔住。
“劉隊，你的小克星她好像是感冒了，我剛纔看到她一個人在小張的抽屜裡翻了一盒感冒藥出來，自己默默地吃了兩包就躺沙發上睡了。”
作爲男人，見到女孩子吃藥眉頭都不皺一下，飲水機的水沒有，她就那麼生吞下去，乾脆利索，看得他一個警察都覺得佩服。
“劉隊，你這個小克星啊，平時嘰嘰喳喳的，關鍵時刻還挺讓人心疼的。”
同事搖搖頭，回自己位置上繼續值班。
看着沙發上縮着的小丫頭，劉浩嘆氣，猶豫了片刻，到底是沒給二少打電話，然後默默打開了辦公室的空調。
這一夜，薛淼淼睡得很不舒坦，冰火兩重天，夢魘纏身。
她夢到陳涓死了，滿身溼漉漉地站在她跟前，血紅的雙眼直直地盯着她，跟她說他喜歡她。
她就這樣被嚇醒了，錢財債好還，人情債難償。
頭還有些痛，但全身已經恢復了力氣，薛淼淼伸了個懶腰，從沙發上爬起來。
天才亮，警局的其他人也沒上班，劉浩伏案在電腦上查着什麼，表情很是凝重。
薛淼淼嬉皮笑臉地貼上去，“哥，查什麼呢，臉色這麼難看！”
劉浩被她嚇了一跳，“薛淼淼，你能不一驚一乍的嗎？”
無辜地吐吐舌頭，“明明是你看得太認真，還怪我，我好可憐，不過你到底在查什麼，臉色這麼不好，這什麼呢？”
電腦屏幕上，是一份英文的表格，薛淼淼看到那字母就頭大，怕瞎，感覺別開眼去。
“艾瑪，我什麼都沒看見，現在的警察都用國際語言了嗎？哥你太牛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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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浩瞪了浮誇的小丫頭一眼，這麼聒噪，看樣子感冒是好了，恢復能力真是讓人歎爲觀止，轉頭看英文表格，凜了眸。
“產品編號和購買人的vip賬號還有出產地，從白珊房間裡找到的那瓶香水，是該店總部的高級vip用戶的高級訂製。”
身份這麼牛`逼？
“那意思就是說是限量的，而且能查到具體訂製的人？”薛淼淼咂咂嘴，反正她覺得香水是鍾家二夫人送給白珊的，至於爲什麼要送這些東西，她猜不到。
冉碧珍和白珊之間的聯繫，她始終理不出頭緒，身份地位完全不同的兩個人，是因爲什麼有交集的呢？
劉浩倏爾一笑，饒有興趣地打量着她，“薛淼淼，你給哥分析分析，到底是因爲什麼，以二少他爸名義訂製的香水，會跑到那白珊的手裡去？你覺得是什麼原因？”
薛淼淼完全沒有吃驚，直視那雙窺探的雙眸。
“哥，有個事情，我覺得很有必要跟你彙報一聲。”
“說。”
“鍾家的二夫人，曾經兩次去過白珊家裡。”
“薛淼淼，你……”
“我也是不小心看見的，誰讓我喜歡吃她們家的米線呢！”
對於薛淼淼的話，劉浩向來是保持懷疑態度。
“薛淼淼，哥要的答案，你還沒跟說，昨晚躲過去了，今天躲不掉。”
薛淼淼俏麗一笑，眨巴眼，晶亮亮的，黑白分明，純粹乾淨。
她今天也沒想要躲。
“哥，我有陰陽眼。”
“薛淼淼！”劉浩是徹底的無神論者，一聽這話就怒了，重重的一巴掌拍在辦公桌上。“薛淼淼，你就不能找個好一點的理由？陰陽眼？你以爲我會信？”
薛淼淼挺直了腰桿，不卑不亢地看着他，“不管你信不信，這就是我唯一的答案，昨晚你不是跟蹤我到濱江路的嗎？應該只看到我一個人在河邊張牙舞爪自言自語像個瘋子一樣，你只看得到我一個人，而我能看到白珊的鬼魂！你要麼把我當神經病，要麼就信我的話，二選一，你隨意。”
劉浩緘默了。
昨晚他看到的情景，確實如她所說，她一個人在河邊比劃，像個瘋子，可如果當時在河邊還有另外的人，那她的舉動都是說得通的，而她偏偏跟他說，不是人，是鬼。
鬼？
他沒法信。
“薛淼淼，換個理由吧，隨便編一個，哥都信你。”
薛淼淼抿脣淺笑，眉眼間頗爲無奈，“哥，薛淼淼編不出來了，爲什麼我一直不肯說，因爲我知道你不信。
爲什麼我能提前知道夏桑的屍體埋在哪裡？爲什麼我知道水庫底下會有手錶？爲什麼我知道害死宋雨的不是宋青是輔導員周濤？因爲我有一雙特殊的眼睛，我能看見死去的人，我能和他們對話，我能問出真相！”
劉浩凝眸了。
“薛淼淼，你是不是小說看多了？”
“哥，到底是不是小說看多了，我知道你能評斷，我能說的就這麼多，我也知道荒誕，可是從我八歲擁有這特殊的眼睛開始，我的人生就在荒誕的路上愈走愈遠了，我也是身不由己。”
“餓死我了，憋了這麼久，說出來可真舒暢！”
薛淼淼滿意地伸了個懶腰，捂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昨晚消耗太多，真是餓死我了，哥，我請你吃早餐吧，薛淼淼可是難得請一次客，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兒了啊。”
說着，已經優哉遊哉往外走了。
斟酌片刻，劉浩跟了上去。
僅憑單單的幾句話，他是不會信的，不過這丫頭不普通，他敢百分百確定。
“薛淼淼，既然你說得這麼有模有樣，那你昨晚是見到白珊的鬼魂了？兇手是誰？”男人戲謔地問。
薛淼淼癟嘴，“昨晚問了，她沒回答，我不知道。”
“你這麼厲害，還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啊~”
“不帶這麼嘲笑的，早餐沒法請了！”
兩人吵鬧嬉笑着走出警局，等候在門口的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