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怎麼會在這裡?”沈仲凌有一雙大長腿,走得很快,我得用小跑才能跟得上。
沈仲凌停下腳步,面若冰霜地看着我,“這個問題應該由我來問你!”
對上他那雙黑眸,仿若觸電般令我心裡微微一震。
我立即移開視線,隨便找了個理由敷衍道:“我和朋友過來這邊玩的,唱K跳舞喝酒……”
沈仲凌自然不相信我說的話,他也不想聽我說這些廢話,直言道:“你是不是爲了羅海林的死來找龍飛天的?”
龍飛天?原來那個肥頭大耳的龍哥叫龍飛天,好霸氣的名字!
“你怎麼知道我是爲了羅海林而來的?”我疑惑地看着他,“難道說你早就知道殺死羅海林的人是龍飛天咯?”
心想那日在金海灣,我所描述的光頭男,他當下應該就猜到是誰了,也就只有我矇在鼓裡。
也不怪他這般質問,剛纔在辦公室裡他和龍飛天的對話中,我聽到龍飛天喊他賢侄,雖然叔侄稱呼,但仍能聞到空氣中的火藥味,很顯然兩家以前有過交集。
“是的,我早就知道了!”他承認道。
既然知道,爲什麼不報警抓他呢?也是,對方可是青竹幫的老大,警方都要看在他的面讓他三分,何況是沈仲凌呢!
“這件事到此爲止,不要再挑事端,對你,對我,對大家都好……”他看着我的眼睛說道。
“既然如此,我也不瞞你說,其實我今晚來金色大酒店,不是爲了羅海林,而是爲了別人。”
只是萬萬沒有想到,龍飛天等着我自動上門,好在沈仲凌及時出現,沒栽在他的手中。
沈仲凌皺了皺眉峰,沒有問我爲了誰而來,他似乎想到了什麼,隨之冷冷一笑道:“早前被青竹幫的人追殺,我早就該想到你和龍飛天有恩怨,剛纔我真不應該救你,現在倒好,惹了一身腥……”
說得好像是我把他拉下水似的,我心下很不爽的說道:“我也沒讓你救我啊,是你自己闖進來的……”
沈仲凌沒有想到我會這麼說,只見他那張冷臉瞬間漲得通紅,憋了許久才說了一句狠話,“姓顧的,以後你最好離我遠一點,我不想見到你!”
“你以爲我想見到你啊,是你自己出現在我面前的……”我白了他一眼,頂得他無話可說,氣急敗壞。
他狠狠地瞪視我,那眼神就像要把我吃了似的,他沒再跟我計較,大步走到車前鑽入車裡。
他的車子剛開走一段路又退了回來,停在我的面前,車窗滑下,後座的沈仲凌面無表情地看着我:“我限你明天搬出仁德公寓,不然別怪我採取其他強硬的措施。”
“你說什麼,我沒聽到,你再說一遍……”其實我聽到了,我只不過裝傻充愣氣死他罷了。
他的車子再次開走,我這才氣得咬牙切齒,衝着他的車子大罵道,“沈仲凌,你這個混蛋,你想趕我走,沒門,詛咒你的公司,你的酒店鬧鬼,女的被色鬼纏,男的被女鬼吸得一乾二淨,還有你啊,天天晚上噩夢連連,NND……”
自從遇見他後,我整個脾氣都不太好,甚至還大爆粗口。
我沒有搬出仁德公寓,繼續住在那裡。
沈仲凌是沒派人來趕我走,倒是葉峰居然替我找到了房子,就在環西路口的新東泰花園。
他還叫我過去看看,說是如果滿意的話就搬過來住,不滿意可以重新再找,我二話不說直接掛了他的電話。
下午父親突然打來電話,想和我一起吃頓飯,正好我在外面,就到一家麗宮餐廳找他,誰知葉峰也在,才知道他利用我父親迫使我搬出仁德公寓。
一餐飯下來,爲了這事我差點跟他們吵了起來,而父親始終站在葉峰那邊,把我逼到一個死衚衕裡。
“爸,明天的股市會下跌百分之十五,還有董事辦的蔡元良,”我頓了一下,冷靜地看向父親說,“一直窺視徐媛芬的美色,而且他們兩人私下來往甚密,爸,好好看住你的老婆,別到時候被別的男人拐跑了……”
明天的股市會不會跌,只是我爲了唬住父親脫口而出的,但我一般說出來的都很靈驗,倒是蔡元良和徐媛芬的事,確是我親眼看到的。
“啪”父親重重扣下筷子,臉色鐵青,目光嚴厲地看着我:“我知道你一直對緩芬這個繼母有意見,但你也不能這樣玷污她的清白……”
“我親眼看到的,怎麼會是玷污呢!”我幽幽道,“反正她是你老婆,你愛不信不信!”
父親猛然站起身,椅腳與地面劇烈摩擦,“吱”發出尖銳的聲音。
葉峰立即勸阻父親不要跟我計較,父親怒目橫眉說了一句:“葉醫生,她要是不肯搬,你不用理她,她就應該待在那種陰晦的地方過一輩子……”
說罷,父親拿過外套大步走出客房。
“顧小姐……”
“我也該回去了!”葉峰想說什麼,我打斷他說的話,拿過圍巾皮包也離開了餐廳。
葉峰追了出來,跟我說了一堆廢話,正當我想對他說什麼的時候,包裡的手機突然響起短信的聲音。
拿出一看,是陳志明發來的,“我在三準立交橋等你”。
不明白陳志明爲什麼以短信的方式叫我到三準立交橋見面,有可能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吧!
我也沒多想,當街攔了一輛計程車坐了進去,葉峰問我去哪裡,我沒理他,叫師傅開車到三準立交橋。
一到那裡,我就看到好多圍觀羣衆往橋下瞧,不知道在瞧什麼,旁邊停着兩輛警車,一輛救護車……
我走了過去看,黃條裡的一名警察一手攔住,“不可以下去,警察正在辦事,還有你們擠什麼擠……”
橋下有條不是很深的江流,但水受到工業區,生活用水污染又髒又臭,兩邊堆着各種垃圾。
結滿苔蘚的沙石上,躺着一具女人的屍體,身上穿着一件黑色抹胸短裙,皮膚髮白,溼漉的頭髮披散開來,眼睛瞪大……
看到這裡,我頭皮發麻。
兩名護工搬着女人的屍體放進袋子裡,拉上拉鍊,然後擡上岸來。
看着擔架上的屍體,雖然用袋子裝着,但我心裡仍感到害怕和恐懼,手都在微微發抖。
“阿念!”陳志明看到圍觀羣衆裡的我,走了過來,“你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