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三人悄悄的跳下屋頂,神不知鬼不覺,又繼續跟在香兒的身後。
這一回,香兒果然沒有再帶他們繞彎子了,一直筆直的往前走着。
羊腸小道,曲折而狹窄。
繼續走了約莫有半個時辰的時間,香兒終於慢下腳步。
她面前有三個岔口,她看了看,選了其中的一條,便走了進去。
凌音他們連忙跟上。
這一回,他們沒有走太長的時間,小巷就走到了頭。
竟然是離開了小巷,走向了外面。
前面不遠處就是城牆,他們竟然走了這麼遠的距離?
城牆下面有兩人,遠遠的看不清楚。但是兩人的身形都十分的眼熟。
似乎像是……
拂花和和千鶴?
千鶴?
凌音渾身一震,千鶴爲何會在這裡?
凌音這樣上前,卻被東籬給拉住了。
“不能在上前了,千鶴是神獸,感知敏感,我們在上前一步,他都能察覺到我們。”
他們現在所在的距離,不是很近,明明常常能聽到那邊的聲音,若是他們稍微降低點聲貝,就真的聽不到了。
但是凌音現在根本不是想要聽他們的說話聲,只是覺得奇怪,爲何千鶴會在這裡?
香兒繞到現在的目的,難道就是爲了讓他們知道,拂花與千鶴兩人在城牆底下說悄悄話?
怕她應該不單單只是這個目的。
香兒是拂花的侍女,做任何事情,都是爲了拂花。
可是這麼說起來,拂花又爲何讓他們來這裡,看自己與千鶴在一起說悄悄話?
她還沒有太多的細想,就聽到那邊的聲音,若有若無地傳了過來。
“……你心裡在乎你的主人,我說的對嗎?”
是拂花的聲音。
“那又如何?”千鶴冷冷地回答了一聲,看着拂花的眼神,很是不善。
“沒什麼,我只是看你這麼可憐,想要幫你一把。”
拂花柔柔的聲音,帶着些絲絲的魅惑。那聲音,與她平時完全不同,更像是個情場老手,沒有一絲絲的單純。
“你的正妻……”凌音低低的說了一聲,挑眉看向東籬。
東籬扶額,無奈的再次說道:“我的正妻只會是你。”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凌音又喜滋滋地看向前方。
又聽到他們聲音傳來,這回是千鶴。
“用你的那些卑鄙的小手段?”千鶴不屑的說道,“你費盡手段,將我弄到這裡,就是說這些破爛事?”
“不然呢,難道你不想嗎?”拂花再一次說道,語氣比之前,更加的輕柔,如同浸滿了水,一碰就能滴出來。
“雜碎就是雜碎,穿上衣服,還是雜碎。”千鶴冷笑一聲,便要轉身走。
凌音心中無語,這種話,果然也就只有千鶴才能說出來。
她的目光看向拂花,最近她似乎並沒有生氣。
凌音不禁詫異起來,若是有人這麼說自己的話,她肯定拼了命的要揍對方一頓,揍到對方跪地求饒。
拂花輕笑了一聲:“你若是不跟我這個雜碎合作的話,再過一段時間,她可就要,就要嫁給別人做妻子了嘍。”
“那又如何?你這麼做的目的,不就是爲了嫁給東籬做正妻?”
千鶴停下腳步,扭過頭,很是輕蔑的嘲諷了她一聲,“我最然愛她,但絕對不會做讓她傷心的事情。”
“若是這件事不令她傷心呢?”拂花說道。
她說完,毫不意外的在千鶴的臉上,見到了一絲疑慮。
接着她便繼續說道:“你可知世界上有種東西,可以消除人的記憶。”
“魂花?”千鶴下意識的吐出那東西的名字。
“沒錯,就是魂花。”拂花接着說道,“魂花能清除掉一個人所有的記憶。若是吃了這東西,到時候你再帶她遠走高飛。她若是問你什麼,你只管編個事情,還不是手到擒來?”
“你既知道我名爲千鶴,那就應該知道我是個煉丹師。天下間沒有我不知道的材料。你難道不覺得在我的面前說出這種東西,很可笑嗎?”
千鶴又是一陣冷笑。
“小女自然不敢賣弄。世人都說魂花已經消失,可是是真的嗎?世人也說無鳶花也絕種了,可是狼王殿不還是有那東西。世人說的東西,有幾個是能相信的?”
拂花懶懶的說道,語氣傲然,“而不巧,我離火族內就有一朵魂花。前些日子,已經到我的手上。你若是與我合作,我倒是不介意先將這魂花交給你。”
說着,她素手反轉間,一個小巧的漆盒出現在她的手中。
漆盒不大,但是卻正好是魂花的大小。
“你覺得我會對阿音用這種東西嗎?”千鶴反問,“但凡服用魂花,不說記憶被抹除了,連神智似乎都要被抹除掉吧?”
凌音聽到這個,渾身一震,摟着她的東籬,將人縮緊在懷中。
“有我在,誰都不能傷害你。”東籬輕聲的在她的耳邊說道,聲音中似乎充滿力量。
凌音點了點頭,目光死死地盯着那邊,只希望千鶴一定不要答應。
“想要得到,自然得付出點什麼。總比眼巴巴的看着要強的多啊。”拂花的手上就靜靜的呈放着那個烏黑的漆盒,她的目光,則帶着勾人笑意,自信的看着千鶴。
“……”千鶴沒有出聲。
他心中卻是有些掙扎。
他跟隨凌音這麼久的時間,可如今,還是一場空,一場夢。
對比得不到她的心,若是能得到她的人,也未必不是一件壞事。
況且,服用魂花,也並非一定會癡傻。到時候,他只要給凌音編一個他所想象中的故事,再找一個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隱居下來。
拂花看到他臉上的掙扎,便笑得更加的燦爛了:“接了吧,這魂花就當做是送你了。”
“送我?你不怕我拿了東西,不答應你的要求麼?”千鶴反問道。
“你若是接了這魂花,那邊已經是答應了一半了。如此算來,我也並不虧。”
拂花將手中的漆盒,又往他的面前送了送,一直遞到了千鶴的面前。
“拿着吧。”她又重複了一句。
一定不要接!一定不要接!
凌音在心中吶喊。可是去見到千鶴緩緩的擡起自己的胳膊,朝着拂花手中的漆盒,緩緩地移動而去。
一直到千鶴將漆盒抓在手心中……
她心中頓時充滿絕望,甚至連呼吸都忘了。
“阿音……”東籬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帶着安慰,一遍一遍的撫平她受傷的心靈。
“千鶴怎麼能這樣……”凌音低聲喃喃,語氣中充滿了她沒有注意到的悲涼。
“放心,我在這裡,我一直在你身邊……”
東籬的胸口貼着她的背,兩人緊緊的貼在一起,沒有一絲的空隙。
“千鶴爲什麼要這樣,他爲什麼要這麼對我……”她還在一遍一遍低聲的喃喃。
最痛苦的,莫過於在這亂世之中,與自己最爲親近的人,卻背叛自己。
東籬看了一眼那邊的兩人,千鶴看着手中漆盒,接着將它打開,確認裡面的東西沒錯,才朝拂花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的話,那我便答應好了。事成之後,我希望你能信守承諾。”
“那是自然。”拂花掩脣輕笑,又聽到她說的,“與爛雜碎合作,是不是也一樣變成雜碎了呢?”
說完她挑了挑眉頭,眼神不言而喻。
“事出有因而已,本王也不想和爛雜碎合作。”說完,他轉身就離開,也不管身後的人是怎樣的表情。
“假清高,上古神獸,也不過如此。”
拂花唾罵了一句。
事情已經結束了,他們兩人便不再這裡多留,免得讓對方發現。
東籬一手搭着凌音,一手搭在小狐狸的身上,接着三人的身影就突然消失在原地。
再來,就已經出現在了東籬的別院中了。
他們的突然出現,嚇得管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手上的工具都掉落在地上。
隨即她看到凌音一臉失魂落魄的模樣,便擔憂地走上前來,憂心的問道:“這是怎麼了呀?”
這事不便與別人多說,東籬只能讓她先下去。
管家無奈,雖然擔心,但還是隻能退下了。
臨走之前,她又說了一句:“不管遇到什麼事,身子最重要啊,一定要小心身子啊。”
說完她纔下去,又去告訴別人,不要靠近這裡。
這裡是別院中的後花園,冬天這裡的景緻倒是不錯,只可惜現在的3人,沒有一人有心情去欣賞。
凌音蹲在地上,抱着兩個膝蓋,面帶愁容。
想了一會兒,她又擡起頭問向東籬:“爲什麼千鶴要這麼對我?我把他當做是我兄弟姐妹一樣看待,他卻想害我……”
“也許事情並沒有那麼糟糕,你找機會,私下裡與他問一下,不就知道了麼?”
東籬說道。
這個時候,他其實挺想說千鶴的壞話,但是這樣的結果,明顯會傷凌音的心。
他若是想要與千鶴競爭,讓他輸得心服口服。大有機會光明正大的,而這種猥瑣的手段,他不屑於嘗試。
“他若是真的這樣做,那就不能怪我不客氣了!”
凌音突然板起了臉,認真的說道。
她低着頭,目光停留在自己腳前的地上。
這裡的雪已經掃的差不多了,只能在磚縫間看到一些殘留的雪。
她認真的盯着那些雪,認真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