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聲,整座凌虛峰都劇烈地抖動了一下,所有人的心都開始顫抖起來,四大門派的弟子也紛紛停止了爭鬥,就連七神屍軍隊也全部靜默不動,似是在等待着什麼重要的事情發生。
咔嚓!咔嚓!咔嚓!
一陣陣巨石滾動摩擦的聲音響徹凌虛峰,彷彿整個山體都復活起來了,無數的機關在山體內運轉。
阿鬼體內的混元心連同徐長元體內的五道靈力一一顯現,這六道靈光飛聚在空中,排列成一個圓環,而後最後一道藍光從凌虛峰後山的八卦石刻上飛出,這光芒沖天而起,六道靈力環繞着這最後一股力量,發出太陽一樣熾亮的光芒,這些光芒朝着四面八方射出,突然把整個世界割裂成幾個空間,又像是幾面巨大的鏡子映照着幾個不同的世界。
天現異象,足矣震驚所有人!
天上慢慢出現了另外一個世界,一座褐紅色的山崖從雲層中垂了下來,山崖越下墜越清晰,帶着濃烈的硫磺氣息,而後是大片大片翠綠的林海,這環形的山脈,噴涌的地火,綿延不絕的綠海,正是太虛崖丹鼎觀。
翼州的太虛崖竟然倒懸在了凌虛峰之上!
趙五郎擡頭一望,這太虛崖與自己原先所見的一模一樣,山石、綠樹、道觀、道壇都是分毫不差,甚至還能清楚地看到無數驚恐的道人倒懸在懸崖上驚恐地看着這裡的一切!
太虛崖的突然出現,叫所有人都不禁擡頭望去,一個個目瞪口呆、臉色死灰,所有人都是心生恐懼,因爲不知道這山是不是還要再下墜,若是這兩個世界摔在一切,是不是就要一同被毀滅了。
就在衆人驚恐不安之時,突然前方又一陣吵雜,卻是海浪滾動的隆隆之聲,這凌虛峰地處中原,哪裡還有海浪?!
卻見正前方一片豎起來的汪洋大海從虛空之中顯露了出來,層層海浪涌動,映照着混元靈力的光芒,就像陽光灑滿了海面,幻化出無數碎金銀蝶跳躍紛飛。
而大海之上,一座孤冷的清虛山就側懸在東海之上,隨着海浪的涌動輕輕地擺動,像一柄巨劍慢慢地靠近凌虛峰。
與此同時,凌虛峰的後面,又有破土裂石之聲傳來,趙五郎回頭一望,卻見無數比磨盤還大的藤蔓荊棘蔓生而出,好像一張巨大的羅網罩在了凌虛峰的後面,這靈虛谷已然出現在身後!
而後遺落淵、登仙峰、千屍林、拜火神壇這四處邪派道場也一一出現在空中,一共八個世界就這樣圍繞着混元靈力的光芒,出現在八個不同的方位,放眼望去,這世界猶如六合八荒完全被扭曲改變,根本分不清這究竟是海市蜃樓般的假象,還是這八處道壇真的就出現在凌虛峰上下左右,一切的一切看起來都太過奇幻了!
陸子陽懸浮在半空中,哈哈笑道:“太虛已開,世界的規則便由我重新來設立,這天下八門如今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了!你們這些螻蟻還拿什麼與我鬥?!不如,就先來祭奠我的太虛秘境吧!”
陸子陽一抖指訣,突然天翻地覆,世界整個一轉,原本在下方的凌虛峰瞬間轉移到天上,而倒懸在天上的太虛崖卻變作了地面,無數的道人從凌虛峰上跌落下下來,徑直朝這太虛崖摔去,修爲高深的道士尚且能勉力御法飛行,落在山崖處保住性命,修爲不濟的道士自然或摔在堅硬的崖石上,或摔落在升騰的地火中,無一倖免。
巨石、斷樹、瓦片如同暴雨一般噼裡啪啦地落下,整個世界猶如末日降臨。
齊雲飛御劍而飛拉住趙五郎,百無心駕馭玉陽雀帶着施小仙,在空中不斷地騰挪躲避墜落物,最後才勉強飛落在太虛崖上,而後嚴明崇、譚子化、罡風長老等人也一一落在各個道觀上。
所有人都驚慌得不知所措。
嚴明崇雖然也未曾見過這般情景,但畢竟如今這情景裡只有他修爲最高,登即大喝道:“諸位長老、弟子,迅速沉心靜氣,今日魔道借靈力而生異象,我正道不可再生分歧,必要戮力同心,才能一同殲滅這魔頭!速速隨我殺了這惡賊!還天地一片清朗!”
這些正道弟子在嚴明崇的帶領下,一個個藉着崖壁和道觀點足而飛,快速地朝陸子陽跳躍過來。
這些人還在空中,就齊齊出招,劍氣、金光、靈獸、火焰一一飛撲過來,空中璀璨奪目。
眼見這一羣高手合力圍剿,陸子陽並不以爲然,他嘿嘿笑道:“在我的世界裡,你們這些尋常道法能耐我何?”
他掀動黑袍,突然眼前太虛崖內的光線驟然變暗,四處褐紅色的崖壁也漸漸轉爲暗青色的幽洞,莊嚴的道觀也迅速破敗落魄,看起來平添了幾分陰冷和鬼氣,而後又有隆隆水聲從天而降,衆人擡頭一望,只見這太虛崖頂突然涌出大大小小上百道湍急的水流,水流洶涌而下,猶如瀑布傾斜。
這天竟然也化作了層層流動的湖水,不過片刻之間地火變湖水,道觀化鬼冢,這場景對趙五郎等人來說可不是有些熟悉?
滇南遺落淵!
這太虛崖已經完全幻化成了遺落淵,所有的道法襲來的方向都發生了改變,原本朝着陸子陽打去,現在卻變成了擊打遺落淵的崖壁,無數碎石、磚瓦掉落下來,發出空洞洞的聲音。
陸子陽凌虛踏步在黝黑的半空中,戲謔道:“嚴明崇,你不是以鎮守西南爲己任麼,不如你和宿敵房長生再續前緣,好好鬥一斗吧!哈哈哈!”
他一劍擊破一塊封印的巨石,巨石後面露出一座破爛不堪的巨大宮殿,正是被摧毀的九層長生殿,這大殿早已破爛不堪,唯獨這牌匾還屹立不倒,無數的黑氣猶如毒蛇一樣盤踞出來,最終化作一道黑影站在殘破的大殿之巔。
這人正是被封印未滅的房長生!
他在遺落淵一戰中被陸子陽奪了墨魘,被百無邪收了青魘,已是元氣大傷,後又被馭靈司以法陣封印在遺落淵下,今日陸子陽把它再放出來,自然是狂怒不已!
它仰天長嘯一聲,哈哈哈道:“嚴明崇!想不到還有再見你的一日!孩兒們,速速醒來,隨我拿了這人性命,以消我等被困之苦!”它雙掌一拍,遺落淵內地動山搖,無數的鬼物尖叫聲此起彼伏,震懾心魄。
眼見這嚴明崇和房長生鬥在一處,陸子陽不禁冷笑一聲,再單手一拉,這場景如同戲臺背後的帷幕一樣已然再換,這一次卻是一座巨大的道觀憑空出現,隨後還有巨大的古樹、高塔、亭臺等,這些東西一一墜地成景,猶如玩偶搭景一般奇特。
陸子陽輕輕地落在道觀前,冷笑了一聲道:“沒想到你們幾個真是難纏,居然還能活着跟過來。”
他的背後,趙五郎、齊雲飛、施小仙和百無心四人依舊鍥而不捨地跟着他,趙五郎道:“除非殺了你,不然你休想甩開我們!”
陸子陽冷笑一聲道:“殺了我?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你們還沒看出來麼,在這個世界裡我就是神,我就是一切的主宰,我可以隨意轉換每一個場景,我也可以讓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的任何人都隨時出現在我眼前,我若想殺了你們那真是易如反掌!我若想復活某個人也不過是一念之間罷了!你們現在拿什麼來殺我?”
他突然閉上眼睛,一陣清風掠過,四處粉紅色的桃花瓣飛舞起來,道觀前的桃樹下,一名相貌俊朗的男子半躺在草地上,他手握着經卷,一旁還放着酒壺和劍。
這人正是陸子陽一心想要復活的魏青虹。
陸子陽雙眼之中露出難得的溫柔,他笑道:“你看,他可不是又活過來了!”
趙五郎瞪大了眼睛看着這一場景,這魏青虹花下飲酒閱經卷神態自若,一絲一毫當真是清清楚楚,趙五郎喃喃道:“他真的可以復活死去的人?!不可能!我不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法子!”
陸子陽冷笑道:“難道看得還不夠清楚麼?這人可不是活生生的?”
只是他自己看了片刻,突然下意識地摸了摸後背鼓起的部位,那裡掛着一具早已乾枯的屍體,陸子陽的眼神隨即又一哀道:“不過這還不是原來的魏師弟,這個世界裡我可以造出一千個一萬個魏青虹,但當年的魏青虹卻只有這一個……無可替代的一個!嘿嘿,對了,我現在殺了你們,自然就可以安心地復活他了。”
他眼中殺機一現,突然四處冷風狂卷,道觀、桃花、男子、劍酒都如煙塵般消失不見,只有狂風捲動着雨水,冷冰冰地擊打着衆人的臉龐,好似一道道冰箭一樣疼痛。
這腳下不再是道場青磚,身外也沒有了道觀桃花,只有汪洋的大海在不斷漫漲,照這樣的速度,想必很快就可以把他們全部都淹沒。
趙五郎急忙御符設下凌波法陣,好讓四人不被海水所淹沒。但齊雲飛卻一步一步獨自朝海水中走去,海浪不斷上漲,很快就有半人多高,趙五郎急忙叫道:“雲飛,你幹什麼,快上來!”
齊雲飛搖了搖頭,獨自朝海中走去不肯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