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鼠精指了指朱鼎,巴眨着眼道:“這裡就是陣法的法眼所在?”
男子點點頭道:“應該不會有錯,你看這附近這些晶石,是一種很獨特的寶石叫火麟子,乃是地火凝結之物,若非極陽之地是不可能生出這等東西。小賤鼠,看來還是有點用處嘛!”
女子聽到這話忍不住更喜:“這就是火麟子?那看來前輩所說的都是真的了。”
“火麟子?是什麼好東西哦?”黑鼠精認真看了看,這晶石玲瓏剔透,瑪瑙一般的材質下似乎還有一絲絲的火焰在跳動,看起來頗爲奇異,黑鼠精看着看着有些入迷,便忍不住要去扣一顆下來看看。
男子急忙喝止了它道:“這東西內蘊地火,觸之即焚,你個小賤鼠纔多少修爲,想找死啊?”
黑鼠精急忙縮回來想要摸一摸火麟子的手,道:“那看來這是邪物了!不好!不好!”
男子冷笑道:“小賤鼠懂個屁,火麟子雖是邪物,卻是煉丹的上好材料,而且它們對我們另有妙用。”說着,他拿出幾個畫着避火符咒的手套口袋,道:“喏,帶着這個就不擔心會被火麟子灼燒了,接着。”
兩隻鼠精喜滋滋地接了手套袋子。
男子喝令道:“帶上手套,快給小爺多采點火麟子,動作快點!”
兩隻鼠精得了個令,急忙上躥下跳,各自採了一大袋火麟子,又乖乖站好。
男子滿意地點了點頭,而後又道:“此陣爲至陽生至陰的法陣,若要破陽,還需一純陰之物。”
灰鼠精自顧自把玩着晶瑩剔透的火麟子,擡頭問道:“純陰之物?這個東西哪裡有?”
男子朝女子嘿嘿一笑道:“此物,我等自然是沒有的,但姑娘想必還是處子,你的血就可以一用。”
女子臉色微微一紅,道:“我的血?要怎麼用?”
男子道:“你直接抹一些在牆壁上就可以,剩下的我自己來處理。”
“那好吧,我且試試。”女子破指滴了幾滴血在牆壁上,這血液剛一觸碰牆壁,就聽見整個山崖都一陣抖動,男子道:“果然精純!你再多抹一點,我也更好破這個法陣!”他雙指一御,女子手指之中就飆射出一大股鮮血,血液隨着男子的手指畫成一面符咒,浸入山體之中,而後咔嚓傳來一陣裂響,整個山崖又抖了一下。
原本平滑的牆壁開始開裂,一道道紅色的地火從裂縫之中燃燒出來,這火焰燃燒整個牆壁,就像烈火焚燒着紅色的大鼎一樣。不一會兒,大鼎消融,露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洞口。
洞口剛現,就有一股陰寒的氣息傳了出來。
男子道:“九鼎陣中便是至寒之地,我們最好不要進去,你們兩個把剛纔採下來的火麟子丟幾顆進去。”
兩隻鼠精一一照辦,一個一個丟得不亦樂乎,就這麼丟火麟子的一會功夫,這兩個又差點扭打了起來。
女子正要勸解,忽然轟隆一聲巨吼,整個太虛崖又是一陣劇烈的抖動,似是什麼龐大大物在洞穴之中吼叫一般,而後又有一道熾熱的光芒從洞穴中透了出來,帶來一陣難以抵擋的暴戾氣息。
兩隻鼠精大駭,嚇得抖了三抖,灰鼠精更是嚇得直接拉了一灘青稀屎,它哭喪道:“哥哥,這是什麼怪物!好嚇人啊!我們是不是死定了?!”
黑鼠精膽子畢竟更大,它瑟瑟發抖道:“道爺、仙姑,我們忘記問你了,這裡面究竟是什麼怪物?”
男子哈哈笑道:“九鼎鎖龍陣,這裡自然是鎖得是龍神啊,你們想要活命就跟緊小爺我,聽到沒有。”
兩隻鼠精急忙點了點頭,道:“一切聽二位安排。”
男子嘿嘿笑道:“快帶足了火麟子,跟小爺一起大鬧這丹鼎觀!我可是被禁閉的太久了!”
這山體隆隆作響,男子的笑聲卻越發的響亮清澈,似乎比這嘈雜的爆裂聲還要有穿透力。
太虛崖的另一個方向,趙五郎已經來到了丹鼎觀第八宮。
這玉鼎宮的宮主乃是玉鼎真人,此人修爲在九聖元老之中僅次於譚子化,也早早地入了返照地境,按理說他修爲卓絕,在道門之內應該頗有聲名纔是,但恰恰相反,這玉鼎真人性子孤僻古怪,整日裡就喜歡在玉鼎宮內盯着玉鼎看,幾乎不理丹鼎觀的事務,所以見過這人的極少,知道他練什麼丹法的更少。
玉鼎宮宮如其名,整個宮殿都是用暗綠的玉石搭建而成,精細而華美。三人從下往上望去,只見綠殿依朱壁,飛檐與天齊,在陽光的照耀下,整個宮殿還會發出一圈圈綠瑩瑩的光暈,當真是美輪美奐。
妙月郎君道:“聽聞這玉鼎真人修爲十分之高,性子又古怪,我們得小心謹慎纔是,這樣,我和五郎先進去探路,段昊,你在門外留意着,萬一有什麼情況也好施以援手。”
段昊道:“這樣也好,我的箭術本身就是出其不意纔好用。”
妙月郎君和趙五郎推門而入,徑直入了玉鼎宮。
宮內青翠更甚外頭,玉牆玉樑瑩亮通透,玉瓦玉磚好似翠脂,陽光隔着厚薄不一的玉質石材透了進來,有一種斑駁玄幻的光彩。
大殿正中央,一個身穿青衣的老道人正目不轉睛地盯着一口巨大的玉鼎觀看着,這人看得十分專注,以致於對於妙月郎君和趙五郎的入殿,絲毫沒在意,連頭都沒有擡一下。
趙五郎正欲發話,妙月郎君拉了一下他道:“他不管最好,擾他做什麼。”說着,便拉着趙五郎不急不緩饒過玉鼎真人往門後走去。
二人一開後門,卻見一睹青色的山壁堵住了去路,這後門竟是個死路,根本不能通行!
這是怎麼回事,趙五郎想起自己在幻境之中明明看到這後門一過就可以直上九霄宮了,爲什麼會是一堵山牆?
誰會在自己門口立下一睹這麼厚實的玉牆?
“恐怕是中了這老道人的計了!”妙月郎君道,他又急忙去推前門,這門一開,依舊也是一堵一模一樣青碧色的山牆。
二人驚了一下,這前後都已無出路,顯然玉鼎真人已經用了什麼機關把二人困在這玉鼎宮中了。
這玉鼎真人似乎根本沒關注這二人的動向,只是看着玉鼎時不時捋下鬍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無奈之內,趙五郎只好上前道:“我二人唐突入宮,冒犯了玉鼎真人,還請真人多多包涵。”
這話連說了三遍,玉鼎真人才擡起頭,瞄了一眼妙月郎君和趙五郎,而後又低頭看玉鼎道:“未通報便入殿,這是無禮!進我丹鼎觀欲圖他事,這是不軌!你二人入殿,還留一弓箭手在門外伏擊,這是不義!不禮、不軌、不義,你說這事該如何處置?”
這玉鼎真人句句話都佔得禮數,叫人聽了難免會有些羞愧難當。但不想妙月郎君毫不示弱,狡辯道:“門未閉便是開門迎客的道理,何來無禮?我等上丹鼎觀意欲救人,此乃爲情爲義,何來不軌之說,弓箭手若不伏擊,難不成還要與你近搏,此法技法之別,何來不義二字?真人這話可不能叫人信服!”
妙月郎君這番話純屬詭辯,玉鼎真人冷笑一聲道:“好厲害的嘴巴,但可惜私闖在先,什麼理都是無理,你若與我好生說話,我說不定把你們逐出玉鼎宮便罷了,只是這般強詞奪理,想再走就難了!”
趙五郎嘿嘿笑道:“今日之事,真人確實是佔了理,但,我等今日是來殺敵救人的,又不是來跟你們這些前輩講道理的,我也想問你們,你丹鼎觀這麼講道理,爲什麼就可以隨意越俎代庖將我師父囚禁在九霄宮內?就可以說打誰就打誰?這天下自有其理,規矩可不是你們定的!”
妙月郎君愣了一下,而後笑道:“說的妙!小子,你這口氣倒是越來越有我雲機社的風采了!”
玉鼎真人終於擡頭看了看趙五郎,笑道:“好好,你這話說的比那雲機社的戲師好,不過你既然不想講理,那便來問問道行,想要過我玉鼎宮,卻不知二位都有什麼能耐!”
他輕輕地撫摸了下玉鼎,突然整個宮殿都發出一陣嗡鳴之聲,這聲音直接穿透耳膜,叫人一瞬間都渾身發顫,幾乎不能站穩。
“幻音術!”妙月郎君驚道,這以音律發動攻擊的並不少見,但這玉鼎真人不過是輕撫玉鼎,就能發出這麼強的音浪,足可見這人修爲之高。
“太古怪了……”趙五郎疑惑道:“這人的手法有些奇怪,他方纔輕撫玉鼎,按理說這音律應當從玉鼎上傳來纔是,爲何卻是從這個宮內四周傳來?”
“難不成……”妙月郎君驚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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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鼎真人再拂玉鼎,吱吱吱的聲音一層層如洶涌的波濤一般傳遞了過來,二人急忙運氣封住雙耳,但這音浪強勁,從眼口鼻侵入,直震得二人氣血翻涌,難受之極。
玉鼎真人道:“入了我玉鼎宮,還不先跪拜!”
他一甩長袖,突然音浪陡然增強,趙五郎和妙月郎君二人直接被這聲波震飛出去,整個人撞在玉牆上,又摔在地面上。
而後一陣力道從頂上傳來,二人只覺得背上壓了座大山一樣,雙腿一沉,忍不住就要跪下,但這二人都是性倔之人,斷然不肯受此大辱,急忙御力抵住,只是這樣一來更加苦不堪言。
妙月郎君大怒,他還從未這般被人羞辱過,猛地用力一頂,卸了背後的力道,而後翻出月華鏡,喝了一聲:“神光化刀鋒,疾!”
月華鏡彙集玉鼎宮內斑駁的光影,化出一串串的淡綠色刀光飛舞而出,這刀光錚錚錚地朝玉鼎真人飛舞而去,眼看就要集中這道人,卻不想他單手一劃,嘭一聲脆響,一座淡綠色的玉鼎輪廓將玉鼎真人罩了起來。
所有的刀光猶如擊打在銅牆鐵壁上一般,鐺鐺鐺地化作一抹抹碎光四處消散。
妙月郎君一驚:“青玉神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