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籙門雖然沒落,但門派內的弟子歷來對自己正教弟子的尊嚴看的極重,尤其是伍秋風這種在符籙門下修行時間較長、輩分較高的弟子更是如此。
但相對的,支教的弟子對這門派之別也是深惡痛絕。
龍甲師臉上佈滿了怒意,陰狠道:“我最看不慣你們這些所謂正教弟子自傲的嘴臉,五百年前無極祖師更改仙武大會規則,凡凌虛峰上修行符籙道法的主觀、支觀弟子均可參加仙武大會,凡參賽弟子一視同仁,不分親疏,如今你還拿這說辭來輕視我支觀弟子,當真可惱!”
“殺!”
龍甲師殺心已起,雙手交叉一劃,火紅色的龍甲快速旋轉,撲哧一聲,一陣陣血肉飛濺,伍秋風的雙腳就被龍甲師絞成肉泥。
“啊!”伍秋風一陣慘叫。
各觀戰的道人更是嚇得臉色一白。
龍甲師怒吼道:“你認不認輸!”
伍秋風痛苦道:“我不認輸!有本事就殺了我!”
“那你便受死吧!”龍甲師滿臉戾氣,雙眼之中一片血紅,他十指一合攏,冷冷道:“合甲!”
紅光一閃,這龍甲開始合攏。
仙武道場四周各道人紛紛驚呼了起來,有些道人更是目不忍視,龍甲一合,只怕這道場上要染成一片血紅。
“淨明太師叔,你快救救伍師伯!”有幾名稍稍年幼的小道人忍不住求救道,這伍秋生乃是淨明道人的得意弟子,同門之內自然不希望他被就地絞殺。
但不想淨明道人卻搖搖頭道:“上了仙武道場,便生死由命,這是千百年來的規矩,我……我不能破!”
“太師叔!”這幾名小道人又叫道。
“你們別求了,這路是自己選的,要生要死都是他自己的命數。”淨明道人嘆道。
紅光越轉越快,眼看龍甲就要閉合,一旦這龍甲完全閉合,伍秋生就會被層層龍鱗絞成一灘肉泥。
突然一道藍光閃了出來,一拉一扯,就將伍秋風救了出來,而這龍甲也咔嚓一下迅速合攏,這差距當真只是分毫之間。
“誰?!”
龍甲師怒喝道。
藍色身影一定,正是趙五郎。
臺下衆人個個大爲驚詫,這詫異並非因爲趙五郎的身手有多快,而是因爲仙武大會有不成文的比試規矩,那便是擂臺之上就算生死相見,其他觀戰的道人也萬萬不能上臺施以援手。若是出手相助,必然會按照擾亂比試的罪責處理。
這樣的後果輕則要被處於杖刑,重則直接取消比試資格,。
顯然趙五郎對此完全一無所知。
龍甲師惱怒道:“你是誰?你不知道仙武大會不得無故上臺幫忙的麼?”
趙五郎將奄奄一息的伍秋風放在地上,頗爲氣憤道:“同門比試,分出輸贏便罷了,你這樣滿身戾氣,欲殺之而後快,不覺得太過分了麼?”
“過分?哈哈!”龍甲師笑道:“你是哪門那觀弟子,竟然問這麼可笑的問題。”
趙五郎道:“我是符籙門第一百三十七代弟子,趙五郎,救人一命怎麼會是可笑的問題。”
龍甲師窺視了一下趙五郎的修爲,冷笑道:“符籙門的弟子?嘿嘿,甚好,但願你能過的了這第一輪的比試,這樣我就有機會親自告訴你爲什麼很可笑!”
龍甲師鏗了一聲收了飛甲,轉身走下仙武道壇。
淨明門下的弟子這纔敢涌了上去接過伍秋風,淨明道人急忙叫道:“快!快!送到偏殿,小丹你快去拿金瘡藥。”
這些弟子呼啦啦地將伍秋風接走。
因爲發生了這一變故,整個現場如鼎沸般喧譁,神霄道人有些不滿道:“肅靜!肅靜!趙五郎,你無辜擾亂仙武大會,可是想取消比試資格?”
趙五郎愣了下:“爲什麼?爲什麼取消我的比試資格?”
神霄道人冷笑道:“這是我符籙門的規矩,凡無故插手仙武大會比試者,都要取消比試資格!”
“啊?”趙五郎驚道:“不要,我還沒開始比試呢!”
小茹也驚叫道:“不可以取消五郎哥哥的比賽資格!”
李默然嘲笑了一聲,道:“小道人,要不還是下來吧,反正你那修爲也贏不過曾師弟的。”
說話間,已有幾名道人準備上前把趙五郎揪下來。
“放肆!”葛雲生喝了一聲道:“五郎,你就給我站在那,五郎的資格是掌門玄天子親授,神霄,憑你也敢說取消二字?”
趙五郎也硬氣道:“正是,想要我下來,除非你的弟子能打倒我!”
神霄道人氣得發抖道:“你們……簡直目無門規!”
清微道人擺擺手道:“好了,好了,五郎畢竟剛剛入門,不懂規則,尚屬情有可原,但規矩不能免,擾亂了仙武大會也不是小事,改爲杖責二十吧!”
“啊?”趙五郎一臉委屈。
葛雲生有些央求道:“清微,杖責也不能免嗎?這五郎馬上就要比試了。”
“不能免!”清微堅定道。
“行杖刑!”淨明道人立即高聲道。
五六個道人齊齊走了過來,一把將趙五郎抓了下來。
“喂喂喂!你們幹什麼!”趙五郎再次覺得自己的人生簡直就是一出出意外,這比試還沒開打,自己就先捱了板子,好在這行刑的道人與伍秋風關係交好,他心中佩服趙五郎方纔的出手相助,這二十個大阪打得倒也不重,只是這不重歸不重,還是把趙五郎打得呲牙咧嘴,痛不欲生。
這第一輪,最後一局,巽對震,正是曾一凡對陣趙五郎。
二人還未上場,小茹和三隻鼠精就開始震天叫道:“趙五郎!趙五郎!趙五郎!必勝!必勝!必勝!”
伏虎長老倍覺臉上無光,喝了一聲道:“小茹,亂喊什麼?安靜點!”
小茹和鼠精這才消停了一陣,但三隻鼠精依舊張着嘴巴,很小聲地叫道:“蠢道士!必勝!”
趙五郎咧着嘴,摸了摸屁股,剛準備上場,葛雲生忽然叫道:“五郎,曾一凡與你都是凝神之境,我要你靠自己實力問鼎仙武大會,不準開混元傘,不準用混元心,聽到沒有!”
趙五郎咧着嘴巴道:“知道了,不用就不用!”
葛雲生飛出一張符籙給他,正是一張藍色的五方封心符咒:“實在控制不住就貼上它!”
趙五郎接了符籙嗯了一聲。
二人正式對位。
曾一凡也是淨明道人的門徒,正是伍秋風的師弟,但他的修爲卻遠勝於伍秋風,他見趙五郎上臺,先恭恭敬敬地作了個揖,道:“方纔你救我師兄一馬,雖破了規矩,卻叫一凡心中敬佩!”
趙五郎笑道:“哪裡,哪裡,救死扶傷本是應該。”
曾一凡收了笑意道:“不過,希望你跟我比試可不要再這般婦人之仁了,不然你會輸得很難看!”
趙五郎也停住了笑意道:“請!”
曾一凡雙手背在身後,緩緩步罡,口中唸唸有詞,趙五郎耳目皆動,細心瞧看這曾一凡的口型,見他念得正是請神一術中的三太子咒。
“恭請哪吒三太子,太子七歲變神通,哪吒令令哪吒令,弟子一心專拜請,請三太子賜我神威,神兵火急如律令!”
“這是,請哪吒?!虧你想的出來!”趙五郎驚愕道。
請神一術十分獨特,就算是葛雲生平日裡用的也極少,蓋因這術法雖然威力巨大,但十分消耗精元,而且過於頻繁地請神也會讓神明的威力侵佔自己的神智,久而久之,十分容易損害元神。
請神一般都是請王靈官、六丁六甲、二十八星宿以及各祖師爺等,但是恭請哪吒三太子,這還是第一次見到。
只見曾一凡整個人搖頭晃腦,突然撲哧撲哧,就冒出兩個頭顱,一下子就變成三個腦袋。
“我的天……這真是三頭六臂!”趙五郎再次被震驚道。
曾一凡渾身一震,另外四肢手臂也揮舞而出,這六隻手臂金光閃閃,分別握着六件法器,正是鎮魂鈴、陰陽環、乾坤劍、霹靂鏡、琵琶鉤,以及翻山印。
六件法器各有神妙。
曾一凡整個人臉色金燦燦的如同天神下凡,雙眼更是瞪得渾圓,他喝道:“小輩趙五郎,還不速速投降!省得本帥打得你魂飛魄散!”
這曾一凡模樣、氣質、說話口氣都大不一樣,活脫脫的一個少年神將下方。趙五郎看呆了一樣,問道:“你,你不會真是哪吒降臨吧?!”
“黃口小兒,休要放肆!先吃我一環!”
曾一凡單手一揚,飛出一對陰陽環,黑白兩個相連的手環迅速朝趙五郎飛了過來,這陰陽二環像磁鐵一般,會吸引周邊陰陽二氣,故能擾亂對方體內的陰陽五行真氣,叫人防不勝防。
雙環互相交叉環繞,黑白兩色交疊不停。
趙五郎習慣性地想抽出混元傘躲避過去,但他卻想起葛雲生的話,無奈之下換了計策,將混元傘當做利劍,鐺地一聲就將陰陽環擊了回去。
曾一凡冷笑一聲道:“本三壇海會大神在此,小小道人休要掙扎!且再吃我一鉤!”說着又拋出手中的琵琶鉤。
鐵鉤如毒蛇一般,蜿蜒而來,行蹤飄忽不定。
趙五郎急忙御起移形換影咒,他邊躲邊叫道:“你就是個假哪吒,想要當三壇海會大神,先脫了你的褲子,戴個紅肚兜再說!有本事來追我啊!”
“放肆!”曾一凡大爲惱怒,手中的乾坤劍也飛了出去。
三件法器打來,趙五郎躲無可躲,立即破開中指,當空一畫,喝道:“氣御五行,以血化龍,破!”
火龍飛舞而出,煞是威猛!
看臺上氣溫陡然升高,道壇下更是一片驚呼!
有眼尖的道人叫道:“啊?這是傳說中的天蓬火龍咒麼?”
“你是說六大返照之術的天蓬咒法?!”
符籙門人都是第一次認識趙五郎,初以爲他不過是個平平無奇的道士,但未曾想趙五郎一出手便是這麼驚天動地的一招。就連曾一凡也嚇得後退幾步,這天蓬火龍咒可是符籙門的六大返照術法之一,這小子不會用這麼厲害的法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