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雲飛原本對這試功大會毫無興趣，但他聽到百無心去年就突破了返照之境，也微微有些驚訝，他轉頭看了一眼百無心，眼神頗有些複雜。
百無心瞧見齊雲飛看了自己一眼，眼神中明顯有幾分難以置信和敬佩之意，不禁心中竊喜，臉色不自覺就微微一紅，但這喜悅不過剛剛冒了荷葉尖尖，就被自己強行打住了，她心想今日試功大會這麼多長老弟子在場，自己可斷斷不能這樣失了分寸，立即又強裝鎮定，恢復一副冰霜模樣，看也不看齊雲飛一眼。
小茹自是知曉這少女的心思，忍不住掩嘴暗笑：“看來無心姐姐是真動心了，這二人倒也有些登對。”而後她又看了看趙五郎，又忍不住唉了一聲，心想五郎終究是要離開馭靈司的，跟自己恐怕是有緣無份了。
百無邪此刻卻是另一番想法：“姐姐性子冷傲，這齊雲飛也不是個熱情的主，這兩坨冰塊怎麼談情說愛啊，不合適，太不合適！唉！想來想去還是秦師兄最好，長得帥待人還熱情呢！”
這氣氛原本就有些微妙，百無心和齊雲飛還心照不宣地朝兩邊刻意挪了挪。
但就在這時，趙五郎突然叫了起來：“哎呀！無心姐姐已經突破返照之境了啊，好厲害啊！完全看不出來呢！雲飛，不知道無心姐姐跟你比起來誰更厲害哈！我覺得無心姐姐年紀比我們都大，自然修爲會比我們高啊，雲飛你還小，雖然還沒有入返照之境，但是勤學苦練一年半載說不定也能成呢！我們要多跟無心姐姐學習呢！”
趙五郎一口一個姐姐，一口一個年紀比我們都大，聽得百無心臉上早已掛不住，臉色更是一陣青一陣白的幾欲發作。
她忍了忍，還是覺得忍不住，爭辯道：“我，我其實年齡比你和雲飛都小的。”
百無邪也氣得大叫道：“黑炭你胡說八道什麼啊！我姐姐比雲飛還小一個月好嗎！你不要一天天無心姐姐，無心姐姐地亂喊！她只是心態比較老成好嗎！”
“你怎麼知道雲飛比你大一個月啊？”
“你們居然知道雲飛的生日！你姐弟二人居然這麼關心齊雲飛！”
“啊！有問題！”
趙五郎突然驚叫了起來，他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重大秘密，口無遮攔大喊大叫道：“啊！啊！啊！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歡齊雲飛！無心姐姐你肯定喜歡齊雲飛！”
齊雲飛和百無心只覺得轟隆一聲巨響！好像一道晴天霹靂劈過一樣！
轟！轟！轟！
現場一片沉寂！
百無心：“……”
百無邪：“……”
齊雲飛：“……”
趙五郎絲毫不看別人臉色，自己越說越歡快，大喜道：“對不對！對不對！你們說我猜的對不對！肯定是這樣，不過這樣也好，男才女貌，我看也很配！是不是雲飛！”
一直默不作聲的葛雲生再也忍不了了，啪地就給趙五郎腦袋一大巴掌，怒喝道：“他麼的說你蠢，你還真是蠢的一點都不客氣！這小妮子喜歡齊雲飛不是明擺的事嗎？還要你說啊！你看你現在說出來大家多！尷！尬！”
趙五郎哎喲了一聲，叫道：“師父，好痛啊！”
“人蠢屁事多，打的就是你！”葛雲生喝道。
這一巴掌之響亮，葛雲生這一怒吼之霸道，叫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側目過來，整個廣場的人都聽到“這小妮子喜歡齊雲飛不是明擺的事嗎？多尷尬！”
一下子全場譁然，各代各派弟子哪裡還有心思看什麼試功大會，一個個側過頭來議論紛紛。
“哎喲，原來這玉翎仙子也不是冰山一座啊！”
“這冰山下原來是悸動的火山口啊！”
“終究是春心難耐喲！”
……
百無心終於忍無可忍，臉色氣得唰白，怒喝道：“夠了！你們統統給我閉嘴！”
“尤其是你，趙五郎，給我閉嘴！”
通天長老眼見這西北角亂成一團，略有不快，問道：“那邊出了何事？這般喧譁！”
百無邪急忙擺手叫道：“沒事，沒事！鬧着玩！”
齊雲飛臉色絲毫不變，只是皺了皺眉頭，道：“你們真是無聊之極，我還要去練劍，先走了。”
說着，他也不管衆人，自己徑直轉身離去。
百無邪氣得狠狠地擰了下趙五郎的胳膊，罵道：“你看你，就是你這破嘴，這下齊雲飛走了，他兩的事估計黃了！”
趙五郎撇了撇嘴，閉了耳朵，裝作沒聽見，好像很認真地看試功大會。
這時，祭臺之中，已經開始正式出拳破境了。
這名叫姚千的馭靈弟子，面對三層試功鏡，運足了真炁，大喝一聲，猛地向一個點擊出一拳。
一股內力匯聚成一個金色的拳印噗地一聲就穿透了第一層的水波紋，而後又迅速朝第二層水波紋奔去，拳勁絲毫不減，虎虎生風，噗地一聲重重地擊打在第二層水波上，水波這把沒有被立即穿透，而是顯露出一個凸起的拳印。
姚千咬了咬牙，又出一圈，第二個拳印再度飛來，又擊打在同一位置上，噗地一聲這水波上的拳印更加明顯，已是幾欲破裂。
姚千大喜，急忙深吸一口氣，雙全齊出，兩道拳印接連擊打在水波上，啪地一聲脆響！終於將第二層的水波穿透。
臺下立刻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不少人高喝道：“姚師兄好厲害！”
“姚師兄加把力，把第三層試功鏡也一併破了！”
“對，一舉破掉三重鏡，直接入返照之境！”
……
臺下的人喝彩聲、歡呼聲、鼓勵聲，甚至微微嫉妒的冷哼聲不絕於耳，但這姚千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他顯然覺得今日自己能破凝神之境已是達到自己的預期了，衝臺下擺了擺手，而後朝嚴明崇道：“師尊在上，弟子姚千修爲尚淺，今日功力便到此了。”
嚴明崇早已看出他的修爲頂多就是凝神之境的水平，雙眼中雖然有少許失望，但面子上還是點了點頭表示讚許。
姚千見嚴明崇點頭表示肯定，已是喜不自禁，朝嚴明崇做了個揖，就雀躍歡呼地跳下了臺，與本派弟子簇擁在一起。
接下來是一名通靈一派的弟子，可惜這弟子不知是太緊張了還是內力尚淺，比劃了一陣連第一層水波都不曾突破，煞是尷尬，通靈一派的陣營內一片失望聲。
別的陣營內更有譏笑聲和噓聲傳來出來，這叫負責通靈一門的法地長老臉面上十分無光，口中暗暗地罵了聲：“廢物！”
各派別的弟子陸陸續續上臺，但別說突破返照之境的，就連突破凝神之境的也不過三人，整體水平十分一般。
嚴明崇臉色已是冷若冰霜，他質問道：“我馭靈司弟子就這麼不堪麼？通天！法地！我閉關修煉三年，你們二人可曾好好帶領衆弟子修行？”
通天長老嚇得急忙俯首道：“這三年，我通天每日勤督勤教，從來不敢懈怠半分啊，只是今年這些弟子天資有限，自然精進慢了些。”
法地長老也說道：“正是如此，這弟子的質量每年都不一樣，去年百無心不就突破了返照之境了麼，可是近十年來少有的不滿二十便突破這一境界的奇才。”
嚴明崇一聽到百無心三個字，臉色才稍稍緩和了一些，讚道：“心兒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奇才，本座必然要好生培養，這五年後的道壇訣，我門派上下估計也就是指望她了。”
各長老紛紛應是。
“下一名，長春宮第七十二代弟子百無邪！”
百無邪喜道：“終於輪到我了！”
他整了整衣着，擠開人羣就準備往祭臺上跳去，百無心突然喊了一聲：“無邪！”
“嗯，姐姐，怎麼了？”
“你盡力就好，若破不了凝神之境，也不要太過勉強。”百無心道。
百無邪臉色微微變了下：“姐姐，你怎麼了。”
百無心道：“你破沒破凝神之境，我都不會逼你離開長春宮了，畢竟谷長老只剩你這一名弟子了，唉！”經遺落淵一役，百無心對穀神醫也是多了幾分敬佩，同時她也看出了穀神醫對百無邪的寵愛之心，這等良師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叫百無邪辜負了他。
百無邪聽了這話，神情明顯一暗，而後又堅定道：“放心吧，姐姐！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百無邪一步躍上祭臺，底下卻傳來了不合時宜的揶揄聲。
“喲，是長春宮的百無邪，馭靈司內天資最好的弟子，你們猜他這次能不能突破凝神之境？”
“我看他這一輩子是準備把第一重鏡牢底坐穿了！”
“哈哈哈……說白了就是懶！”
這些閒言閒語傳來，叫百無心聽了尤爲刺耳，但她這把卻不去喝止這些人，能不能破凝神之境完全靠自己的修行，旁人再議論紛紛，與你何干？
早春的風吹過，還有些發冷，偌大得廣場上只剩下百無邪一個人。
碧波長老再彈出一枚三層試功鏡，說道：“開始吧！”水波輕輕晃動，籠罩在百無邪的身邊，如同隔起了三重堅不可摧的防護氣罩。
百無邪將自己的內力緩緩聚在手心中，這是一團翠綠的光芒，這光芒在一點點地壯大，亮得如同一團綠色的火焰。
他緊緊地盯着試功鏡的一個點，而後大喝一聲，這光芒立即飛了出去，噗地一聲就穿透了第一層水波，綠芒再度飛舞，又重重地擊打在第二層水波上。
噗！
水波被光芒拉扯成一個錐形，卻依舊沒有破裂，很顯然這第二層的水波比第一層至少堅韌了十倍以上，整個水波都明顯變形了還是依舊沒破。
趙五郎急得在臺下大叫：“無邪！再用點力！馬上就要破了！”
百無心也緊緊地攥緊了拳頭，心中暗叫道：“無邪，你一定可以的！”
百無邪全神貫注，閉上了眼睛。
突然，他的臉上突然閃過一抹詭異的笑容，這笑容如此得古怪，以致於趙五郎看了之後心中都冷悸了一下。
這笑容有些眼熟，趙五郎想了半天好像在哪裡見過，他再想了想，忍不住心中一寒！
這可不是遺落淵內那個假無邪的笑容麼！
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