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青木奪靈劍法正好是奪惡靈的法門,青木藤上青光閃閃,每一根木藤彷彿都化作了收鬼的利器,各色厲鬼嚎叫着就被青木藤收進了劍中,千足蚰蜒的背上只剩下殘破的甲殼,再也沒有了纏繞的觸鬚。
齊雲飛雙手劍指一比,大喝道:“乾坤借法,烈焱幽黎,化我神劍!破!”
這是五行神劍最後兩劍,青木藤上突然火光爆漲,兩隻蚰蜒的體內有無數的烈焰噴薄而出,這千足蚰蜒外殼雖然水火難侵,但內裡卻也是皮肉所生,烈焱炙烤蚰蜒,發出一陣陣劇烈的焦臭,而後火光之中又有無數的石劍刺了出來。
噗!噗!噗!
無數蟲甲碎肉飛了出來,這千足蚰蜒終究是再也抵擋不住,被烈焱、幽黎二劍擊殺成一堆爛肉,兩個腦袋只是抖了抖,就再也不能動彈了。
這邊房長生見自己的太陰太歲將軍都被斬殺,更是怒不可遏,他再也不敢託大,整個人身子一閃,無數的鬼箭又飛了出來。
衆人急忙御法抵抗,唯獨百無心和百無邪一個法寶失靈,一個有傷在身,顯然是毫無抵抗力,穀神醫更是力竭,護住自己尚且不易,還要照顧這二人更是難上加難。
果然,一支鬼箭見了一個空隙,直接朝百無心飛了過來,百無邪眼見沒辦法阻擋,情急之下,自己挺身而上,噗嗤一聲,鬼箭就直接破體而入。
百無邪整個人愣了一下,而後開始雙眼翻白,口吐白沫,臉色更是一片青白,顯然這惡鬼入體後迅速侵蝕百無邪的肉體和神智。
百無心驚道:“無邪?無邪!”
這惡鬼入體,只需片刻,就能奪佔肉體。
穀神醫不顧自己安危,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青鱬送入百無邪的體內,青鱬入體猶如蛟龍歸海,化作一抹青光在體內四處遊走,惡鬼雖厲害,卻還是不如這青鱬純淨,只是片刻之間就將百無邪體內的惡鬼逼了出來。
百鬼柩中的墨魘眼見穀神醫沒了青鱬的守護,趁機又飛了過來,化作團團黑氣瀰漫而過,直接將穀神醫捲了進去,神醫大驚失色,想要放出靈藤彈開這黑氣,卻不想這黑氣如油污粘土一般,迅速將他包裹了起來,整個人的真氣源源不斷地被黑氣吸了進去。
百無心驚得大叫起來,她使出最後的一點力氣,想要化作一抹銀光驅走這墨魘之力,但她終究已是力竭,這玉陽雀尚未凝成,自己倒先吐了一口血,整個功法也破了。
白遇仙見狀,也是驚得變了臉色,大叫一聲:“常春老道,你可要撐住!”白紙化成一道旋風在穀神醫四周颳了起來,紙張嘩啦嘩啦作響,這黑氣頃刻間就被白紙吸走。但終究爲時已晚,穀神醫整個人垂然倒地,乾枯的只剩皮包骨。
如夢初醒的百無邪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他也不顧墨魘環繞,立即衝了過來,死死地抱住穀神醫,哇哇大哭起來:“師父!師父!你怎麼了,你醒醒啊!你不能死!”
百無邪雖然生性不羈,但對自己的師父卻是十分敬重,眼見穀神醫奄奄一息,如何能不傷心欲絕,這淚珠滴滴答答地已經掉落一地,穀神醫艱難地動了動乾枯的嘴脣道:“無邪,莫哭莫哭,師父不礙事,還死不了。”
穀神醫常年修煉回春之術,身體自然是異於常人,體內的回春真炁死死護住谷長春的命脈,才叫他今日不至於慘死當場,只是遭此重創,他的修爲也基本散個精光,着實悲慘。
此時,長生殿內,鬼物猖獗,四處飛舞叫人難以立足。
葛雲生持符道:“你們幾個快過來!我們聚在一起合力殺了這些鬼物!”衆人急忙聚成一團,葛雲生立即念道:“道合三微,玄壇舉真,出常入空,立地頂天,諸法不破,萬莫能摧!起!”
圓光道壇立地頂天,光華清亮如滿月之輝。
層層黑箭叮叮噹噹擊打在圓光陣上,化作一道道黑霧。
白遇仙也立即御紙層層環繞,將衆人死死守住,這般僵持了一陣,黑箭也破不了葛雲生的圓光道壇,但鬼物也殺之不絕,白遇仙終究是忍不住,大叫道:“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這樣打法像縮頭烏龜一樣,說出去可不叫人笑掉大牙!”
他雙袖一揚,數百道宣紙飛舞而出,這些白紙像蜘蛛網一般捲住長生殿的房樑柱子,房長生神情一變,怒喝道:“臭戲師,你想做什麼?”
白遇仙道:“我要拆了你的長生殿!”
他一用力,白紙扯動整個大殿都格拉格拉作響,房長生急忙飛出一掌,黑色的力道化成一個掌印飛了過來,白遇仙雙手拽住百餘道白紙,不想就此放棄,他見這一掌平平無奇,心裡也有些大意,只是騰出一隻手御紙擋了一下,又轉身去拉扯白紙。
但不想房長生的這一掌暗藏後勁的招式,黑色掌印靠近白遇仙時,陡然變大數倍,內裡蘊藏的力道全部釋放出來。
噗地一聲,黑氣灌入體內。
白遇仙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從半空中摔了出去,房長生見狀又拍出一掌,這把巨掌化作一頭黑虎飛了出來,直撲白遇仙而去,白遇仙淬不及防整個人直接飛出去,重重地摔在一個巨大的石柱上。
嘭地一聲,隱約有骨骼碎裂的聲音,一道猩紅的鮮血已經吐了出來。
房長生冷笑道:“果然是華而不實的戲把式,不過兩掌就要了你半條命。”
這房長生的內力之強遠遠超過白遇仙的預料,但仔細一想,這房長生乃是六百年前鬼派的開山祖師,與玉文道人惡鬥七天七夜才被鎮入夔獸體內,自然是大不得了的人物。
比起白遇仙的修爲,自然是高出許多,若非被玉文道人打成重傷,又囚禁了六百多年,這一掌下去,只怕白遇仙就要斃命當場。
“無知小輩,你真當我陰王房長生的名號是白叫的?”房長生雙手捏指,厲聲道:“青赤二魘,聽我號令,速速現形!”
葛雲生和白遇仙臉色劇變:“青魘?赤魘?”
房長生一共煉了三隻魘,其一曰墨魘,主掌吞噬和控神之力;其二曰青魘,主掌再造乾坤之力;其三曰赤魘,主掌究極毀滅之力,只是這青、赤二魘當年被玉文道人所破,至今尚未痊癒,此番房長生把它們放了出來,顯然是心中憤怒已極!
房長生身後的石碑上慢慢顯露出兩個人影,這人影一青一紅,悄無聲息,懸在半空中猶如兩團明亮的煙氣。
葛雲生震怒道:“煉就三魘,不知要殘殺多少無辜的修士,你當真是死一萬次都不足惜!”
房長生冷笑道:“天生地養之物,都是吸取天地之精華,這精華你得的多了,別人自然就少了,天道之理就在於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如今我爲猛虎,你等爲羔羊,那吃掉你們又有何不妥?”
他一招手,青紅兩色陰影化作一團青光、一團火焰飛了出來。
這青光朝白遇仙而去,而卻赤炎卻朝葛雲生飛去。
顯然,房長生也看出這二人的修爲最高,必須優先解決掉!
白遇仙也不知這青魘有什麼特別之處,只知道它是再生之力,他躲了一下,折了個紙人先過去探探虛實。
紙人飛了過去,青光突然化作一個高大的人影,這人影薄薄得好似一面巨大的人形鏡子,它朝紙人照了照,鏡子中綠光一閃,忽然也爬出一樣東西。
這東西叫白遇仙見了,當即啊了一聲。
這竟是個一模一樣的紙人!
這青魘的再造乾坤便是可以化出一模一樣的事物?若是這樣,這等功法可是太過恐怖了!
這變化出的紙人與白遇仙的一般無二,兩個紙人扭打到一處,直打得白紙破裂,不成人形,那青魘變化出的紙人渾身綠光一閃,突然一刀劈碎了另一個紙人,直接朝白遇仙飛去。
白遇仙大驚,想要御紙卻發現這紙人根本不能爲他所御,只好用力一揮,將它打散成一團碎紙。
“好邪門的再造乾坤之術!”白遇仙驚訝道:“我自認爲自己的御紙道法都算詭譎之術,不想今日纔算大開眼界。”
另一面,赤炎化作一隻晶瑩剔透的火虎直撲葛雲生而去,葛雲生飛出一張符紙,催動太陰真火,火虎猛地拍出一掌,烈火洶涌而出,這火光與尋常的火焰大不一樣,而是微微透明的光芒,像一團團赤紅色的水晶一般。
火光洶涌而來,帶出清脆的叮叮噹噹聲音,這火竟然是實火?像水晶一般的實體火焰!
太陰真火雖然具備吞噬之力,但面對這般純粹的火光,卻也無能爲力,因爲這赤火的威力全部被封存在水晶一般的火焰之中,表面玲瓏剔透,毫無力道,太陰真火過境,彷彿以火燒水晶一般毫無反應,根本吞噬不了其中的火力。
葛雲生大驚道:“這是玲瓏真火?!”
玲瓏真火,狀若玲瓏水晶,薄薄的玲瓏結界之下卻是威力無窮的真焰,葛雲生急忙退後幾步,果然這玲瓏結界突然破裂,嘭嘭嘭地幾聲裂響,玲瓏真焰飛舞而出,猶如排山倒海一般襲了過來。
火焰過處,四處並非一片焦黑,而是變得晶瑩剔透,彷彿又生出無數的水晶火焰一般,齊雲飛和趙五郎見狀也飛出水符和癸水劍,但符、劍一擊破玲瓏真火就引發更大更洶涌的火潮,生出更多的玲瓏水晶,這等以火生火,生生不息的招式,當真是匪夷所思。
房長生得意道:“我的二魘可是許久未見天日了,比你們所謂正道的術法如何?”
葛雲生和白遇仙臉色都有些難看,這青、赤二魘的威力着實聞所未聞!
葛雲生道:“邪法終究是邪法,再怎麼奇淫巧計,也是違背天地而行,必定要遭天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