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陰界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瑟晃晃悠悠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眼睛裡直冒金星，暈的有點想吐。旁邊的姬成風和靈鶴也剛剛醒來，還各自撐着腦袋找方向感。
“你們怎麼樣？”姬成風爬了幾步才站起身體，乾嘔了幾聲問道。
“我沒事。”靈鶴小臉兒煞白，極力壓制自己體內本來就翻騰的氣血，她早已在和惡鬼纏鬥的時候受了內傷，又因爲助姬成風脫險耗費過多，現在只是兀自強撐。
“他媽的暈……暈漩渦，比他媽的雲霄飛車暈多了！誰造這麼個破玩意兒老子要是知道他，先揍他個生活不能自理！”李瑟乾嘔幾聲，終於緩過勁兒來，罵道。
“你還知道罵人就是沒什麼屁事，小心自己的陽氣藏好了，等會再招來個女鬼纏着你，可別說我不救你！”姬成風笑罵道。
“要是招來的像范冰冰的女鬼，你可別攔着我……”李瑟笑道。
三人此時像是處在一片灰白的濃霧之中，前後可見度不足十米，四周看似很空曠說話都沒有回聲。可是身邊似乎總覺得有人經過，隱藏在濃霧裡帶起的那股風讓人有點不不寒而慄。
“好像有人……”李瑟瞪着一雙大眼睛像個瞎子一樣向周圍摸來抹去，身邊的陰風依舊，卻摸不到一個能讓他心裡踏實點的實體。
其他兩個人也像他一樣摸了起來，這種不踏實的感覺實太難受了，讓人沒招沒落的。摸了得有一個小時，這個時候沒有時間感只能靠感覺瞎蒙。反正過了很長時間以後，三人忽然間覺得眼前亮了，霧氣好像薄了很多。
李瑟本來往前多走了幾米一回身看不見了姬成風和靈鶴，在陰間裡一下少了倆大活人，他猛然心裡空落落的急得連嗓子都喊啞了：“小姬，小丫頭，你們在哪兒呀？！我他媽的……”
話還沒喊完呢，眼前忽然亮了，姬成風和靈鶴的身影隱隱地出現在前方十幾米處，小姬看樣子也挺着急的，扯着嗓子喊“老瑟老瑟你他媽的快回我一聲，丫是不是跟女鬼私奔了，好歹叫上哥們一聲也好籌個紅包給你……”
“扯蛋，連個毛都看不見哪兒找漂亮女鬼去啊！”李瑟看見姬成風心頭一熱，衝過去抱住後腰就喊，“老子不是在這兒呢嗎，這麼一會兒不見就想哥們了，看來還是咱們革命友情深厚呀！”
姬成風回頭對着李瑟呵呵笑，這一笑差點沒把李瑟嚇得差點背過氣去！姬成風那張臉面目依舊，鼻子眼睛卻好像要融化掉一樣布魯布魯往下掉，臉上的血片子像是被撕扯下來的牆皮半掛着，黑糊糊的污血緩慢地朝臉蛋子上滴拉……
李瑟忽地一下子向後跳了一步，慘叫道：“老姬你中邪了？！”
沒提防身後有有人在他肩頭重重一拍，李瑟驚呼一聲卻沒敢回頭，怕自己肩上的陽火被拍滅了。他伸腿向前一邁脖子一閃從那手掌中逃了出去，回身一瞅靈鶴臉上像開了一朵花兒一樣臉皮上的血片子已經快脫完了，滿臉的血肉模糊，拍他肩頭的那隻手更叫人頭皮發麻，細長的骨頭上就包着一層乾癟的皮膚，青色的雪光如同網狀般佈滿整個手背和手臂。
李瑟捂着臉嚎叫起來，看看纔不忍賭的姬成風，又回頭看看惡鬼般的靈鶴，兩眼都快翻上去了。他本能地從身上摸靈符，又想起因爲要下陰曹，靈符都留在地上陳強的屍身邊兒了。他腦袋裡此時電閃雷鳴的，後悔跟他們一起下來，要是自己當時態度強硬點他們倆也不至於落到這種地步，還不如陳強呢，陳強好歹還能落得個全屍，躺在他們佈置的存屍陣中等待天亮其他村民發現，而自己三人被騙下陰曹只有粉身碎骨的份了。姬小子是自己發小，跟自己死一塊兒也還能說得過去，人家靈鶴小丫頭不遠千里來這裡三番兩次救他們的命，花兒一樣的年級卻孤零零死這裡……
胡思亂想也不過是一閃念間，李瑟在捂着自己嘴巴的手掌上看到了一個同樣讓人恐怖的景象，他的手此時也像一片老樹皮般乾枯發皺，他慌忙摸自己的臉，手裡黏糊糊的摸了一片黑色血液，手指還帶下來一片血呼啦插的碎肉片！
“我靠，這他媽的是什麼玩意兒？！”李瑟驚叫起來，姬成風過來拉過他的手臂，用一種老年人有氣無力略帶扭曲的聲音在他耳邊說道：“別怕，這是幻覺。”
靈鶴也點頭示意，讓他平心靜氣，小心護住體內陽氣，三人此時毫無辦法，四周一片茫然，乾脆坐下來盤腿打坐收斂心神。不知道過了多久，三個人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三人相貌又恢復了正常。
李瑟看看自己的手，又摸摸其他人的臉，才長長出了一口氣道：“還好恢復了，不然讓哥們這樣，將來連媳婦都找不到多冤的慌！”
“誰他媽的叫我們下來的，叫下來也不好好招待一下！”姬成風恨恨道，想起剛纔看見靈鶴那付鬼樣子依然心有餘悸。
“這幻覺是要亂我們的心神，我們剛纔每個人都經歷了心驚肉跳，體內氣血震盪在這裡自然又削弱了一層靈力。”靈鶴左右看看，似乎發現了什麼似的，“你們看！”
周圍已經亮透了，霧氣雖然沒有消散殆盡，濛濛地也能看到遠一點的東西，頭上沒有太陽，不知道哪兒來的灰黃色光源把四周照亮，三個人身邊並非沒人，反而來來往往地有很多垂頭喪氣的陰魂在趕路。
這些陰魂臉色都帶着灰土，一臉活人的氣血都沒有，眼神呆滯表情木訥，它們不看其他人，只是三五一夥或形單影隻地埋頭趕路，身後都跟着一個衣着打扮像是鬼差的人，手揮長鞭不時抽打腳下走的不利落的陰魂。那鞭子甚是厲害，一鞭子抽過去陰魂皮開肉綻，被抽打的陰魂痛苦地嚎叫一聲，忙往前趕幾步免得再受苦。
“陰魂路，我靠原來就是這樣的！”李瑟不敢大聲說話，貼服着姬成風的耳朵悄悄道，“好歹看見人了，要不我們去問個路？”
“行，你去吧！”姬成風推了他一把，李瑟把身子向後一閃撇嘴道，“你小子怎麼不去？！”
姬成風看了看靈鶴，靈鶴此時臉色煞黃內傷正在傷痛中她無力再說什麼只是點點頭，極力壓制氣血翻騰，一邊接着靜坐調息。
“鬼差大哥，請了……”姬成風攔下一個陰魂身後的鬼差，客氣道。
誰知道那鬼差掃了他一眼沒有理他便把他往一邊兒一推，姬成風乾勁兒他的手冰涼力氣卻是極大，他向後退了散步才穩住身子。
“我說……你好我問個路。”姬成風又想抓住身邊經過的一個鬼差，卻被他一鞭子揮過來。鞭子雖然沒觸找他，鞭風卻像刀子一樣掠過他的身體。
那些低頭走路的陰魂只顧着往前趕，更是連搭理都不搭理他們，這下姬成風有些抓瞎，搔着後腦勺不知道該怎麼辦，和靈鶴面面相覷。
靈鶴的內氣已經調和了些，她站起身子來雙目中露出一絲悵然，想自己覺得已得師傅真傳，可到了這裡竟然一籌莫展，看來實際經驗還是缺乏甚多，可經驗沒法學慢慢經歷吧。
“嘿，有個管事兒的沒有呀！”李瑟氣悶至極便扯着嗓子喊了一嗓子。
“各位稍安勿躁，某來也！”一個洪亮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分不清楚是哪個方向，又像是哪個方向都有聲音似的。
這聲音一響起，路上衆鬼紛紛閃躲。路上馬上分出一條兩米寬的大路來，衆鬼加緊了尾巴加快了腳步趕緊走路，連鬼差都緊張地把鞭子多揮來揮去的。
三個人背靠背做好了防禦準備，姬成風方向發現一摘幽幽懸浮的燈正向前飛來。那燈寒光大射，在灰黃的背景下顯得格外刺眼。有西瓜般大小，一色地白紙糊就，裡面不知道燃了什麼，豆大的一個亮點卻發出了極強的光芒，陰氣十足。
“引魂燈！”姬成風暗道。
引魂燈是爲新死的魂魄照明之路的，因爲其陰氣十足，鬼魂便自然而然地跟着燈走。他們又不是新死之人，幹嗎還提了個引魂燈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