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同伴們安排好任務後，趙晨便宣告了“會議”結束，他自己也沒留在宅邸和明雪零繼續廝混，而是徑直出門，去往了城南的朱雀大街。
這是京都城南區最熱鬧的一條街道，行人如織，沿街滿是各種店鋪，以及叫賣的小販，頗有前世各個旅遊城市必有的“小吃一條街”的風貌。
“要是再有個舉着小旗的旅行團路過就更像了……”趙晨吐槽了一句，確認沒有跟蹤之後，就進入一條小巷。
等到再出來的時候，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
這是他用新入手的法器“白猿太歲盔”進行的僞裝。
事實上，“盜門”的相關神通效果更好，但可惜他還不是神通修士，尚沒組合出“森羅萬象”大神通。
而他現在的面容則是隨手捏出來的，沒有任何特點，屬於看過就忘的那種。
接着，趙晨便頂着這張平平無奇的臉龐進入了臨街的一家兼職當鋪的古董店裡。
店內擺放着諸多文玩古籍、字畫瓷器，但趙晨打眼一掃就知道全是贗品，有幾件甚至做工相當粗糙，連做舊工藝都不合格。
不過他並不是真的來買古董的，只徑直走到櫃檯前，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因爲沒有客人而打着瞌睡的掌櫃立刻驚醒過來，笑容滿面地招呼道：
“這位客官，需要什麼？”
趙晨回想着幾天前鍾影告知自己的暗號，不疾不徐地道：“我要一件慶曆朝的京窯高仿，一件天授朝吳華大師的真跡……不知可有貨？”
本來還有些迷糊的掌櫃聞言立刻精神起來，他打量了趙晨幾眼，微微頷首，“確實是有貨的……就是那樣的東西肯定不會擺在店裡，請客官跟我到後面客廳一敘。”
說完，就帶着趙晨，越過櫃檯，來到後方的客廳。
這客廳不大，但牆壁很厚，還佈置有陣法，關上門扉之後，幾乎就隔絕了外圍的聲音。
屋子裡擺設不多，只有一張桌子，幾把椅子，靠牆還有一面銅鏡。
“請問您是？”
掌櫃再次打量了趙晨幾眼，確認此人他確實不認識。
趙晨沒說話，只甩出一枚令牌。
這是上次鍾影給的信物，可以用來證明他的身份。
“原來是判官大人的麾下，老朽失禮了。”
掌櫃眼睛一亮，連忙行禮，接着便退出了房間。
趙晨走到銅鏡面前，注入自己的法力，令其散去表面僞裝，露出了本來面目。
這是一面青銅古鏡，表面篆刻了複雜的花紋，隱約有法力流轉，赫然是一件神通法器！
趙晨伸出手，撫摸着鏡面。
青銅鏡表面宛若水波一般流轉，驀然變得朦朦朧朧，散發毫光。
沒有多久，鍾影的半身影像就浮現在其中，望着趙晨的臉龐笑道：“怎麼現在纔來聯繫我？你應該昨天下午就到京城了吧？
“而且你這僞裝面容的手段我都看不穿……應該不是模擬的《盜聖寶典》上的法術，而是某種易容神通吧？”
鍾影這個菲夢的“馬甲”出身殺手組織“陰司”，在易容改面方面也是大行家，能看出自己的底細也不足爲奇。
趙晨微微頷首，伸手在臉上一抹，變回了本來面目的同時，也顯露出了頭頂的“白猿太歲盔”。
“原來你又得了一件神通法器。”鍾影嘖嘖幾聲後，就頗爲好奇地問道，“你昨夜是又有了什麼奇遇？”
對於菲夢，趙晨就沒有隱瞞的必要，將到京城後發生的一系列事情悉數告知了對方，末了道：“你怎麼看？”
聽完趙晨的講述後，鍾影思索了一陣，方纔開口道：“涼王妃的判斷沒錯，你既然入了皇帝陛下的局，再想脫身不易。
“哪怕是你立刻使用緊急手段離開中原九州，他大概率也有辦法將你逼迫回來……畢竟你如今也不是一個人，有着那麼多如花美眷作爲把柄。”
這話怎麼聽着有點酸？菲夢這是又演得入戲了？趙晨忽略了她最後那句話，只斟酌着道：“所以，你也贊成我先配合陛下的安排？
“可他什麼都不說，難道全都靠我來猜嗎？
“可要是他安排的結果我不滿意呢？他就那麼自信我能接受？”
鍾影沉默了幾秒，迴應道：“你應該知道，有些事一旦出口，就會在天地中留有痕跡。
“尤其是他很可能在謀劃一位真君，再如何謹慎也都是應該的……他選中你當棋子，大概也是研究過你之前明面的所作所爲，知道你心思深沉，是個聰明人，能在一些關鍵節點領悟他的意思。
“至於你對結果滿不滿意，那估計並不在他的考慮之內。
“畢竟這麼一個連真君都敢算計的人，哪可能在意一位罡煞修士的感受？
“哪怕你身上有着特殊之處。”
這些趙晨其實也能想得到，他藉着菲夢的口說出來，可不是想聽這些。
果然，鍾影是真的懂趙晨心思的，隱含笑意道：“不過，我們這位陛下恐怕不會想到，開罪了你，纔是他最大的失算。
“他應該祈禱自己手裡的籌碼足夠多，也不要將事情做的太絕。”
這話說得漂亮，趙晨的臉上頓時流露出了笑容。
而安撫了男人的自尊心後，鍾影又意有所指地道：“其實當今陛下倒也不算完全沒給你提示。”
“哦？”趙晨聞言再次回想了一遍昨夜發生的事，不太確定地道，“你是說那位內侍的話？”
鍾影點了點頭：“曹公公是大內高手，皇帝陛下的心腹，可不會隨便給你介紹宮裡的醜聞和典故，他真正的意圖肯定隱藏在那些話裡。
“當然，也可能他說的那些典故全都和陛下的謀劃有着關聯。”
趙晨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看來我還得找人查查那幾千年前被逼自盡的皇子，數百年前幽禁妃子的宮殿，某代通過密道偷情的皇后的具體情況……
“當然，最爲可疑的還是那位曹公公最開始提到的‘開明門’。”
畢竟那門下據說鎮壓着八千多年前被“開明獸”侵蝕的樑國國君。
而皇帝又在故意放縱着如今的“樑王”……同樣是“樑”，會不會有關聯？
“關於那些宮裡的醜聞，我可以找人幫你查找相關資料，不過那‘開明門’嘛……”鍾影停頓了一下。笑道，“你不妨今晚教琴時問問皇后娘娘。
“我猜皇帝故意讓你接觸鍾皇后，就是爲了藉着她的口，告訴你一些情報。
“畢竟她雖然狀態不佳，但位格擺在那裡，就算是真君也很難推算到。”
趙晨聞言驚訝反問道：“你早知道皇后娘娘的身份？”
“這具‘應化身’畢竟姓鍾，與皇后娘娘所用的身份還是同族，到底能知道一些隱秘。”鍾影沒有正面回答，只微笑着道，“之前不告訴你，也是擔心她通過你的反應，反向追蹤到我和你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