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所謂《三生三世奪基大法》是從“妖木書院”的秘術衍生而來的……
也對，“妖木書院”最擅長在歷史裡留下烙印，也就是它們提倡的“三不朽”之法，即“立德”、“立言”、“立功”，我那便宜外公，就是一具“歷史身”來着。
但在我看來，這更像對“歷史”的污染……
話又說回來，“立德”、“立言”、“立功”本該是儒門的理念，怎麼淪落成了妖邪之法？
而當世正統儒門傳承的孟家，卻更偏重於“心學”了。
思緒轉動間，趙晨聽那夢嬋娟繼續說道：
“此法缺陷不少，想要真正奪取一位真君的根基可能性極低。
“不過‘母親’推衍此法，並偷偷傳播實驗，倒並非想要篡奪某位‘升玄’真君的根基，而是爲了拿回本就屬於她的東西。”
本就屬於她的東西……趙晨蹙了下眉毛，追問道：“什麼意思？”
“具體我不清楚……但‘母親’曾說過，這一回她要當‘東方青龍’的主位。”夢嬋娟用“夢囈”般的口吻說道。
若非被趙晨的“五仙中靈真氣”吸引，被“能說會道”能力誘導，被“癡字控心法”控制，她絕不會透露出這個層次的情報。
八千年多年前那位西涼女帝修煉的大概率就是《五星諸宿日月混常經》的《東方青龍篇》。
日泉國主和月泉國主在修煉源自此功法的“日月二章”時都誕生了新的人格，這恐怕就是該功法的特殊性體現。
“心月狐”、“房日兔”、“五星”三詞成爲了“禁忌”。
“天狐仙子”對她女兒說，推衍傳播《三生三世奪基大法》是爲了要取回自己的東西……
結合這些，一個合理的推論是：西涼女帝雖然本體隕落，但她修行《東方青龍篇》分出的“人格”卻活了下來，或者說在近百年來複蘇了。
“天狐仙子”夢月華應該就是“東方青龍七宿”裡的“心月狐”。
而“房日兔”八成也同樣復甦了，所以禁忌詞彙裡纔將其單列出來。
至於“五星”所對應的“角木蛟”、“亢金龍”、“氐土貉”、“火尾虎”、“箕水豹”，不是早就消亡，就是已被“天狐仙子”用手段排除出競爭，所以才只給予了“五星”的合稱。
我聽梧仙彙報說，“星泉國”曾莫名死過多位國主……也許，“東方七宿”對應的人格，更容易出現在相應寶泉附近？
難怪洞天七國裡只有日月星三國被滲透得如此之深。
嗯，夢月華暗自將《東方青龍篇》裡相應功法傳出去，除了培養容器，應該也有甄別之意。
真是好大的手筆啊！
另外，司馬家的傳承雖然更多源自所謂“泉神”，但無論鎮族至寶，還是最初的修行資源都是承了西涼女國的遺澤，怕是欠下了巨大的因果。
所以人家女帝的人格要利用司馬家來歷劫，司馬家的那位老祖宗在發現無法挽回後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最多留下一些後手，再以洞天內的寶物引諸多同道來分擔劫數，不至於讓家族根基毀於一旦。
趙晨彙總了進入洞天以來從各個手下那裡得到的諸多情報，再加上自己“調查”到的信息，終於勉強看清楚了這次“洞天”事件的全貌。
也終於認識到，夢月華昨天夜裡沒能按時回到“天狐宮”，錯過了儀式的最佳時辰，恐怕也不是有什麼陰謀，而是她大概率被絆住了。
而絆住她的人，多半就是“房日兔”！
沉吟了片刻後，趙晨看向眼神依舊迷濛的夢嬋娟，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你有出入‘天狐宮’主殿的權限嗎？”
他本來是沒打算介入這次七泉洞天的陰謀裡的，但之前的行動不但毀了夢月華在日泉國的佈置，這回還擄走了她作爲備用容器的女兒，甚至知道了這麼多要命的情報……
若是真讓“天狐仙子”繼承了西涼女帝的一切，那回頭哪有自己好果子吃？
他身上的僞裝也許能瞞過“洞玄”真人，但絕對沒可能騙過一位真君。
所以，趙晨準備趁着“心月狐”被“房日兔”纏住的檔口，去破壞掉“天狐宮”裡的儀式。
另一邊，在聽到趙晨的問題後，夢嬋娟稍微有些遲疑，但最後還是頷首道：“我有進入主殿的權限……但‘母親’會知曉。”
這倒是沒關係，反正最後都要破壞她的儀式，她不會沒有感應，早一點晚一點區別不大，總有不願意她成功的人會阻止她的。
說起來，我其實也算是“天狐仙子”的人劫之一了。
想到這裡，趙晨又瞥了眼被自己的“御魔銀甲”牢牢困住的夢嬋娟，心道：就是不知道夢月華的這個“女兒”是哪個勢力的手筆了，反正我是不信“天狐仙子”會將這麼大一個破綻留在月泉國王宮裡的。
不過不管是誰的佈置，只要目標是破壞儀式，不讓夢月華得逞，那就暫時可以合作。
……
甘泉國的一處無名山丘上，馬廣亮提着被他俘虜的“新月劍”時天縱落到了一棵大樹上，遠遠觀望着遠處天空中的“洞玄”大戰。
佛光與冰雪寒光對碰，巨大的狐狸與玉兔相互撕咬……
時天縱立刻閉上了眼睛，這樣的場景可不是他這種罡煞修士有資格看的。
馬廣亮卻看得津津有味，還時不時點評幾句：
“涼王妃倒是很得涼王寵愛嘛，連‘廣寒仙鏡’這件近乎‘神兵’的法寶都給了她防身。
“不過就算如此，以一敵二，她也不該佔據上風纔對……
“嘖，那金蟬子看似是‘天狐仙子’的幫手，實際全程都在划水吧？
“夢月華是被‘山河妖藤’玩得失了智，還是她這些年的佈局太順了，失了警惕之心，連這麼淺顯的事情都沒看出來？
“算了……反正無論誰勝誰負，‘西涼女帝’都會在今天歸來，無非是由誰主導而已……
“而只有女帝復甦，纔有機會窺得‘泉神’的秘密。
“陰陽和合迎女帝，日月混常拜泉神……
“‘星神繳天’啊，當真是給人希望，又令人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