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晨這會兒也收回了觸碰寧檬……觸碰那“鐵球”的手，而幾乎在同一時間，那被“雷霆”暫時壓下的誦經聲便消失無蹤了。
是我試圖“解讀”或“調查”寧檬身上的隱秘，才引發的變故？趙晨揉了下額角，不由得望向鄭青顏和明雪零：
“《玄都律文》是什麼？明家的法門怎麼會出現在寧檬身上？”
在場其他人也都將視線投到了那兩位神通女修身上，顯然這等層次的“知識”就連燕紅霞這位道官都不清楚，更別提泰西的吸血鬼們了。
鄭青顏想了想，斟酌着開口道：“《玄都律文》乃是大夏所掌握的頂尖‘禁法’，其威莫測。
“傳聞高祖陛下以此‘律文’親自設立的‘戒律禁制’，就算是尋常‘升玄’真君們也必須遵守……
“比如‘升玄’存在無詔不得入中原九州的‘鐵律’，就是高祖以《玄都律文》上的法門訂立的。
“曾有一位散修中的‘升玄真君’違背過此‘戒律’，結果遭到‘反噬’，至今還在‘道官署’中效力贖罪……
“我只知道這麼多，至於更具體的……”
說到這裡，她看了眼不遠處的明雪零。
這位人形“數據姬”儲存的許多資料來自“丹鼎仙宗”，應該知道更多的情報。
明雪零果然也沒讓衆人失望，直接補充道：“據我所知，京城‘道官署’內設立有‘玄都司’，專職管理違背律法、作奸犯科的神通境及以上修士，將他們統稱爲‘玄都衛’。
“‘玄都衛’中，罪行重的被派去‘前線’輪戰，其餘也會被調去各州道官署聽命。
“從四品‘金府上卿玄都御史’裡的‘玄都’二字，就代表着此官職的道官擁有可以調動‘玄都衛’的權力。
“而那些人之所以會任由驅使，就是因爲他們都被‘玄都律文’的力量所限制，違背‘戒律’下場會更慘，這才只能熬年頭，等刑滿。”
她停頓了一下，用不太確定的語氣接着道，“有傳聞說，‘道官署’的執掌者，那位久未露過面的一品‘平章’大人就是一位修煉《玄都律文》的皇室‘升玄’宿老。
“但也有高人透露過，道官署的正一品官職其實一直是空置的，‘玄都律文’的力量來自於一件神兵、至寶。”
原來這《玄都律文》其實是一種控制人的手段啊……或者說，是制定規則的手段！
聽完明雪零和鄭青顏的講解，趙晨目露恍然之色，若有所思道：“那我們剛纔之所以會被攻擊，應該是因爲我‘調查’寧檬的行爲，觸碰了此神通的‘戒律’！”
說着，他又看了眼牀上的“鐵球”，繼續道，“也就是說，這層包裹在寧檬周身的‘鐵’，是‘秩序’或者‘規則’的外在體現？”
“應是如此……它其實是在保護這位寧檬姑娘。”鄭青顏點了下頭，認可了趙晨的猜測。
聞言，一旁的吸血鬼們都鬆了口氣，那個遮住半邊面孔的洛菲婭更是露出喜色，只李維有些疑惑地問道：“那寧檬小姐變成這個樣子，並非之前段仙子所說的三種情況了？”
“不……‘玄都律文’的保護是全方位的……也就是說，是因爲寧檬她先變成了一個‘球’，所以‘規則’纔在她表面形成了那層‘鐵律’。”趙晨搖了搖頭，“她的身體恐怕真的在異變，而且非常危險，所以這道一直潛藏在她體內的‘律文’纔會出現……
“要知道當初在‘落月城’的‘詭域’裡，她被‘血月’的力量干擾時，這‘玄都律文’都沒自動護主！
“這說明，寧檬此時遭遇的狀況比那時候更危險。”
趙晨面色凝重，但還是在最後又補充了一句，“當然，也可能是她在成就了‘法力’後，才激發了這股潛藏在她體內的力量。”
“那該怎麼辦？”李維雖還算鎮定，但語氣裡卻也流露出一絲焦躁。
寧檬可是“預言之子”，加西亞家族未來的希望，要是莫名出了事，他可沒法交代。
“不知道……但這姑娘的來歷恐怕不簡單。”鄭青顏說到這，掃了要開口的李維和洛菲婭一眼，又接着道，“不是說她是什麼‘預言之子’，而是她很可能是明家的嫡系後人。
“所以在出生後，纔會被種入‘玄都律文’加以保護。”
聽到這話，李維等吸血鬼都是一臉的不敢置信，洛菲婭更是脫口道：“不可能……我們調查過，寧檬的父親只是一個普通的罡煞，或者神通修士，而她的母親來自泰西，身份神秘，但肯定和皇室明家沒關係。
“他們一家隱居在玉門附近的小村子，十年前因爲‘拜月教’教徒的襲擊，檸檬小姐的父親還爲此戰死了……”
她說着說着，自己都開始不自信起來，聲音也越來越低。
“這個事本就疑點重重……最簡單的問題，一位罡煞，甚至神通修士娶了泰西女，爲何要隱居在鄉村？
“哪怕寧檬的母親是‘拜月教’的追殺目標，但這不更該住在大城市裡嗎？”鄭青顏直指問題的核心，她和趙晨本就對此有着懷疑，現在更是幾乎可以確定寧檬的身世有着蹊蹺。
要麼是寧檬父親的身份有大問題，要麼就是那人根本就不是寧檬的父親。
“現在討論寧檬的身世對眼前的情況並無多少幫助，我們還是說說一下該如何幫助到檸檬吧。”趙晨出言打斷了他們的爭論，轉而嚮明雪零問道，“你剛剛似乎欲言又止，難道有辦法？”
明雪零猶豫了一下，還是給出了答案：“你身爲道官，與‘道官署’氣運相連，可以用道官令牌試一試。
“但你的官職不高，也許不會有太好的作用。”
說話的同時，她的視線不自覺落到了燕紅霞身上，這裡對方的官位最高……這也是她遲疑的原因。
畢竟她不敢保證這辦法有沒有危險。
趙晨也有些遲疑，畢竟自己有着“底牌”不用太擔心“律文”反噬，但紅霞姐姐可就……
不過這時候，燕紅霞卻已上前一步，微笑說道：“沒關係，我來試一試吧。
“總得弄清楚寧檬的狀態，纔好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