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話之人正是不久前才被呂純陽附身過的“太虛心劍”孟思誠。
“你？”看着這個精氣神虧空嚴重的小輩，鄭廣、司馬婧等真人都輕輕搖頭。
“詩劍仙”孟廣車更是沉下臉呵斥道：“胡鬧！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
不過，孟思誠卻沒有絲毫退縮，他望向諸位真人，誠懇說道：“我之前被那位前輩的神念附身，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心靈’內還殘餘着祂的力量。
“而且，我知道一個抵抗‘心靈寒冰’的秘法，這是那位前輩事先準備，卻沒有用上的手段。”
“什麼秘法？告訴老夫就行了。”鄭廣直接問道。
不到萬不得已，他也沒有臉讓一個後輩去冒險。
孟思誠卻搖搖頭：“那秘法需要我的‘太虛心劍’配合才能施展……這也是那位前輩選中我作爲祂容器的原因之一。”
孟子車聞言又驚又氣，完全沒想到“孚佑帝君”那傢伙臨時佔據自家侄子身軀還有這個目的。
這和事先說好的可不一樣……祂是怎麼繞過“天庭”誓言約束的？！
“既然如此，就讓這年輕人去試一試吧。”終於能開口說話的明玉章取出一枚徽章遞給了孟思誠，“拿着這個，關鍵時刻可以保住你的神魂。”
孟思誠沒有矯情，在接過後道謝：“多謝明真人厚賜。”
“呵，客套話就別說了，我們這麼多老傢伙在這，卻讓你一個年輕人去冒險本就不應該，如果再不給你些保命的東西，那就更沒臉了。”神捕明玉章嗤笑一聲道。
他這話看似在自嘲，但又何嘗不是在擠兌在場的其他真人們呢？
於是，鄭廣、司馬婧，以及那些“法相”真人們也紛紛取出自家的保命之物，送到了孟思誠手裡。
只有孟子車臉色複雜地看着他，最後一次詢問道：“思誠，你當真要去？”
“要去！”孟思誠語氣堅定，接着毫不猶豫地拔出了自己的佩劍，化作流光直射城南的那棟房屋。
而他的話語也在孟子車耳邊響起：“‘心劍’之路要求心靈澄澈，不能有瑕……
“我之前太看重榮譽、聲名，已經算是誤入歧途，讓內心生了‘鬼蜮’。
“但佛家有云‘心是菩提樹，身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不使惹塵埃’，心有‘鬼蜮’並不可怕，那是人之常情，只要時常自省己身，認清自己就好。
“而這次心界遺蹟之旅雖然元氣大傷，卻也讓我拭去了那些塵埃……
“如今我既有能力解決這場災劫，若是不去，心靈便又會蒙塵。
“所以，哪怕危險，也非去不可！”
餘音嫋嫋，直到孟思誠頂着恐怖氣息抵達那扇大門之前，明玉章才緩緩開口道：
“老孟，你這侄兒這次回去後好好調養一番，三年後定然能登上‘星宿神通榜’，甚至位列天罡前列。”
對於那扇大門是否會演變成新的“前線”，他已不再擔心，因爲孟思誠既然到現在都沒死，就說明門後的大凶並沒有拼死突破“周天星辰大陣”的打算。
他們這些真人若非剛纔神識延伸出去，也不會那麼輕易被陰。
眼見着自家侄子動作僵硬，但卻異常堅決地將對開大門慢慢合攏，孟子車嘴角扯出一個古怪笑容，迴應道：“這般壯烈的英雄之爲，至少也該念首詩才是，哪能這麼平淡一句‘要去’？
“現在的年輕人學識都不行了啊。”
但與此同時，他卻閉上了眼睛，捫心自問着：
“我雖然修行的不是‘太虛心劍’，對心境要求沒那麼高……但爲了自身的道途，就無視了一城百姓安危，甚至將侄子都輕易算入了交易……這真的是我本心想要做的事嗎？”
片刻後，他睜開了眼睛，望向那扇已合攏的大門，以及力竭倒地的侄子，在出手將其身體撈回之餘，心底也有了答案：
“我是！
“我就是一個這麼自私的人！
“之前所有的愧疚、自責，都是我裝出來的……竟然連我自己都騙過了。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文明’的發展本就是如此殘酷，容不下半點情義。
“這也許是文明之‘道’對我的侵蝕，但更大可能是我本就是這樣的人，所以才更契合此‘道’。”
……
西涼城西郊，海風樓後院。
鄭青顏在把所有人放回現實後，令“鋼鐵應龍”縮成拳頭大小，收入了袖口內。
接着，她回頭望了眼宣城的方向，心有餘悸地思忖道：“幸虧跑得快，要是被‘心界’裡那位發現了我的存在，怕是不會這麼輕易放棄。”
見她神思有些不屬，趙晨在讓朋友和手下們跟着海風樓夥計入席之餘，關心地問道：“怎麼了？”
鄭青顏卻沒多解釋，只簡單說道：“有大凶追着慕藏陸到了宣城，差點降臨現實，好在被‘周天星辰大陣’阻擋住了。”
聞言，趙晨卻是沒怎麼擔心宣城的安危，大凶若是真有那麼容易降臨，大夏早就妖邪遍地了。
他只是若有所思地反問道：“你……認識那位大凶？”
在他的印象裡，菲夢和心界的妖邪是死敵，“心光寺”也一直在追殺她，他們彼此都相當熟悉。
鄭青顏稍作遲疑，但還是點點頭道：“我認識……它曾是光明女神座下的天使。
“曾是愛與溫暖的象徵，可如今卻墮落成‘凍結’一切的妖邪。
“至於祂的名……伱還是不要聽了，我也不能在這說出口。”
“光明女神的天使……被信仰反噬的昔日神祇啊！”趙晨感慨一聲，難怪對方會對慕藏陸緊追不捨，恐怕除了那人從心界奪走了某件寶物外，還看中了那個能利用“信仰”之力的秘法吧？
“祂發現你了嗎？”趙晨有些擔憂地問道。
雖然不知原因，但他知道菲夢對“心界”妖邪有着很大的吸引力。
“應該沒有……而且我們已到了西涼城，就算祂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什麼，也有司馬家的真君頂着。”鄭青顏眸光閃動，那副狡黠的小模樣，美不勝收。
而這時候，趙晨也從“星槎”收到了林風和楚雲墨那邊的報告，不由得恍然道：“竟然是追着慕藏陸的‘黑域’通道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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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你突然要留大家聚餐，原來是擔心我送他們回去時遇到那‘大凶’吧？”
鄭青顏卻搖搖頭，一本正經地道：“黑域廣袤，想要恰好遇上其實不太可能……畢竟你和那位曾經的天使沒什麼‘緣分’。
“我堅持讓她們在海風樓留宿是爲了另一件事。”
“什麼事？”趙晨好奇問道。
“看樂子！”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