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手電光照耀下,與那黑影的直線距離將近二十幾米遠,而且那人影又是隱藏在草叢當中,幾人全都站起身子眯着眼睛也看不真切,只是在一片朦朧當中像是個蜷縮的人影。
政遠叔叔提着手電拍了一下政清的肩膀,說道:“走過去看看!”
“我?”政清頓時一愣,擡起頭望着政遠指着自己的鼻子,含糊說道。
政遠嘆了一口氣,不屑的說道:“害怕?”說完也不管政遠什麼反應,拽着他的手臂就朝着黑影走來。
躲在草叢裡面的人影看見已經被人發現,知道接着躲下去也沒有實際意思,隨着“嘩啦”一聲樹枝的噪響,那人影猛的一下就站了起來,這下可把政清嚇了一跳,立即縮回手往回蹭,嘴裡大喊一聲:“鬼啊!”
政遠叔叔雖然也被嚇的一驚,卻沒有政遠反應強烈,心中猛的“咚”了一聲,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了,但他不知道是沉的住氣,還是嚇傻了,對着人影也是一聲大喊:“站住,誰?”
這個時候爺爺和其他幾個人也都一起走到政遠的身邊,那人影倒也一動不動的直直站在一棵半人高小樹旁,四五道手電一起照向人影出現的位置,等到大家看清楚之後,村長才開口說道:“小毛子,你搞什麼玩意?”這時大夥才鬆了一口憋在胸頭的悶氣。
然而隨着村長話一出口,大夥也都知道站在那裡的人是誰了,政清走上前幾步站到小毛子叔叔身邊,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似乎是在發泄剛剛被嚇到的怒氣,說道:“你個死小毛,躲在這裡幹什麼?想嚇……?”
政清叔叔話說了一半,卻又突然卡在了喉嚨裡面,大夥不明白政清爲什麼不再繼續說下去,只見的他臉上的肌肉在逐漸的發生變化。呈現出一種扭曲驚恐的神態,爺爺看到這一幕心中一愣,立馬招呼政遠道:“塊上去踹他一腳!”
政遠站在原地心中也是楞了半晌,隨口說道:“踹誰?”
爺爺聽到政遠叔叔的回答,急忙上前兩步朝着小毛子叔叔的腹部猛的一腳踹去,因爲地面泥濘的黃泥土很是溼滑,雖然一腳踹中的小毛子叔叔,但是自己站立在地面的一隻腳也是沒有站穩,狠狠的朝着政清叔叔的身邊倒去。
幸好爺爺手快,抓住了政清叔叔的衣角,這纔沒有摔倒在地,而是將政清叔叔壓在了地面上,政遠叔此時也明白了,立即趕上兩步小心翼翼的將爺爺扶了起來。
若不是有政清叔叔在地面上墊背,估計年老的爺爺這次也摔的夠嗆,重新站起來的爺爺也不顧身上的泥土,緊走兩步來到小毛子叔叔身邊,摸了一把脈搏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對着政遠和政清說道:“把他扶到火堆旁邊。”
兩人架着小毛子來到篝火旁邊,一番折騰之後總算是把這小子弄醒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清楚了周圍的人猛的從地面上坐起身子,跪在髒亂的地面上抱着爺爺的腳,哭喊着說道:“三阿公,救救我,我也不想去的啊!我……”
爺爺無奈的撇開他的手,將他扶起來重新坐好,語重心長的問道:“就你和政福兩個人,去到了那個墓地裡?”
小子叔叔暫時還沒有緩過勁,雙手沾着蠟黃的泥土就朝着臉上抹去,雖然臉上的水珠沒有了,但是臉上卻比之前更加的髒了,大夥看見他這幅樣子,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爺爺也不管他,招呼大家全都坐下,然後讓政遠給了一根菸給小毛子叔叔,點上火交給小毛子說道:“抽兩口,緩緩神!”
小毛子擡起頭朝着大家全都看了一眼,麻木的眼神也不知道他剛纔經歷了些什麼?接過政遠叔叔手上的煙,死勁的吸了三四口,一支菸也快見底了,才吞吞吐吐的開口說道:“我也不想去的,可是有天晚上政福帶來一個黑眼鏡到我家來,說是有筆買賣很賺錢……”
雖然小毛子叔叔在敘述的過程當中很是凌亂,但是聽他全部講完,大夥也全都被他氣的半死,幸好幾個人將他的話全部再次經過組織下,纔將他和政福所做的事情全部詳細的瞭解了。
原來,在幾個月前的一個晚上,當時還在犯愁娶不上老婆的小毛子叔叔,一個人鬱悶的喝了幾兩紅高粱酒準備睡覺的時候,政福帶着一個男人敲響了他家的房門。
當時酒精還沒上頭,早早的也睡不着,打開門以後看見來的人是政福,便問他有事嗎?隨後站在門旁邊站出來的一個男人,雖然是大晚上但那個男人卻帶着一副寬大漆黑的眼睛,不算濃密的頭髮摸着頭油印着燈光閃着油亮。
小毛子叔叔看到這人雖然穿着不怎麼樣,但還是能夠讓人感覺到是一個有錢主,黑眼鏡朝着小毛子的屋子裡面望了望,也沒有說話。這個時候政福開口說道:“小毛,你比我小不了兩歲,你看我兒子都從孃胎裡出來了,你怎麼也不着急?”
小毛子將兩人讓進屋子,聽到政福說出這樣的話,不由一聲冷笑着說道:“這他孃的是我能夠做主的嗎?老子也想天天抱着婆娘睡,你瞧有娘們看的上我嗎?”說完伸出手指了指自己半個沙漠的腦袋。
“小毛子兄弟,我知道你心裡有苦。這不,我帶好處來給你了,這位是今天傍晚進村來做大生意的,現在正找人合作,別說我不照顧你,兄弟首先想到的就還沒有媳婦的你了。”
黑眼鏡自從進來就一直不說話,似乎是啞巴一樣,小毛子這個時候有點酒勁上頭,也懶的理他這樣有錢的主,他覺得有錢人一般都高傲的很,看不起他這窮人,也就懶得答話。
小毛子打了一個飽嗝,對着這政福說道:“大生意?有多大?有雞巴大?”
政福伸出手指,指着小毛子的胸口說道:“你的心有多大,這筆買賣就有多大?”
小毛子叔叔抽出幾根菸,也不管那黑眼鏡是否看得上這種鄉間便宜貨,一人抽上一根,他才擡起頭望向和眼鏡說道:“什麼買賣?”
“唉,你先別急,這件事情要慢慢說,反正錢是有得賺,就怕你沒那個膽子賺。”政福說完還有意無意朝着小毛子笑了兩聲。
“我怕,我怕個蛋?我就怕沒有婆娘暖被窩,只要能讓老子娶上媳婦,老子這條命都可以不要!”小毛子心想:又不是掉腦袋,你丫的都不怕,還以爲老子膽小。
“好,有志氣!希望你不是藉着酒精壯膽,才說出這番話!”
此時黑眼鏡看到眼前人敢做,也和政福在路上說的一樣,這人要是被某件事情逼急了,倒還真的敢豁出去半條命。
政福就神神秘秘的拉過小毛子的肩膀,對着他耳邊輕聲的嘀咕幾句,政福嘴裡面的話還沒有說完,小毛子的臉色就變的慘白,急忙抽上兩口煙,再次聽着政福的話。
等到政福將所有的計劃說完,小毛子叔叔只感覺當時腦子及時就炸開了,狠狠的嚥下一口唾沫,才哆嗦着嘴脣說道:“這……這說不定,會真的丟掉性命?”
黑眼鏡看到小毛子叔叔還沒有真正去做,就敲響了退堂鼓,頓時取下眼鏡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遞到小毛子叔叔面前說道:“這裡是五百塊,應該夠你娶媳婦了!”
從黑眼鏡嘴裡聽到報出了這個數,小毛子狠狠的甩了幾下腦袋,丟掉手上夾着的菸頭,搓了兩把手指,打開信封一看,全都是大毛子,心中頓時細想:沒有這些錢,打一輩子光棍,有了這些錢,就不愁沒婆娘。
泛着藍光的眼睛,緊緊握着手裡的五百人民幣,對着黑眼鏡和政福兩人狠狠點着頭說道:“幹,傻子纔不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