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早上小毛子叔叔一路沖沖忙忙,上氣不接下氣的來到我家的時候,所說的話雖然全都是關於河流上游防洪壩決堤的語句,但是他後面說過一句話是全村所有勞動力都去堵壩口了,那麼也就是說防洪壩雖然破了口,但是還在大家的控制當中,由此小毛子叔叔那麼緊張和恐懼多半是因爲另外一件事情。
原來這個星期下了兩天的雨,河裡面的水位不斷急劇的暴漲,從上游被河水衝擊下來的除了一些零亂的木塊以及垃圾廢品之外,還有一具屍體,一具就像是處於睡夢中,毫無腐爛的屍體。
整個村子雖然被高山和河流阻隔,然而這條河的長度沒有人知道具體是多長,也沒有人知道這條河的上游是通向哪裡,如果順着這條河流一直往上游走,直到河流的最頂端有幾個大大的不斷冒着水流的泉眼,還有一個出水口,然而這個出水口則是連在了山脈裡面。
如此一來,那麼這具被洪水帶來的屍體,則無法判斷出是從哪裡漂浮來的,河流的盡頭冒着水的泉眼有大有小,小一點的泉眼面積大概有十幾立方,然而大一點的泉眼面積則就是數十立方,最後一條出水口是一條小小的縫隙,從一座高山裡面潺潺流下,大家也不知道這條縫隙是連接山的正中心,還是穿透了山脈連綿到山的另一面。
泉眼裡面不可能會存在屍體,因爲泉眼一直向外冒着水流,屍體無法沉浸在其中,更不可能是從另外一條出水口裡面漂浮出來,因爲那條出水的口子直徑也只有成年人的拳頭大小。
所以那天小毛子叔叔慌慌張張站在我家門前的時候,臉面上盡是顯出恐懼之色,河流衝破了防洪壩,帶來了一具不知道身份和出處的屍體,大夥全都傻在了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最後還是村長站出來說道:“去找三阿公過來。”
小毛子叔叔一路急急的跑來,看到房間裡面除了奶奶之外還有我在喝藥,他也不好將話直接明說,只好將話語裡面重要的部分全都加在了決堤上,要求爺爺儘快跟他一起前去。
爺爺聽到小毛子叔叔話說的非常急迫,也不容細想就拿了件雨衣跟在他身後走向了河流的上游。兩人走在路上的時候,小毛子叔叔將剛剛在房間沒有講出來的話再次對爺爺講了一遍。
兩人急衝衝的冒着雨趕到上游,屍體已經被衆人打撈放置岸邊,爺爺走進屍體定睛一看,心中不禁“唏噓”一聲暗歎,說道:“屍體是誰先發現的?”
小毛子叔叔站在爺爺身邊哆嗦着說道:“是……是,是我先發現的。”
大家身上雖然都披着雨衣,但是雨水掉落的很是急猛,雨衣也防不住身上不沾雨水,爺爺蹲在屍體的旁邊,看着地面上仰面躺着屍體,心中也是充滿了疑問理不清頭緒。
長長的頭髮依舊梳妝的很是精細,就像是早上起牀經過細心打扮了一番,身上的衣服雖然都被雨水打溼,但是衣服的質料顯然是大富大貴人家才穿的起的,修身的彩色旗袍貼在苗條的身材上,臉上的顏色有些泛白,應該是被河水泡久了的原因。
爺爺盯着這具女屍看了半晌,心中暗道:“看這身打扮不是現代的女子,現在解放好多年了,還有誰穿着解放前的衣服?”
小毛子叔叔看到爺爺盯着屍體半晌沒有講話,忍不住的問道:“三阿公,你瞧這是啥回事?”
爺爺長長的嘆了口氣,站起身子說道:“你把發現屍體的具體情況跟我詳細的說說。”
小毛子叔叔深深的吸了兩口,看了大夥一眼,壯足了膽子才慢慢開口說道:“當時呀,我也是和大家一起朝袋子裡面灌泥沙,然後將灌滿泥沙的袋子堵在防洪壩的破口處……”
“撿重點的講,如何發現屍體的?”村長聽着小毛子叔叔慢吞吞的說着毫無重點的話,不禁打斷他說道。
原來當時大家都在低着頭拼命的將泥沙裝入蛇皮袋,小毛子叔叔費力的幹了一段時間雙手已經痠痛的不得了,於是他便站起身緩口氣,仰起頭的時候看向的地方正好是面對着河流,洶涌的河水像雷聲一樣發出轟隆隆的聲響。
也就在小毛子叔叔眨眼的一瞬間,靠近岸邊河水較爲平緩的地方,似乎有個東西在裡面打着轉,因爲雨水劈頭蓋臉的落下來,他眯着眼睛也沒有看清楚,只是瞧見一個物體不停在水裡面轉着圈圈。
小毛子叔叔盯着那物體看了半天,直到身邊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讓他抓緊時間堵住缺口,這時他才意識到情況有點不對頭,他看到了一個非常奇怪的現象,那物體既不跟隨湍急的水流向下游衝去,也不靠近岸邊,而是停留在原地,不停的轉着圈。
於是他對身邊人說道:“你瞧瞧河裡邊,那是啥玩意?”
那人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這一看不禁臉色都嚇了變色,急忙喊着村長說道:“村長,死人了,死人了……”
大夥聽着他這麼突然的一吼,頓時全都停下手裡面的活,村長望向他說道:“吼啥子吼?大夥不都是在這裡面,哪裡死人了。”
小毛子叔叔到沒有瞧見那是一具屍體,他對大夥說道:“在河裡,你們看。”
大夥一起走向防洪壩的缺口處,臨近水流的地方大家一眼便瞧見了一個打扮成解放前期的女性屍體,靜靜的仰躺在水裡面不斷的轉着圈子,村長吩咐幾個膽大的漢子,利用幹活的鐵鍬和其他工具將停在水裡面的女屍打撈上岸。
爺爺聽完他們發現屍體的經過,略有沉思,隨後說道:“這具屍體是從防洪壩衝下來的?”
衆人全都點點頭,村長說道:“是的,我們發現的時候他就在防洪壩的下面,應該是河水衝破防洪壩順便帶下來了這具屍體。”
“那就怪了,既然是被河水衝下來的,那麼爲什麼不順着河水一直往下流呢?”爺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大夥的心中也正爲這個原因感到疑惑不解。
屍體雖然擺放在岸邊,但是面對一具完全陌生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屍體,大夥心中還是有着一股異樣的恐懼,屍體不可能一直襬放在這個地方,必須得安排這具女屍最後的歸處。
有人提議還是將女屍丟入河中,反正是從河裡面打撈上上來的,還是讓她在回到河裡面爲好,從哪裡來就回到那裡去,這是多數人的意見。但是也有人反對這樣做,覺得應該將女屍就地火化,這樣纔不會傳染一些瘟疫疾病。
就地火化有人擔心會冒犯死靈,給村子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將會引起大家的恐慌。大家都有不同的處理方法,討論了半天也沒有得出最後的解決辦法,最後還是希望我爺爺給大家出個主意。
爺爺在他們講話的過程中一直都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地面上栩栩如生的屍體沉默,當大夥問起爺爺到底該怎麼處理屍體的時候,爺爺回答他們說道:“晚上大夥一起開會商量,現在絕對不能丟棄在水裡,也不能夠冒然的將其火化,畢竟死者爲大,不管生與死,來者皆是客!”
大夥覺得也有道理,暫時先擺放在這裡,晚上全村人一起開會商量,目前最緊急的還是需要將不斷冒着水的防洪壩缺口給徹底的堵上,村長強調了一遍天黑之前一定要將水破口給堵住,大夥繼續拼命的幹活,經過大家的不懈努力好歹在傍晚時分,將被洪水衝破的缺口算是堵得嚴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