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封凉點點頭，提及自家兄長和嫂子，他的話倒是多了幾分，“先前我來的時候，嫂子還說許久未見你們，甚是想念，結果被大哥好一頓說，因爲嫂子有了身孕，現在不宜奔波，而且你也知道，嫂子的身份比較特別，能不出現在京城自然是儘可能不來的。”
“這次出海回去，你讓她老老實實的在府裡待着，回頭我們去看她便是。”雲珂當然知道千九月的身份非比尋常，自然不能隨便出現在京城，而且現在又有了身孕，也忍不住替她高興，當下點點頭說道：“先前我一直以爲千九月和你兄長是不打算要孩子的。”
“以前我年幼的時候，他們就總想着將我撫養成人，現在我已經獨當一面，自然也是希望他們能有自己的骨肉。”封凉微微笑着看向遠方，海上的風景雖然美，但是看多了也會覺得無所謂了，特別是對於他們這樣已經在海上漂流了許久的人來說已經沒有最初的新鮮感了。
“其實你們封家的男人都很不錯啊！”雲珂看到封凉的心情有些低落，當下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想來以後你也會找到一個如花似玉的妻子，然後跟你兄長和嫂嫂一起度過這漫長的歲月。”
“在你看來，人生很漫長麼？”封凉託着下巴，看向雲珂問道：“爲什麼這麼想？”
現在的少女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啊？
封凉本來覺得自己其實已經很瞭解女子的想法了，畢竟他平日裡也是十分受歡迎的封家二少爺，偶爾說句話也會逗得那些少女分外開心，怎麼到了雲珂這裡就不好用了呢？
“我只是這麼感覺而已。”雲珂聳聳肩，看着海水喃喃自語道：“其實你可能不知道，我曾經很多次想過自盡。”
封凉一愣，看着情緒突然低落的雲珂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慰她。
畢竟雲珂平日裡看着十分開朗，笑起來也會讓人覺得信心滿滿，明明是如此有活力的人，怎麼會跟有想要自盡的想法？
“你不相信對不對？”雲珂轉頭看着封凉，有些淡淡的笑道：“母親去世的時候，我曾經想爲什麼自己要活在這個世上，若是能選擇，我能不能和母親一同離開，這樣就不會覺得人世有多苦，那個時候是雲時突然出現抱着我才讓我打消了這個念頭。”
雲珂現在想想，也許自己跟雲時的感情之所以很深，正是因爲雲時好似每次都能感受到她的情緒變化，然後適時出現給予她活下去的勇氣。
她有的時候都在想，那麼小的孩子是怎麼踉踉蹌蹌避開那麼多下人然後出現在自己身邊的呢？
雲時沒有說過，她也沒有問過，他們姐弟之間好似就有了這麼一種默契。
“後來呢？”封凉看着雲珂，有些遲疑地問道：“後來也有過這樣的情緒嗎？”
“有啊！”雲珂微微一笑，看着封凉的眼睛說道：“其實並不是我不知道生活有多美好，我也很清楚我的父親，我的弟弟，我的朋友對我都很關心，可是忍不住啊，那種絕望會像潮水一般將你整個人包裹起來，讓你喘不上氣，好像只有死才能解脫。”
“雲珂。”封凉看到雲珂明明在笑，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有那麼悲傷，突然輕輕地笑着說道：“以後若是有這樣的心情，你來打我一頓可好？”
雲珂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封凉。
其實這麼多年來以來，雲時是知道雲珂這個症狀的，所以雲時處處不放心，最終去求了戰王。
雲珂一直不知道雲時到底跟戰王說了什麼，可是戰王隨即將在京城的不少生意私下裡交給了雲珂來打理，爲了不讓別人看不起自己，雲珂處處都想做到最好，卻不想自己倒是喜歡上了經商。
或者說，她很慶幸自己堅持了下來，而且還遇到了慕瑾汐。
在雲珂眼裡，慕瑾汐跟自己是相同的，看上去風輕雲淡，但是背後卻都藏着不能言說的痛苦。
但是她在慕瑾汐身上慢慢學會了正視自己的痛苦，後來愈發覺得其實這些痛苦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難克服。
只不過，像封凉這樣簡單粗暴的方式，她倒還是第一次遇到。
“謝謝你。”雲珂忍不住笑了起來，看着封凉說道：“其實本不應該說這些的，也許是因爲行程太過無趣，你權當我說笑便是，我沒有那麼脆弱。”
“好。”封凉並沒有反駁雲珂，反倒是認真地點點頭說道：“其實我年幼的時候也特別調皮，那個時候大哥要讀書，顧不上我，那個時候大哥還未娶妻，除了不讓我餓着凍着之外就很少理會我，我爲了引起他的注意，就總是在外頭惹麻煩。”
“看的出來，你比較……好動。”雲珂聽到封凉說起自己的事，知道他是爲了避免自己覺得尷尬纔會如此，所以倒是也承情地說道：“你大哥看上去就比較穩妥了。”
“我大哥讀書特別好。”封凉提及自己大哥，臉上都是驕傲，“可惜我不是讀書的材料，若不是遇到戰王殿下，可能以後也就是混跡街頭，若是大哥做了官，我也就是個紈絝子弟可能……”
“你對自己的認知非常準確。”雲珂忍住笑，點點頭說道：“現在在外人眼裡，可能你還是個會做生意的紈絝子弟。”
封凉出了名的憐香惜玉，這一點連雲珂都從元子那裡聽到了不少，可想而知，他平日裡是有多溫和了。
“我對此非常不滿。”封凉好似認真地說道：“雖然我長得玉樹臨風，但是也不代表我就好欺負，你說是不是？”
“是！”雲珂哈哈笑了起來，目光落在遠處，突然眉頭一擰，好似有些驚訝地問道：“封凉，你看那裡是不是有條船？”
封凉本來的目的就是想逗雲珂開心，本來看到雲珂笑起來他還忍不住高興，結果順着她指着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一條小船，當下揚聲吩咐道：“把船靠過去！”
等到船員將小船上的人救上來，雲珂和封凉這才湊了上去，只是在看到昏迷之人的臉時，二人忍不住異口同聲地開口道：“邪醫？他怎麼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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