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筱身子微微一顫,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方纔在裡面做的事竟然會被慕瑾汐知曉。閃舞網
所以當她聽到慕瑾汐那句話的時候,臉色倏然慘白,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
這不可能。
方纔在裡面她爲了轉移衆人對自己和王鋒荒唐事的指責,所以故意陷害慕瑾嵐打破了何氏的琉璃茶盞,果然將衆人的注意力轉移到了慕瑾嵐的身上。
更何況,她一直以來特別討厭慕瑾嵐一副跟誰都特別柔和的樣子,在她看來就是惺惺作態。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陪着自己的丫頭受罰好了!
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慕瑾汐會出現,甚至說她故意給俞氏設下圈套,其實就是在等自己鑽進來!
“想明白了?”慕瑾汐看到慕瑾筱瞬間變得憤怒的臉,低聲提醒道:“這麼多人看着呢,慕瑾筱,你可莫要前功盡棄了纔是,好好跪滿五個時辰,來換這張字據,說不定你就能如願嫁入王家了,不是麼?”
“慕瑾汐!”慕瑾筱幾乎是咬牙切齒卻不着痕跡地吐出這三個字,眸中閃過一絲狠辣的光,好似要將慕瑾汐碎屍萬段才能解她心頭只恨,“我好像跟你無冤無仇,爲什麼要對付我?”
按道理來講,她跟慕瑾汐從未有過交集,就算是吵架也都是慕瑾涵在前頭擋着,可爲什麼慕瑾汐會突然對付自己呢?
“你若是不招惹慕瑾嵐,我也不會發現原來慕瑾筱你竟然隱藏的如此之深啊!”慕瑾汐故意將自己幫慕瑾嵐解圍說成自己是爲了試探慕瑾筱,其實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在保護慕瑾嵐。
慕瑾筱知道現在並不是多言的時候,當下只能嚥下這口惡氣,規規矩矩地跪在地上,低着頭輕聲道:“希望縣主能夠言而有信,等到筱兒跪滿五個時辰,就把字據還給舅母。”
“放心,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慕瑾汐將字據交給夏荷,笑着拍拍夏荷的肩膀說道:“在這裡陪着五小姐,若是有人讓她起來,就把字據送到順天府去,啊……順天府尹可換了人?”
“回縣主的話,已經換了,此人剛直不阿,絕對不會出現之前的事。”夏荷立刻應聲,好似根本看不到王韻和俞氏愈發難堪的臉色,認真地說道:“想必也一定會按照字據來辦事的。”
“最好不過。”慕瑾汐笑了笑,轉頭對王韻和俞氏說道:“慕夫人若是沒有什麼事,那我就先告辭了。”
“等等等等!”得了珍愛之物的何氏對待慕瑾汐的態度也發生了急劇的變化,根本不理會慕瑾筱是不是跪在那裡亦或者俞氏是不是覺得難堪,朝着慕瑾汐招手道:“再過幾日就是慕家的年祭,回頭我讓人去給你做幾身衣衫,另外年祭當日萬萬不可出錯,記住了嗎?”
“但聽祖母吩咐。閃舞網”慕瑾汐微微福了福身子,見何氏又去那茶盞,二話不說轉身就離開了,徒留一個院子略顯尷尬的人站在原地。
若不是爲了親眼看着那字據被毀掉,俞氏當然恨不得現在就離開慕府,只是若是現在離開,萬一這其中出了什麼岔子,那她的鋪子可就有麻煩了!
所以這會,她也只能硬着頭皮,有些尷尬地笑着說道:“筱兒是個孝順的孩子。”
“那是自然。”王韻這會還能說什麼?
自己疼在手心裡的女兒爲了俞氏一個鋪子竟然能跟她最恨的女人所生的孩子下跪磕頭認錯,難道她王韻面上就有光了?
現在的王韻,恨不得把何氏手裡那套茶盞砸個稀巴爛!
若不是這個老婆子喜歡什麼琉璃盞,又怎麼會發生這麼多事?
好在方纔慕瑾嵐就已經跟慕瑾汐離開了,要不然估計這些人又要把這些事推到她身上去了,至於究竟是不是誰的錯,對於慕府這些人來說根本不重要,她們只是需要找一個的出口而已。
如今沒有找到的出口,就意味着這些人只能憋悶在心裡,不斷詛咒慕瑾汐而已了。
……
“縣主……”慕瑾嵐氣喘吁吁地帶着春香追上慕瑾汐的時候,整個人都已經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冬屏,給春香上。”慕瑾汐看到春香的腿已經腫了,不禁緩步往不遠處的涼亭走去,慕瑾嵐緊跟其後,身後就是不斷謙讓的春香和必須要上藥的冬屏。
“縣主,剛纔的事謝謝你。”慕瑾嵐看到慕瑾汐默不作聲,以爲她心情不是特別好,當下小心翼翼地說道:“若不是縣主,我只怕……”
“是啊,如果不是我,你會在那裡一直跪着,直到那些發慈悲放過你。”慕瑾汐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看着慕瑾嵐說道:“慕瑾嵐,你覺得這慕府你能指望上誰來救你?”
“縣主,我……”慕瑾嵐一着急,不禁紅了眼眶,低下頭說道:“我誰也沒指望過,這些年都是這樣的,姨娘也不願理會我,縣主,我是不是特別不招人喜歡?”
“一個人是不是讓人喜歡並不重要。”慕瑾汐看着遠處的風景,淡淡的開口道:“慕瑾嵐,你喜歡現在的你麼?”
慕瑾嵐一愣,下意識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爲從來都沒有人問過她這個問題,就連她自己也沒有想過,自己喜歡現在的自己嗎?
慕瑾汐沒有催促慕瑾嵐,只是默默地站在原處,聽着身後冬屏細細地交代着春香都要注意什麼,無意間聽到了一句回答。
“不喜歡。”
慕瑾汐轉過頭,看着慕瑾嵐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我不喜歡現在的自己。”慕瑾嵐低垂着頭,傷感地說道:“在這慕府裡,我總覺得自己可有可無,她們不開心了就會欺負我來尋求開心,可是我討厭這樣懦弱的自己,也曾想過,如果自己死了,會不會有人記得我。”
“最後這個問題,你不需要想也知道。”慕瑾汐斬釘截鐵地說道:“沒有。”
“我也知道。”慕瑾嵐幽幽地嘆口氣說道:“所以我想,我自己都不喜歡現在的自己,又怎麼能讓別人喜歡自己呢?”
“所以……”慕瑾汐站在亭子中,寒風微微吹起她的髮梢,帶着使得她的聲音裡帶着一種悠遠綿長的意味,“慕瑾嵐,你想離開慕家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