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墨玄便醒了過來。
“孃親,弟弟醒了,弟弟醒了。”
不多會兒,顧容裳和墨戰便走了進來。
“孃親?”墨玄虛弱開口。
顧容裳倒了杯溫水給他喂下。
緩了一會兒,墨玄才懵懂的看着他們。“爹?”
墨戰上前將他扶了起來,靠在自己身上。
“弟弟,昨天練武的時候你突然說難受,爹爹馬上就把你抱了回來,你一直昏迷到現在才醒過來,真是嚇死我們了。”
“對不起,爹爹,我……”
墨玄從小就知道自己跟哥哥不一樣,哥哥每每跑到外面玩得大汗淋漓,回來也只是出一身汗倒頭就睡,可他卻難受得徹夜難眠,要不是年輕給他按揉穴位,他根本就不可能睡着。
墨玄低垂着眼簾,眸低帶着濃濃的失落,他不能像哥哥那樣練武,不能成爲像爹爹這樣厲害的高手。
“你只是體質天生較弱,並無大礙,就算無法修習內力,但武功可不僅只有內力。”
聞言,墨玄眼睛一亮。
“真的嗎,爹爹,我還可以練別的武功嗎?”
“恩。”
哄了好一會兒,將墨玄哄得喝了半碗粥又睡下之後,墨戰有事要處理便去了書房那邊。
“你們到這裡來幹什麼!誰準你們出來的!”
跟在顧容裳身邊的墨離突然變得激動起來,衝着前方走來的人大喊。
顧容裳腳步微頓,擡頭一看,是被安置在後院的兩個孩子。
墨戰讓兩個侍衛守着他們,卻也沒有命令說不允許他們在莊子上走動。
兩個孩子本來就是要來找顧容裳的,看見她便朝這邊走了過來。
墨離嚴正以待的擋在顧容裳跟前,一副他們再敢靠近他就不客氣的架勢。
侍衛見狀想要上前攔住他們,卻見顧容裳搖了搖頭,他們也就沒有再動。
“我們是來感謝救命恩人的。”小男孩牽着小女孩走上前,昨天顧容裳就安排了丫鬟去照顧他們。他們昨天吃了三次藥,晚上發了一次汗之後,也就好了。
看出墨離的警惕戒備,小男子在離顧容裳五步遠的距離,拉着小女孩便上前跪了下去。
朝顧容裳磕了三個響頭。
這一舉動剛原本時刻的準備着作戰的墨離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反應了。
“哥哥,我們爲什麼要來磕頭啊!”小女孩卻有些不情願,不過因着小男孩,不得不那麼做。
“妹妹,她救了我們,是我們的恩人,我們要知恩圖報。”小男孩卻一臉正色。
小女孩不情願,卻也不敢再說什麼。
“好了,護衛大人,請問我可以過去嗎?”
看着擋在自己身前的墨離,顧容裳既好笑又暖心。
墨離小臉一正退到顧容裳身邊,牽着她的手。“那你要時刻注意着有危險就站到我身後躲着!”
顧容裳失笑。
“好。”
顧容裳走上前,將他們扶了起來。
小男孩擡頭,顧容裳乍一看到那張跟墨玄有八層相似的小臉,微微愣了愣,不禁想到他腳上那個印記。
墨玄身上,也有一個那樣的胎記,只是圖樣和位置不太一樣。
“起來吧。”她伸手在小男孩的額頭上探了探,溫度已經正常了。
正要伸手到小女孩頭上時,她警惕的避開了。
顧容裳笑笑將手收了回來。
“既然你們的病已經好了,一會兒我就讓人送你們回城裡吧。”
回去。
小男孩眸低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他怎麼都無法忘記,那天他們在屋子裡睡着午覺。
突然有人衝進屋子裡就把他們抱了出去。
那些人看起來很兇,他跟妹妹根本就沒有那個反抗的能力。
只能任由那些人將他們抱上馬車。
在被帶上馬車的那一刻,他晃眼看見他的孃親就站在院子裡,神色冷漠的看着他們。
那眼神,至今他都無法忘記。
沒有往日的溫柔,只剩下無情的冷漠……
所以一聽顧容裳要送他們回去,他只下意識的覺得害怕。
“幹什麼,我們救了你們,你們難道還想賴在這裡不成?信不信把你們扔回山裡去喂狼!”
“哼,誰稀罕在你們這裡啊!說不定就是你們讓人把我們抓來的!”小女孩聽墨離這麼說,不服氣的喊道。
“妹妹!”
“哥哥,難道你不想回去嗎,難道你不想回到我們孃親的身邊嗎?”
面對小女孩兒的質問,小男孩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孃親?”
身後,傳來另一道稚氣的聲音。
顧容裳回身看去,是被御朝牽着走出來的墨玄。
顧容裳還沒動,墨離卻跑着上前牽住他另一隻手。
“你的身體都還沒有好,怎麼就跑出來了,孃親要你好好的在屋子裡休息的。”
感覺到自己軟軟的小手被另一隻更肉更軟的小手握住,墨玄傲嬌又滿足的哼了聲。“我又不是豆腐,纔沒有那麼弱,爹爹也說我可以練武的!”
墨玄走到顧容裳身牽住她的手,擡眼便看見站在不遠處的小男孩。
之前他們也是見過的,可因爲那塊兒玉佩的事起了爭執,也沒怎麼注意對方的長相。
這會兒兩人安靜的站在一塊兒,在外人看來不會覺得小男孩跟墨玄更像是雙胞胎!
墨玄小眉頭動了動,握着顧容裳的手緊了緊。
“孃親,我有些頭疼。”
顧容裳一聽,緊張的將他抱了起來。“頭疼?怎麼會頭疼?”
墨玄趴在顧容裳懷裡,擡眼看了那小男孩一眼。
小男孩也生了一雙透徹的綠眸,跟他不同的是,小男孩的綠眸毫不掩飾,他的卻用藥物暫時變成了黑色的。
“可能是出來吹了風,孃親,我們回去。”
墨玄就算年紀小,也很少在顧容裳跟前撒嬌。這會兒軟軟的靠在她的懷裡,就是要天上的月光顧容裳怕都會去幫他摘下來。
“好,我們回去吧。”
小男孩站在原地,看着顧容裳他們離開的背影,雙脣抿了抿。
墨離對墨玄毫不掩飾的關心和迴護,顧容裳對他無時不刻的擔憂,都是他羨慕的。
因爲,他從來都沒有受過這樣的關懷……
就算是妹妹……
也只是把他當成能夠保護她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