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溼微潤的眼眸霍然望向紀老孃,豔紅如血雙脣張了張,想了好久,始終沒說出什麼。
急死紀老孃了,一向直來直往、心直口快的她,實在憋不住內心的焦慮,催道:“你倒是說呀,到底出什麼事了?”
寶貝的她何其這麼欲言又止過?向來都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何需如此隱忍?
紀以寧重新低下沉重的小頭顱,又把尖尖的下巴抵在雙膝上,修長的手指下意識在布藝沙發上畫起毫無形狀的小圈圈,悠悠開口,說:“不知該如何面對自己對寧水月的拋棄?”
“這又從何說起?”紀老孃不明所以,偌大的雙眼圓睜,晶亮晶亮,想到一種可能,一抹驚喜悄悄爬上她的眼底,急不可耐地說:“你的意思是,你決定離開他了?”那不是很好嗎?該高興纔對呀!
微仰45度的下巴,紀以寧茫然無神望着她。只顧發愣,空想,她竟然沒聽到紀老孃最後一句說了什麼,更不明白她臉上莫名的高興從何而來,空洞雙眼眨也沒眨,“剛生下金寶兒,我面都沒與他見上,他就被寧水月抱走,不知道去哪了。苦等了半個月,沒等到他回來,卻等到北海的喬喬公主找上門來。”
紀老孃挑眉,憋着勁,不說話。
“我記得,她當時氣焰相當囂張,傲嬌的眼神充滿不屑,估計當時很看不起我。她說,她的心一直不大好,我那剛剛出生的孩子被水月弄成初生血胎,滴血供養她的心臟了。如今她恢復得好了些,纔有力氣來見我,話與我知,感謝我及時生了個小嬰兒,挽救了她的生命,使她獲得新生。”紀以寧終於擡起垂得極低的頭,看不出情緒的視線落到眼前的落地窗前,新生命?她現在也算是新生命嗎?
“那你就信了?”很驚訝的語氣。
紀以寧點點頭,再次陷入死寂的沉默。
紀老孃就不明白,這不是沒有任何邏輯可言的謊言嗎?就這最低級的分辨能力她都沒有嗎?
摸摸她亂糟糟的黑髮,緊張不安的心情頓時恢復得輕鬆悠閒,不是現在離開他,而是講訴以前的離開,紀老孃覺得意義都不大了,“那麼現在不是一切都還來得及嗎?”誤會解開了,重新在一起,不都是水到渠成的事嗎?
“可心裡就是梗得慌。我因爲這種垃圾的原因而離開水月這麼久,這不是無理取鬧嗎?”紀以寧調轉頭,與苦心冥想的紀老孃的視線在半空中相碰,雅緻得過分的鳳眼終於恢復了絲絲耀眼的光芒,不再空洞茫然。
原來,這纔是她不悅的原因。
“這又如何說起?”紀老孃覺得今天和她講話特別累。
以前,一個眼神,幾乎能猜出她的需求。現在講了這麼多,卻完全沒有聽懂她到底想傾訴什麼。
“假如有心結解不開,那就去找喬喬公主,問她當初這麼做所爲何因?”想了挺久,最後她只能這麼建議。
紀以寧終於頗爲好笑的白了她一眼,輕扯嘴角,“一個女人找上原配挑事,不都是因爲喜歡,因爲愛麼?”
原因還需要問嗎?
“那你就問她當初爲什麼那麼做?金寶兒現在都長到這麼大了,說明當初她就是下了個圈套,讓你跳。你卻一時犯了傻,果真跳了。後來,那些苦也是你自己種下的因,別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