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輕輕巧巧的腳步聲又從遠處陸陸續續傳來,紀以寧挪動僵硬的身軀,側過身子,面向她來的方向。
這幾天都是在這個時間出現,她簡直就是踩着點來的。
經過幾天休養,紀以寧發現自個兒的聽力是越來越好,越來越好用,可能不只因爲無波湖遭的那一罪,還因爲來到這詭異的地方後,不知不覺中也和他人一樣,擁有了不可思議的特異功能。
靈兒走到這裡來至少還得一刻鐘,就算不是刻意凝神聚聽,但就是能把她走出的每一步聽得仔細,聽得清晰,就連她伸出的是左腳還是右腳,都拿捏得精準。如果沒錯的話,剛好踩到牀前的那一腳會是她的右腳。
紀以寧慵懶地躺在牀上,百無聊賴中,只好撐起精神計算靈兒踩過來的步數。
在這個見不得鬼的地方,沒有手機,沒有電腦,沒有電視,再差,能有本書就好了,至少時間容易打發。如今是休養期間,傷還沒完全好,她不敢輕舉妄動。
她曾試着下牀走走,靈兒執意不肯,說不能感染風寒,畢竟還是凡體,一受風寒,邪氣入侵,很難再好。末了,還強調說是她們家的王一再叮嚀吩咐的。
紀以寧當時還忍不住恥笑,他那是貓哭耗子假好心。慌得靈兒一再解釋她家的王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王,沒人比他再好的了。解釋到最後都差點哭了。
後來,她覺得自己平白無故把一個實心實意照顧自己的小女孩氣哭,總歸是有損名節,有損榮譽,也就不再爭辯,作罷,靈兒才轉涕爲笑。
當初慧眼識靈珠,一眼就瞧出靈兒是軟柿子,好捏,這都還沒用上,當然不能任性欺侮。小事,芝麻綠豆的事都拿她來捏,真要到大事就不起作用了。
待身穿銀白色的石榴裙的靈兒成一抹陰影閃到眼皮底下,紀以寧眼都沒眨就出了聲,“呵呵,靈兒,我猜得沒錯,你又是右腳伸在前頭。”
靈兒晃悠悠來到黑檀木牀前,輕暱暱喚了她一聲“王妃”後,就開始擺弄手頭上端來的食物,“還是王妃厲害,猜得精準,靈兒自知愚昧,無法與王妃作比。”靈兒美目顧盼,眉開眼笑,話說得溜溜好,恰好其分。
不和她一般見識。畢竟自己是長了一千歲的貝殼妖,氣度還是得保持筆挺。
紀以寧黑色的眼瞳轉了一圈,自知當好奇寶寶當習慣了,也就繼續發問:“靈兒,爲什麼你總喜歡以腳邁步,而不喜歡像一官他們那樣飛來飛去?”這個問題她無聊中想過幾次,今天抽空問問,不必再傷腦筋。正常來說,靈兒有法術,不必如此委屈自己,而且用了法術後辦起事來速度肯定會快很多。
“王一向謹慎,幾天前出去時就在此施了散法術,靈兒法術不精,階位有點低,暫時沒法用。”靈兒把端於手上的陶瓷碗置於牀頭的檀木雕花桌上,拿出銀質調羹遞給爬正身子靠於牀頭的紀以寧後才作答。
王妃有這樣的問題也很正常,畢竟和王相處時間不長,還不瞭解他的習性和作事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