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真奇妙……
紀以寧原本已經被比阿吉傷瞎的眼,粘乎得厲害,連打開都很費勁,一掉進比阿吉害怕的湖裡,不僅睜開了眼,還眼前一片明亮,所視之物一清二楚。
更爲奇妙的是,電視上演的鬼一見光就會灰飛煙滅,身爲一界之王的他居然氣定神閒站在烈烈太陽光底下,用如鷹深邃莫測的眼眸把她緊緊鎖住,見她已然注意到自己,更加猖獗得如同嗜血的魔王,嫣紅的脣邊露出微微一揚的弧度——似笑非笑。
擺酷?還是炫擺?
這明擺就是見死不救。
缺德的人不少,缺心的鬼更不少。
紀以寧忽略掉心頭隱隱劃過的不安,總有種被當成待宰獵物的感覺。希望是錯覺。
等等!
會不會是她會死掉?
“你娘!”全身仍然筆挺得像冰塊一樣硬梆梆的紀以寧沉浸在無色無味的湖水中,對準寧水月映在水面上的影像緩緩吐出口形,吐完後嘴邊還像魚泡魚似的跑出泡泡。
她像不像遊戈水中的美人魚?只會呼吸不會遊動的美人魚。
唉,思來又是一羣熱淚。
一切只能壓往肚裡流。
聰明絕頂、任誰都望塵莫及的寧水月怎會看不懂紀以寧囂張狂拽的口意?她這是自取滅亡的節奏。
看來得關起宮門來,親自上陣修理一頓,她纔會乖乖合嘴。不能忘記,要告訴她,口形也是一種錯。
寧水月眼底擒起一抹讓人看不懂的深意,意味深長,看來阿孃說得對,早些造出龍娃,纔是明智之舉。
不知金寶兒會不會有什麼意見?多出一些弟弟妹妹陪他玩耍,會很高興吧?再也不用獨來獨往,像個沒人管的野孩子,玩竄於鬼界,無人作陪。
想來,三百年過去了,也實在是可憐。
紀以寧看到原本正經八兒的寧水月莫名其妙的搖了搖頭,還沒弄懂他一會微笑、一會深思、一會搖頭,到底是抽的什麼筋,甩的什麼瘋,電光火石之間,就已經直挺挺地蹦躂在他粗厚的掌上,肌膚相親間傳來他發熱的溫度……
還真是熱度有餘。
寧水月就像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慈眉善目拖着寧水月僵硬的嬌軀,掌心和手臂一起發熱。
只是仍然捂不掉她身上的冰冷。
你整得我那麼慘,還想我對你感恩戴德?那不是世間流傳的“把你賣了還幫他數錢”的笑話麼?
不過,紀以寧倒是有些好奇,這悶騷型的鬼王,之前那麼排斥陽鴛的碰觸,今天卻主動摟她於寬厚的懷中,心跳“咚咚”響,節奏緊湊,頗有守護的意味,太陽是打從西邊出來了?
好心相救,反常必有妖。寧水月思量起他反常的行爲,皺起小眉。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他的救。他出現的地方準沒什麼好事。沒準下一波又是隨手弄個什麼大劫大難給她。
這小小身板可再也經不起他的一再折騰。虛脫得厲害。
紀老伯,你什麼時候纔會來救你的寶貝女兒?她這次吃的虧可真大了。
虛虛幻幻之間,寧水月陷於是生是死的懷疑中,從水裡撈出來的時候,思緒就不穩,如今太陽一炙烤,更加難受得緊。
“吱吱……”什麼聲音?
背部怎麼會那麼痛?軀體的四肢百骸好像被五馬分屍撕裂般痛了起來。
喪失意識前,她聽到寧水月驚惶失措的聲音如震雷般在頭頂處響起,“八官,在哪?柳兒,快出來!出來——”
是發生什麼大事了嗎?以至於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鬼王都害怕得失控?
呵,誰幫她報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