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以寧出手狠、急、快,一點也不含糊。
一心只想快速快決,好早點脫身,所以下手極重,完全不似陳氏太極打的流雲行水,一招一式後就把毫無武功底只有腳速的轎伕打得落山流水,殺得東倒西歪,不是一個“慘”字可以形容。
“老孃走人,拜拜,不見。”紀以寧拍拍手掌,拂拂衣裳,擺擺手,往黑暗深處走去,衣衫太過於繁重,走起路來妨礙腳程,就把外衫喜衣脫掉,徑直扔了,只着白色內衫,在夜色裡襯得雪白如雪,就像染色缸裡的那份白色劑,臉卻出奇的紅如豔花。
“王妃,請留步。”
無緣無故冒出年過五旬的男聲,威嚴寒冷,冷得猶如凍了千年剛從冰窖裡拎出來的冰神。
紀以寧的身體又不自覺間爬起寒意,一面懊惱剛剛把大衣脫得太快,一面又在心裡咒罵哪個人這麼神經病,三番五次阻擋她的去路?
發聲者悄如聲息現出人形,懸於半空中,恰到好處阻在了她的前面之路。
隨後一隊士兵,立於兩旁,一字排開,很有秩序。
來了這麼多人!
浩浩蕩蕩,卻無任何聲響,而且來無影,這下給紀以寧造成的驚嚇不小,只管驚恐的睜大雙眼,“鬧鬼麼?”
一時假裝難以適應,無法動彈,眼神渙散,巴不得此刻暈死過去。
她其實很不經嚇的,好不好?
這一天到晚發生的到底都叫什麼事?演戲嗎??用威亞把人吊在半空就會有嚇死人的效果嗎?
看起來不像。
“你們是幹什麼的嗎?演戲嗎?是不是我不小心闖進了你們的鏡頭,妨礙你們了?不好意思,打擾了,本小姐馬上就走。”紀以寧慌了神,討好地對着人牆自說自話。
看着眼前分列兩邊,規規矩矩恭站着,齊刷刷低下頭的人牆,她很無奈,就算功力再好,也不能保證短時間內打得過那麼多人,除非他們都是些懶得動只負責捱打的豬。
仔細一瞧,都是清一色的豔紅士兵服,一樣面無表情,一樣冒着寒氣,看這陣勢倒像是古代訓練有素的士兵,難道她是穿了?
不可能!
紀以寧搖了搖頭,擡腿就要走人,人羣中急忙衝出一個穿着官服戴着官帽的古代官爺,八字鬍在他沒有血色的臉上一抖一抖,看起來很滑稽。
“王妃,請隨屬下面見大王,大王接親來了。”
才說完,不知使了什麼壞,紀以寧只是隨意望了他一眼,就心甘情願隨他的腳步往前邁去了。
真的是見鬼了。
儘管她心裡對正在發生的事一清二楚,但長於身上的腳就是不聽本心的使喚,大腦發出“不可”的指令,兩隻腳反而配合得越好,一前一後,一進一跟,在官爺的背後走得步步生風。
越快了。
很快就來到一輛高大的馬車前,四隻高大威猛的大馬上馭着一頂大轎子,這下不再是令人生厭的大紅喜色,反而是和黑暗夜色融爲一體的墨色。
不細瞧,看不出黑暗中有這頂驕子忤着。
一直停在這?那看她這個女漢紙打架有多久了?
帶着她的官爺往前俯身一恭,無比恭敬地說:“大王,王妃在此,請指示。”
“讓她與孤同騎一車。送她上來。”
聽到這話,紀以寧整個人就不好了。
原本還在慶幸人力轎車被她和喜婆打鬥時損害了一些,估計不能二次回收使用,沒想到現在居然多出輛更回堅固無比的馬轎。
不過,不能否認,這馬轎子看起來很不錯,少見。
現在不讓她走,又不是演戲,到底鬧的是哪出?磨蹭那麼久,也沒人跟她來句明白話。
“是,請王妃小心,得罪了。”官爺一接到被稱爲大王的人的指令,手指一彈間,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什麼也沒做,彷彿空間就被轉移了,人穩穩當當坐在了轎子裡。
沒有人,因爲看不見。
周圍還是一片如墨的漆黑,依舊伸手不見五指,還不如在下面待着有安全感,畢竟有一束白光在那打晃。
空氣中氧氣稀薄,紀以寧沒來由的呼吸困難。
“愛妃紅脣嬌豔,胸口起伏,看來尚有絲人氣,怪不得鬧得鬼犬不寧,是不是,以爲自己還在人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