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請。”含冬上前,在沐千尋身側半蹲下身子,那擺放了茶水的托盤正好就處在沐千尋手邊上。
“嗯。”沐千尋一手拉高寬大的袖擺,露出瑩白似雪的皓腕,將手伸向托盤上白如玉的茶杯,在茶杯的襯托下,她塗抹了豆蔻丹紅的指甲分外惹眼。
“哇哦,七妹妹的手今天好漂亮!”沐瑾離驚聲讚道,雖然一整夜未睡,她卻是依舊很興奮,畢竟是有人出嫁這樣的大喜事嘛。
“是啊,七妹妹今日這皮膚,真真要比那白玉茶杯還要白上幾分了。”沐瑾貞淺笑着在旁附和,目光柔柔的在沐千尋臉上流連。
“……”
沐千尋嘴角輕輕勾着,未給出迴應。
那羣老嬤嬤可是沒放過她全身上下的每一處地方,便是那難以啓齒的幾處也都幫她塗抹了膏藥,然後還奮力的揉捏了一番!
拜她們所賜,她現在全身上下的肌膚都像是剛破了殼的雞蛋一般,滑嫩誘人,吹彈可破。
這時,紅袖拿來了大紅的軟墊子在沐千尋跟前放下。
沐千尋這才端着茶杯跪下去,衝沐敬忠道:“爺爺,請喝茶。”
“好!好!”沐敬忠連說了兩個好,接過沐千尋手中的茶杯一口氣喝空。
“奶奶,請喝茶。”沐千尋被他面上的笑感染,瞬間忘記了方纔被那羣嬤嬤們虐待了數個時辰的不滿,也忽視了大家面容稍顯疲憊這件事。
“好孩子。”俞氏喝了沐千尋敬的茶,立刻將一封大大的紅包塞到了沐千尋手裡。
“這是……”沐千尋接過後疑聲看向她。
“你的嫁妝都是你娘當年帶進沐府的東西,這些是你三嬸幫你張羅的嫁妝。”俞氏眉開眼笑的說道,對駱氏做的這事相當的滿意。
而且……
原本一些在沈氏手中無盈利的莊園鋪子,在駱氏的管理下,也漸漸有了起色。
沐千尋猶豫了一瞬,纔將那紅包放到含冬端着的托盤上,衝駱氏說道:“有勞三嬸嬸費心了。”
駱氏抿嘴柔柔一笑,並未言語。
大哥大嫂都不在,尋兒的婚事她自然是要盡心盡力辦好的。
這時,候在院門處的嬤嬤出聲提醒道:“時辰不早了。”
聞聲,俞氏眼眶瞬間就紅了。
沐千尋也有些不捨,哽咽着安慰道:“奶奶別擔心,三天後我就回來看你們,往後我也會天天回來的。”
俞氏聞言哭笑不得的嗔道:“哪能天天回來,你往後可是七王府的當家主母,那府裡頭……有你忙的!”
“嘿嘿。”沐千尋咧嘴一笑,奶奶雖然沒將話說完,她卻是明白的,不過她全然沒放在心上,她可沒心情去跟七王府那些鶯鶯燕燕鬧騰!
“可要讓柳……”
“不用,二哥就好。”
沐千尋站起身後,沐少嶸立刻去到了她身後,只是他想要詢問的話都還未說出口,便就被打斷了。
爲此,他只得點頭應道:“那爲兄揹你出去。”
在沐少嶸將沐千尋背起後,俞氏不放心的看向含冬等人,囑咐道:“往後你們也得改口稱她爲王妃,切不可在人前再叫她小姐。”
含冬等人立刻齊聲應道:“是,老夫人。”
在那老嬤嬤手持紅蓋頭正要給沐千尋蓋上的時候,俞氏忽的又出聲問道:“這歷來新娘子出嫁,陪嫁丫鬟都不用穿大紅的衣裳,阿尋因何給她們穿成這樣?”
沐千尋聞聲搖搖頭,雲淡風輕的笑道:“這衣裳乃是七王府的管家送過來的,用意爲何我也是不知,該是圖個喜慶吧。”
俞氏點點頭,揮揮手道:“去吧,別誤了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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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府門前。
綁了大紅花的各色箱籠排成了長龍,遠遠的延伸出去,一眼看不到盡頭,惹得圍觀的百姓議論紛紛。
君修染身穿大紅新郎服,一頭如緞的墨發以金絲帶高高挽起,餘下幾絲垂至腰際迎風輕舞,整個人清貴俊雅,恍若謫仙。
當圍觀的人衆議論夠了那多到讓人咋舌的嫁妝,便就齊齊看向了他。
純白無暇的駿馬,馬上的人身穿大紅衣袍,強烈的視覺衝擊下,畫面美得如仙如幻,叫人不捨移開視線。
然……
當一衆人從沐府內走出來的時候,他立刻揚脣綻放開了如花般的笑靨,周身的氣質瞬間逆轉,叫人不忍直視。
沐千尋罩着大紅的蓋頭,一動不動的伏在沐少嶸背上,忍不住偷睨了一眼那端坐在高頭大馬上的人,觸及他面上那笑,她嘴角猛的一抽。
那上面坐的當真是那位爺嗎?
若非那位爺此前說了會親自迎她進府,她幾乎一眼便要認定此刻那馬背上坐的人是君修染了!
阿三阿四神情肅穆的站在馬旁邊,在沐少嶸將沐千尋放下的一刻,小小聲的提醒道:“七王爺,你該前去接王妃送她進花轎。”
君修染聞聲麻溜的翻身下馬,毫無形象的朝着沐千尋所站的位置狂奔過去。
шшш _ttκǎ n _co 近前後,他好似很緊張的撓了撓頭,這才朝着沐千尋伸出手去,低低喚道:“阿尋,你看不見,我幫你帶路。”
沐千尋聞聲觸電般縮回了即將搭上君修染手心的手,他兄弟二人的聲音雖然極爲相似,她卻是能聽出來的。
難道……
是那位爺刻意裝出了君修染的聲音?
見她這反應,君修染眼底快速閃過一道暗芒,不過轉瞬即逝,他隨後就疑聲問:“阿尋,怎麼了?”
沐千尋搖搖頭,猶猶豫豫的伸出了手去,卻在搭上去的那一瞬,又不受控制的想將手收回來。
只不過……
她並未成功將手收回。
因爲君修染在她退縮的一刻用力的拽住了她,天真無邪的笑道:“阿尋,走吧。”
聞聲,沐千尋重重一咬脣。
那位爺的體溫常年偏冷,而她剛纔觸碰到的溫度卻炙熱無比。
眼前的人毫無疑問是君修染,而非那位爺!
如此一來……
他說過會親自來迎娶她的話,只是騙她的咯?
思及此,她倏然紅了眼眶。
她並非愛哭的人,此刻卻莫名有了一種想哭的衝動。
心裡委屈至極!
……
此時,慕容府某處閣樓上。
君修冥着一襲紅似火的袍子負手立於閣樓頂上,潑墨般的發隨風輕舞,煙雨般的眉峰深深蹙起,櫻花色的薄脣抿出了不悅的弧度,周身散發着攝人的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