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陰暗的隔間中,奚衍整個人已經麻痹了,不悲不喜不怒,彷彿是一個活死人。
當他知道事情的始末後,他就這般了。
蘭邪正在給他喂人蔘湯,百年人蔘熬製出來的藥效十分的好,能夠讓人快速的補充元氣。
只是再補充又如何?不過是吊着這條命罷了!
在奚衍的手腕上,已經留下五六條傷口疤痕,他每天都要被放一碗鮮血,到今天已經是第七天了。
而皇陵的將士雖多,如今大多數也都解完毒,只剩下十來個人還沒有解毒了。
將蔘湯餵了之後,蘭邪走出隔間,眼底有些陰鬱,顯得不那麼開心。
藥大國手在外面配藥,把這次藥配好後,就不必再操心這件事了。
連續替百十個人解毒,藥大國手也顯得有些筋疲力盡了。
“蘭邪,過來把這些藥分別包好,明天讓人去熬製好。”藥大國手招呼一聲,自己懶洋洋的坐在藤椅上,一面拿着旁邊的蒲扇,這兩天已經立夏了,天氣逐漸熱了起來。
蘭邪悶悶的應了一聲,過去幫忙打下手。
“怎麼了?一臉的不開心?”
蘭邪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藥大國手卻明白了,斜眼瞟了一眼裡面的隔間,說道:“就算我們不殺他,他也是活不成的了。”
“我知道。”蘭邪悶悶的說道。
他當然知道!把事情弄清楚之後,他就知道不止奚衍活不成,奚氏一族都即將遭遇巨大的損傷。
早在當初皇甫氏將‘借命符’交給奚氏時,就註定有朝一日奚氏會落敗的了。
當年皇甫氏和奚氏一起打下這江山,最終卻是皇甫氏登基爲帝,可奚氏一族的勢力,並不會因此減弱,反而格外的打眼。
都說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不來個杯酒釋兵權,帝王是絕對不會放心的。
於是便有了皇陵陰兵和國師。
‘借命符’牽扯了皇室,所以白銀月和寂滅又秘密去了一趟皇宮,將百年前的密宗一一看過,最終纔將整件事全部解密。
原來在周王朝剛建立後,皇甫氏先祖的身邊有一個幕僚,向皇甫氏先祖進獻了一本自稱是上古轉生術的秘籍。
根據這本上古轉生術的說法,世界分爲三界六道,人死後,並非煙消雲散,而是進入另外一個世界,在那個世界,亦有權利紛爭,那麼帝王死後,若是沒有勢力,豈不是任人宰割了?
但是隻要依循上古轉生術去佈置,那麼帝王死後,也會在冥界大展拳腳,甚至能夠累積足夠的能量,重新轉生復活!
和上古轉生術相關的,便是‘借命符’,所以皇甫氏一面命令幕僚選址修建皇陵,一面將‘借命符’交付給奚氏一族,皇甫氏用‘借命符’讓奚氏將手中的兵權交還,並且許以國師之位,世襲罔替!
奚氏先祖亦知道自己手中的兵權勢力,在帝王的眼中是一根刺,再加上長壽之法以及超然地位的許諾,他便答應了。
於是奚氏一族退出政治權利中心,而是當了有其名卻無其權的國師,雖然地位超然,君主都要客氣三分,卻沒有真正的實權,相當於被皇室豢養的一條貴賓犬了。
隨着先祖逝去,帝王新舊替換時,總是掀起腥風血雨,有的帝王並非正統上位,而是武力爭奪上位,於是皇室的一些私密,這些帝王便知曉的並非那麼全面。
一直到如今,皇甫晏昭只知道依循先祖之命,卻根本不知道皇陵意味着什麼,裡面又有什麼詭異之處,至於國師雖然遠離政治權利中心,但是家族內也是有不少權利紛爭,到如今對於先祖的那些事,也知曉的不那麼多了。
一直到白銀月橫空插手查探這件事,許多年前的秘密,這才一一揭曉。
王府的玉帶河上,一艘畫舫正漂泊在水上,初夏的陽光透過河岸兩邊的垂柳,灑落下來,水質清澈,能依稀看到水底的錦鯉,時不時擺尾躍出水面,激起層層漣漪。
在畫舫中,白銀月和皇甫璽對坐在榻上,中間的小几上擺着幾碟鮮果和點心。
“要不是你查明這件事,我都不知道皇室和奚氏還有這樣的隱秘關係。”皇甫璽拿起一顆酸梅丟進嘴裡,酸溜溜的感覺讓他精神一震。
“也多虧了寂滅,我自認實力比他高強,但是想要同時將那麼多暗衛侍衛殺死滅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了他的招魂鈴,事情就好辦了不少。”經過這件事,白銀月終於察覺寂滅的用處了,先前他雖然跟在身邊,但是一直是一個影子而已,並沒有做出什麼事情。
“軍營的事情我已經安排的差不多了,下次我會陪你去。”皇甫璽定定的看着她,心底有些微的吃味。
這次回到周王朝,他就被衆多政務纏身,軍營朝廷兩邊跑,竟然沒有一天空閒的。
直到今天,他才暫時解決了手中的事情,能夠回府休息。
白銀月斜眼看他,一臉的打趣,不過他的吃味表現,倒是讓她覺得心底十分的得意。
如果一個男人絲毫不緊張你,不吃味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那麼你就等着去哭吧!
“你可是堂堂九皇叔,我這點小事,哪裡敢麻煩你?”白銀月衝他眨眼,故意說道。
皇甫璽瞪眼,作勢要生氣。
白銀月頓時噗哧笑了起來,皇甫璽也只能回她一個無奈的眼神。
“不過自古皇室無情,這話倒真沒有錯,先不說奚氏所爲,皇甫氏纔是真正的罪魁禍首。”白銀月是最瞭解這件事的人,當初她恨不得殺死奚衍,如今知道真相之後,反而格外的感慨。
奚氏一族,也算是倒黴催的吧!
就算他們不接受皇甫氏的安排,只怕也會被皇甫氏慢慢找機會消滅掉,然後再尋其他人充當劊子手。
人不過短短百年,誰不想長命永生?即使富貴逼人,若是短命,也未必讓人嚮往,而奚氏得到一個既富貴、又長壽的法子,豈能不動心!
“所以我一直沒打算推翻皇甫晏昭,自己自立爲王,即使是我,也不能保證登基之後,是否會被權利影響。”
皇甫璽口吻有些不屑,他自小就明白皇室的骯髒和無情,所以根本沒打算自己也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