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先帝聽信讒言,認爲九皇叔皇甫璽乃不祥之人,所以一生未曾理會,直到先帝駕崩,朝中內亂外戰之際,這個所謂的不祥之人才戴着鬼王面具,以強悍的實力走出冷宮,逐漸奪取朝中軍權,勢如鋒芒。
白銀月這話,便是在嘲諷完顏烙也是那般聽信讒言的人了。
再怎麼不受先帝喜愛,皇甫璽的身上畢竟流淌着先帝的血脈,作爲臣子,完顏烙無法參與其中。
他思慮了許久,才下定決心,說道:“還請九皇叔莫要再爲難末將了。”
竟是拒絕!
皇甫璽沉下臉,皇陵內部他勢必要走一趟,將內裡的秘密揭開,若是完顏烙不允,就休怪他強闖了。
和白銀月對視一眼,兩人都在心中打定了主意。
只是,未等皇甫璽發話,完顏烙又說道:“若九皇叔一定要進去,那麼末將必須要陪伴在側才行。”
完顏烙心想,自己無法阻止他們父子之情,他也不願做這個惡人,他是先帝極爲重視的臣子,自然知曉的更多,完顏烙其實知道,先帝之所以厭惡皇甫璽母子,只不過是因爲皇甫璽的母妃被人陷害,這才性情大變起來。
若非如此,恐怕如今坐在寶座上的便是眼前這位了。
所以完顏烙仔細想了想,或許先帝看到曾經喜愛的女子,生下這般聰慧而有魄力的皇子,在地底下也會感到欣慰吧。
皇甫璽和白銀月對視一眼,眼中俱是一喜,他們對皇陵地勢不熟悉,有完顏烙跟隨,反而更好不過,就算完顏烙在身邊,而無法仔細查探也無妨,他們再暗暗進來就是了。
“這個自然,有勞完顏將軍帶路了。”皇甫璽應下,迫切的讓完顏烙在前面帶路。
因爲皇陵內圍還有一段路程,所以完顏烙也沒有耽擱,帶着一隊將士,領着皇甫璽和白銀月朝皇陵的內圍走去。
山路越發陡峭,繞着山峰轉了一圈,行走了約半個時辰的功夫,衆人才看到第一座墓室,這是最外圍的墓室,所以從建築的規格來看,很是一般。
先帝雖然不是經緯之才,一生政績雖平,但是除了晚年時國內局勢不穩外,其餘時候周王朝國勢強盛,百姓豐衣足食,綜合算來,也是功大於過的帝王,所以他的墓地排在第二層中。
進入墓地範圍後,皇甫璽和白銀月都下意識把腳步放緩,明亮的眼眸不斷的打量着四周,卻發現這裡其實極爲尋常,一座座墓地按照某種規律排列着,給人一種極爲壯觀的視覺衝擊。
這些墓地從表面上看上去,或許很一般,但是地下的部分,纔是真正的主體,只是當冥兵將帝王的棺木葬入墓室之後,機關便也徹底封鎖,再也無法打開了。
白銀月注意到,在每座墓地的前面,都排列了不少類似兵馬俑一樣的雕塑,這些雕塑立於草木陽光之下,歷經風雨,卻絲毫不褪色,栩栩如生一般。
這樣精湛的工藝,令人瞠目結舌,暗暗驚歎不已。
隨着完顏烙,一行人穿過數座墓地,終於來到先帝的墓前。
先帝的墓地是整個皇陵中最新的一座,不過已過數年之久,看上去也沒有簇新的痕跡,只是他墓前的雕像只有鳥獸,卻沒有兵馬俑。
發現這點,皇甫璽和白銀月都感到詫異,畢竟每座墓室的前面,都有一大隊的兵馬俑,那些兵馬俑雖然沒有生命,但是看上去威武霸氣,一看便是名將之流,氣勢軒昂。
皇甫璽得到的地圖中,並沒有標註這點,所以不知道其中的緣故,他直接問完顏烙:“完顏將軍,爲何父皇墓前沒有那些兵馬俑?可是有什麼講究?”
完顏烙也覺得十分奇怪,畢竟這也是他第一次走到這裡,之前目送冥兵時,不過在最外圍就停住了,裡面具體的情況,他自然是不知曉的。
完顏烙遲疑了一會,才說道:“這個……末將不知。”
他左右看了看,在先帝墓地的旁邊,也是一座墓地,完顏烙走了過去,仔細打量着兩座墓地之間的區別。
皇甫璽和白銀月對視一眼,也開始打探起來,不知爲何,每座墓地的前面,都有大隊的兵馬俑,這座墓地卻沒有,這樣的差異,讓人無法忽視。
當皇甫璽離開數十米之後,從遠處再看先帝的墓地,忽然發現一個很詭異的現象,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令他面色一變。
不多時,完顏烙回到先帝墓前,皇甫璽看到他和他所帶的士兵,腦海中的那個念頭也就越發清晰起來。
完顏烙卻沒有注意到皇甫璽目光中的變化,因爲他似乎也想到什麼,變得沉默起來,一言不發的站在那裡,視線盯着先帝的墓碑,眸底一片深沉。
皇甫璽和白銀月是藉口祭拜父皇,這個時候自然也要裝模作樣一番,將表面禮儀都做足了才行。
正在行禮時,晴空卻換了烏雲,光線頓時黯淡起來,一直沉默的完顏烙終於開口說話了:“九皇叔九皇妃,山裡氣候多變,眼看着就要下雨了,還請二位隨末將下山。”
有完顏烙跟着,皇甫璽許多事情沒法具體去做,眼看着變天了,也就同意和完顏烙一同下山。
只是他們纔打算往回走,整個太陽都被大片的烏雲籠罩,天地間一片黑暗,伴隨着一陣電閃雷鳴,閃電從烏黑的空中快速的閃過,將墓地前面的兵馬俑照亮,顯得有幾分詭異起來。
這恢宏大氣的皇陵,平白多了幾分鬼氣森森。
天氣的變化,令衆人的氣氛很壓抑,在天威之下,凡人都難免產生敬畏之情。
這場大雨來勢洶洶,看上去比昨夜還要迅猛的多。
雨勢未下,烏雲遮日,這種感覺卻比下雨時更讓人心生恐懼。
所有的人,腳步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只是彷彿越加快,那種威壓越壓迫起來,讓人生出身陷在泥潭,已經無法走出的畏懼。
只不過皇甫璽和白銀月都是經過諸多磨難的強者,自然不曾變色,而完顏烙一生征戰沙場,早已經有鋼鐵般的意志力,所以在異象之下,衆人的步伐絲毫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