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是在白天執行的，儘管衣廣泠這邊還沒有動。但當天，夜王殿下月如笙已經換了身衣服，去到了浴仙樓。
跟着的屬下落塵卻戴着面具。
“殿下，屬下先去同他們打聲招呼！”斜瞟了一眼那立在櫃檯上的男人。
月如笙點頭，輕聲應道，“好！”
落塵先前來浴仙樓來過，也同三位公子交過手。因着以多欺少的道理，落塵算是吃了些苦頭。
這會兒，再次登門。
公子九防範性地推了推身旁的公子易，“大哥，又是他？”
公子悟單手後背的那把摺扇，已經緩緩地打開。只待落塵上前一步，他們便會生擒他。
只是，剛剛走到三人兩寸距離的時候，落塵卻抱劍笑了，“三位，可否借一步說話？”
公子九懵懂地問道，“你可是夏小姐派來的？”
落塵神秘地回答，“或許，也可以這麼說。”回頭，目光盯着還站在一旁等待的月如笙，“三位稍等一會兒，我去將我的主子迎過來。”
主子？
還不等落塵前去相迎，三人的目光就已經停在那男人的身上了。
一頭如雪青絲，於微風肆意飛揚。劍眉冷目。雙眼既似鷹鷲一般狠辣，又似星子一般柔和。眨眼間，便深不可測，無從抗拒。
身上暗黑色的長袍，同青絲相得益彰。遠遠瞧上去，恍若仙人一般，已然活了很多年。
但三位並非孤陋寡聞之人，在東璃國便知道，這泱泱北嶼國裡，有一位被稱之爲怪物的夜王殿下。他長相雖然出奇，但其驍勇善戰，很得邊關將士們的心。
“他是……夜王月如笙？”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後連忙走出去相迎。
他們敬佩月如笙，無關身份。而是他在戰場上傳遍諸國的赫赫威名。似乎他們東璃國皇帝特別憎惡敵國這一個出色的對手。
“夜王殿下？”公子易拱手。
月如笙隨之起手，也恭敬一禮，但語氣卻較之自然傲慢，“你是公子九？”
公子易愣了一下，目光掃向身後。公子九卻笑嘻嘻地跑上來，食指定着自己說，“哇，你認識我？”
月如笙搖頭，“不認識。”繼續補充了一句，“但她告訴我，你救過她！”
這個她，就是指衣廣泠。
公子九有些不好意思，“小事一樁而已！”
“她同你們說了麼？”月如笙顯然不喜歡多費口舌，於是單刀直入，“三位可否帶本王前去？”
因爲這件事兒，昨晚衣廣泠便帶了口信兒。所以早就準備好的公子易便輕輕鬆鬆地甩開手臂，“夜王殿下請！”
本來衣廣泠是不打算再讓月如笙於澡堂守着的。因爲她思來想去，都覺得三人身份比較可疑。月如笙是自己的同伴，令他們彼此見個面，下一次接那怪老頭也比較方便。
至少交接方面不會再出現什麼困難。
所以這對月如笙而言，就相當於摸個路，走個形式。可實際上，他是想來同三位攤攤牌，順便摸一摸三人的底細。
能夠詢問敵國的冰雲公主，可見身份不容小覷。因擔心衣廣泠受騙，所以不大放心，於是前來一探。
公子易、公子悟以及公子九敬佩月如笙的爲人，所以便將他帶到了澡堂，並派了幾個心腹小廝將門守着。
“哎，不對啊。大哥，夏小姐不是想把那怪人藏在我們這裡麼，怎麼可能會派……”目光不約而同地扔向月如笙。
月如笙並未心慌。
面上冷厲，沒有表情。
“據本王查探，幾日前，這浴仙樓的樓主還不是三位？”
身後的落塵右手緊緊握着劍柄。彷彿只要自己的殿下發出一聲號令，他便會舉劍廝殺。
公子易點頭一笑，“夜王殿下說得不錯，我兄弟三人確實是知道夏小姐的目的，才花了高價錢，買下這浴仙樓的？”
“這麼說，你們是特地來尋夏小姐的？”月如笙彷彿揪住了他們的把柄，連問話都有些得意。
對於月如笙審問犯人一般的口氣，他並不感到煩躁，而是開門見山地道出了真正的理由，“實不相瞞，當初在下曾在這澡堂對夏小姐有過一面之緣？”
澡堂有過一面之緣，莫非是？
月如笙不是胡攪蠻纏之人，待公子易一說，他便了解了，“因爲你們要找的人就是她，所以纔會下功夫在這裡守株待兔？”
手指用力往池子裡一定，公子九否決道，“算不上守株待兔，那一天是夏小姐突然從水裡蹦出來的。”
公子悟提醒了他一聲，“九弟！”
看着投來的冷酷的眼神，公子九不敢再搭腔了。說起來，這三位確實是在守株待兔，但他們也只是猜測這澡堂裡面有別的入口。可因爲想要拉攏夏流嵐查清冰雲公主的死因，所以便不敢派人在水底下查探。
爲的是保留一個秘密。
如此纔好同夏流嵐交易。
“呵，竟是這樣。”月如笙目光瞪着水底，“三位去過了？”
公子易搖頭，“有過這樣的想法，但爲了替夏小姐守住秘密，所以還沒有實行。”
“那這個秘密可以保持多長時間呢？”他在瞭解三人的實用價值。
“江湖中人，從不做害人的宵小！”這回答也特別地直接乾脆。
月如笙明白了，這三人心裡一定是特別想要知道冰雲公主的下落的，否則也不可能忍受着一探究竟的好奇心，信守諾言地替衣廣泠守了好幾天。
“多謝！”這是月如笙再次拱手時，同三位所說的話。在他的心裡，衣廣泠是極其重要的人。從羊城到帝都，他最擔心的，便是曾經的噩夢再次發生。
他喜歡她，自然不希望她爲人所害。可眼前三人，縱然身份成疑，但到底是重信守諾之人。估摸着只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也就不會在背後做出什麼害人之事兒了。
“冰雲公主病逝一事兒，當日便被皇帝封鎖住了。所以要想打聽，並不是那麼容易！”他和顏悅色地應道，“不過，本王會幫你們查清。只不過有一個條件，希望你們可以答應。”
月如笙的能力，三人看在眼裡。所以，如果能通過這位辦事出衆的夜王殿下，得到想要的消息，也不失爲一樁美事兒。
畢竟在東璃國的父親還在等待着他們的好消息。
那個消耗了他們父親的精力去查探了一輩子的事情。
那麼，再應承他一個條件，又有何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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