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聲音極低地壓了壓。
回頭一看,卻是那公子九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本欲掙脫,頭頂卻傳出了一個解釋的聲音,“你若這麼橫衝直撞,那人必定警覺。”
衣廣泠用手輕輕地拉了拉公子九的回紋銀絲邊兒袖子。
兩人一退一撞,直貼到了長廊。
他貼在她的身上,她背靠在朱漆柱子上。玩味的笑容近在咫尺。
可衣廣泠不敢有絲毫的動靜,因爲斜眼看去,恰是那行來的祁王殿下月出雲。
看見一男一女於長廊這種公衆場合做出此等親密的事兒,月出雲身旁的小廝卻禁不住看了好幾眼。
“看來這浴仙樓到底也不是個乾淨的地方,青樓的女子都跑到這兒來拉客了!”口吻十分地輕挑,帶着一股說不出的風流之意。令這衣廣泠十分地反感。
待得月出雲走到長廊的盡頭,且轉了路,到了指定的澡堂時,搭在衣廣泠嘴巴上的手,和着罩着衣廣泠的男人才輕輕地縮手,退了兩步。
冷冷地斜了一眼公子九,衣廣泠着急便走。
“喂,我可是好心救了你哎,你就這麼一句感謝的話都不說一句麼?”
衣廣泠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我又沒讓你相救!”
“哎!”公子九單純地直跺腳,“你自個兒說說,剛纔多危險呀,要不是我幫你擋着,你會那麼容易就忽悠了那男人麼?”
聽了這話,衣廣泠才停住了腳步,目光飛快地掃在公子九的臉上,“被灌上了青樓女子的頭銜,難道本小姐該高興麼?”
公子九尷尬地擡起手來,撓了撓頭,看着這衣廣泠陰沉的面色,便知道大事兒不妙了。
但他卻不能生氣地喝止她,只能可憐兮兮地追上去,“哪,夏小姐,就算剛剛是因爲我,才讓你被那男人誤會。可是往深了來看,還是我救了你啊。你怎麼着,也應該感謝我一下下吧?”
衣廣泠冷臉,沒說一句話。
公子九雙手合十,“拜託拜託,就感謝一丟丟。”
衣廣泠冰着眸,視線上移,定在公子九的身上。
“好啦,算本公子沒說!”看這架勢,對方根本不可能會感謝自己,所以無奈之下,只能退步轉身。
片刻,有清晰的聲音闖進來,“請公子喝酒,去不去?”
情緒突然高漲,公子九笑意融融地背過身來,拼了命地點頭,“去,當然要去,自然要去!”
毫無起伏的聲音流轉。
“既如此,那便走吧!”
大門處的縷縷清風拂來,驚地她那一聲花裙都禁不住掉下斑駁的水漬。一顆一顆的水珠橫灑在長廊上,無形下成了一道長長的小路。
也是公子九能夠跟得上的軌跡。
“哪,剛纔那男人是誰?”
“打聽這麼多做什麼?”衣廣泠目光雖然沒有朝向他,但會說出這種過來,可見也是聽到了這突如其來的一問的。
公子九不再搭腔。
兩人徐徐地前行在深夜的街道上,穿過密密的人羣,直到雙足落在了一家店鋪前。
“你在此處等我!”衣廣泠吩咐說。
“哦。”簡單地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
那瘦削的倩影緩緩地入了店門,不過半個鐘頭,衣廣泠就出來了。
出來時,身上已是一件新衣。
深藍色的石榴裙,袖口處隨意地雕刻着幾朵金黃色的牡丹,三三兩兩的金絲線勾了幾片翠綠的葉子,下襬是淺藍色的星星點綴,胸膛處是雪白似鵝毛的錦緞裹胸。腳步微移而下,身子輕靈如同妙人。
加上溼發向後,雪色臉龐露出,更加稱地此人如出水芙蓉的仙子。
店門口立着的公子九一瞬看地呆了。
“這裙子很合身!”
“花了不少銀子的,能不好看?”說話的語氣還是不怎麼友善,“走吧,喝酒!”
公子九這才興致勃勃地跟上去,“那我們喝什麼酒呢,女兒紅,還是秋露白呢?”
“隨你的好!”
“那還是喝竹葉青吧?”
聲音漸漸地隨着大道遠去。
時間原是不能多待,衣廣泠的心中也始終惦念着鎮國公府裡應付的丫鬟紫衣。可身邊突然跟了個陌生人,且還要求報恩的男人。她此番若是不應,反倒顯地小氣。而且若是下一次,再遇到了這個人,恐怕想起自己的自私,也不會再次傾囊相助。
所以爲了收買人心,這個所謂的做人方面,她必須努力說服自己。
隨便找了一家酒樓。
李詩語便同公子九飲酒。
神情恍惚,心不在焉。
“要灑了!”持着杯子的衣廣泠,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眼眸有些深邃,倒像是在想事情。身旁坐着的男人大概有所察覺,故而輕輕地提醒了她一聲兒。
“嗯。”酒杯端好,她微微地抿了一小口,並且特別地交代道,“今日之事兒,還望公子能夠保密。”
“放心吧,我嘴巴可嚴了。”公子九手指垂着桌面上,那玉質酒杯裡盛着的清冽的酒水,靜靜地映在他的眼中,“再說了,夏小姐都請我喝了酒了。我自然是要替你保守秘密的!”
沉默片刻,衣廣泠冷眸,“公子爲何要幫我?”
他嘖嘖兩聲,卻問牛答馬地嘆了一道好酒。隨之拈着酒杯放下,語氣極輕,“呵呵,我哪裡知道他是你的仇人,其實……是大哥告訴我,說你有難,需要我們的幫忙。”他停了一瞬,“至於爲何我大哥不來幫忙,卻安排我來,那我就不得而知了。估摸着是小姐你太漂亮,他一個還沒娶妻的大男人總覺得不大好意思吧!”
這個理由很真誠,卻也間接地襯托了公子九的單純無害。衣廣泠貌似很感興趣,隨之笑眯眯地彎了彎細眉,“原是這樣。”舉杯相邀,“那麼我就在此謝謝你和你大哥!”
“呵呵,不用。”公子九頓了下,“我覺得,你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回去的好?那鎮國公和晗月長公主不是輕易就矇騙的了的,即便你是他們的女兒!”話畢,衣廣泠砰地一聲兒站起來,語氣冰涼如霜。
“說,你到底是誰,爲何知道他們?”
“哎,我這麼提醒你,你還要殺了我。”喉嚨被掐地很疼,公子九忍不住甩了她一個無奈的眼神,“我們都知道你是夏小姐了,怎麼就不能知道你是鎮國公夏攸的長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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