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東方玄莫在治好夏流嵐後,曾經託人快馬加鞭地帶過一封書信給月如笙。
月如笙心急如焚,所以纔會連夜趕回來,救下夏流嵐。但他不知道,救下的夏流嵐其實已經成了衣廣泠。那一副軀殼裡,承載地是一個殺手的靈魂。
衣廣泠瞭解了這個情況以後,困惑之心越來越重。愈發明白,其實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個完全無法想象的局。或許,這一輩子都無法將其撥開。
可是如果一味地裝作不知道,可能最後還會被害一次。所以在她下意識地發現自己可能會被打倒的時候,她又開始對着月如笙傻笑。
月如笙莫名地瞅了她一眼,而後問,“怎麼了,笑地這麼開心?”
“我在想,要是我真的一力相爭,死活就要嫁給你,這荊陽城裡又會變成什麼樣?”衣廣泠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有件事情,我覺得必須告訴你。不過若是我告訴了你,你可不能急。”
“何事兒?”
“我母親,哦,也就是晗月長公主。她找我問過。當時我,也許是因爲賭氣,又或者是一心想查詢真相。故而將你我的關係說地過於重了些。”
月如笙彈了彈膝蓋上的草屑,“我倒是好奇,究竟重到何種地步?”
“生米煮成熟飯!”衣廣泠板着臉回答。
細腰一攬,月如笙癡情地覷着她,目光中帶着真誠,但他的語氣卻盛滿了戲謔之意,“可依我看,你這麼說,分明是我佔了你的便宜。”
“你說這話是真心的?”瀅白的手指伸出,定着她的胸膛。但潮紅般的臉卻帶着嬌羞,“知不知道,你總說這種話,會被女孩子誤會的?”
“永遠不會。”
“這麼自信?”
“這種肉麻兮兮的話,我只說給我喜歡的女人聽!”
月如笙此時的表情像極了當年的上司。但與她上司唯一不同的地方,是他的臉,以及他的眼。
那夜間通紅如火,卻在說出情話之時,能夠保持如此堅定真誠的眼。
如果猜得不錯,衣廣泠認爲,她一定是對他有些喜歡了。
雖然還談不上愛,但至少不討厭。不討厭的前提上,還充滿了信任和感恩。所以,如果兩人的關係還如此保持的話,那感情一定會蒸蒸日上。
“我聽他們說,你這個夜王殿下很喜歡殺人?”衣廣泠正經地說,“他們用殘忍嗜血來描述你!”
“這詞用得沒錯!”月如笙柔和的目光迎着夕陽,“但是我只殺對我不好的歹人。”
“是啊,如果是你見都沒見過的普通人,你殺了他做什麼呢?不過是增加白骨屍骸。”衣廣泠將事兒看地很透,“可是這世界上存在很多人,憑我們這雙普通的眼睛,是根本辨別不了好壞真假的。”
月如笙此時卻站了起來,站在金色的夕陽下,“所以我們這些人總需要擦亮眼睛,也總需要在磕磕碰碰中去辨別壞人,找尋真相。可是不知道夫人,你……可願意?”
“你叫我夫人?”衣廣泠指着自己。
月如笙平淡地答,“幾個月前,你嫁給了我。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對不起,我這人,記性很好。”他伸出手,拉着衣廣泠起來,“現在,你還想同我遊山玩水麼?”
“說不想是假的。”衣廣泠拍拍衣裙,“可這麼個樣子,實在不是貪玩好耍的時候!”說完這句話,他們牽着手,就往城裡走去。
月如笙牽着馬,衣廣泠再牽着她。如果兩人沒有阻礙,沒有仇恨,或許此刻的閒庭散步,不過是他們幸福未來的一部分。
但是他們的事兒還沒完,哪裡能夠享樂呢?
馬蹄聲又響起來了,但二人所坐的地方還散發着浪漫的味道。四周雜草叢生,唯有所坐之處,殘存在溫熱。
不過,那張將軍,到底是得到了什麼消息,竟然會把到手的羔羊給白白地放出去了呢?
此事兒,好生奇怪。
……
那位張將軍和着自己的心腹手下徐徐地走在沱山密林之中。
他們神情恍惚。走起路來,更是焦灼不堪。
“將軍,您真的就這麼把她給放了?”那屬下問。
“不放了又怎麼辦呢?”張將軍搖頭盯着他,“如果被丞相知道,我們私自行動,你說,將軍我還有什麼反駁的理由?何況,你也知道,那宰相老奸巨滑。如果被他知道,我們抓了夏流嵐而不帶給他的話,只怕會奏給陛下,治我們的罪?而且,你不是也查了麼,我們抓了夏流嵐,這荊陽城裡卻半點風波也沒有,實在是太奇怪了!”說完這個,張將軍又接連嘆了幾口氣。
“那我們現在真的要回去了麼?”那屬下又問。
“回去?!哼,本將軍處心積慮地想了這個法子,沒想到到頭來還是敗在了那老狐狸的身上。”這張將軍說完後還不由得啐了兩口。
此人姓張,名極。東璃國的大將軍。因疏忽,敗在北嶼國夜王殿下月如笙的手下。由此心中大爲不快。在被東璃國陛下斥責以後,張極向其請命,來這北嶼國對抗仇人。然而,東璃國的皇帝害怕再次失敗,故而譴了當朝丞相胡臾一同前往。
這胡臾本就有心前往北嶼國查探密事兒,所以得了聖上的口諭,心中欣喜。於是輕裝,來到北嶼國。
但是胡臾究竟要做什麼,尚不可知。
“將軍,若是丞相大人問起來,該當如何?”
“該如何,就如何,反正他那老東西也一心想治我於死地!”張極鬱悶道,“其實,這個我也並不關心,我只是在想……”
那屬下立馬接口道,“將軍是不是在想,那夏流嵐容貌傾國傾城,又是荊陽第一才女。身爲顯赫高貴,但爲什麼,她被我們抓了,鎮國公府裡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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