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日勉會在那關鍵的時候離開,只是因爲明元將軍得到了邊關戰況。
“怎麼會,周邊國家竟然會同時派兵前來?”他貌似不敢相信那個消息。
明元將軍拱着手,着急道,“陛下,會不會是北嶼國陛下從中使詐,所以……”
“明愛卿,你現下派兵前去增援。”新皇日勉命令道,“切不可讓東璃國的城池落到北嶼國的手裡。”
“是,微臣告退!”明元將軍走後,新皇日勉又禁不住頭疼起來了。
但是這事兒並沒有抹殺他迎娶衣廣泠爲後的心情。
再次回到書房時,他依舊面帶笑容。
衣廣泠本坐在椅子上出神,忽聽得腳步聲,他連忙站了起來,“陛下,可是出了什麼事兒?”
“並無什麼大事兒。”新皇日勉並沒有具體解釋。上前,緊緊握住衣廣泠的手,“流嵐,朕打算明日便封你爲後!”
衣廣泠縮回兩手,神情憔悴,“陛下可想清楚了?”
“朕已經想得很清楚了。”新皇日勉用力地擁他入懷,“說真的,這幾日,朕好累。”
衣廣泠來這宮中,就是爲了報仇的。雖然新皇日勉不是她的仇人,但是她要除夏雪瀅,就必須得借皇帝的手。
因此她微側着腦袋,點了點頭,“嗯,好。”聽到這回答,新皇日勉心中愁意一瞬而過,臉上笑意盈盈,彷彿又活了過來。
“那……明日朕便向朝臣宣佈?”
衣廣泠笑問,“陛下打算如何說服底下朝臣?”
“你救治先皇,揪出毒害先皇的太子,這些……難道不足以讓朕封你爲後麼?”新皇日勉拍拍他的手背道,“放心,朕一定會讓你坐上東璃國的皇后!”
這話在新皇日勉的心中,是一個承諾,可對於衣廣泠而言,它只是一道命令。成爲皇后又如何,只要某一日讓皇帝不高興了,或者自己不受寵了,照樣會被罷除。而且後半生還會栽在冷宮的夢魘裡。
這樣的生活,衣廣泠瞧不上。
但現下自己已經回了日勉,要想解脫是不可能的了。如今,最需要的,就是要設計讓夏雪瀅在自己做了皇后之後,前來宮中將新皇帶走,如此,她纔好守住自己的清白。
“來人?”她所住的寢宮,名叫朝蘭殿。這是新皇日勉特意賜給她的。說是待得明日儀式過後,就正式以皇后的身份入住。
因此,在朝蘭殿坐了一會兒,她喝了杯茶,就去了貴妃的寢殿。夏雪瀅倚在美人榻上,正在合目小睡。
衣廣泠進去,搖手揮退了衆位丫鬟,輕輕地來到了夏雪瀅的身旁。
朝她耳邊吹了一口氣,夏雪瀅莫名驚醒了。
“你……你怎麼會進來的,你是怎麼進來?”夏雪瀅驚慌失措地跳下美人榻,奔到了窗戶邊。
衣廣泠故作無奈地聳聳肩,“本姑娘明日便是東璃國的皇后,難道你貴妃寢宮大開,我都不能來看看麼?”
“夏流嵐,你……你想幹什麼?”
“貴妃娘娘嬌美地躺在塌上,本姑娘心生疑惑,所以忍不住瞧一瞧,難道不行麼?”衣廣泠露出輕佻的神色,手指定了定夏雪瀅身上那肩透明如蟬翼的衣服,“入秋麼,還是多穿點兒爲好。如若今兒個進來的不是我,而是陛下,你覺得他能禁得住誘惑麼?”
夏雪瀅又羞又氣,跺跺腳,“夏流嵐,你……你欺人太甚!”
衣廣泠撫着臉頰,笑得一臉無辜,“哪裡欺人太甚了,我只不過說得實情。再則,本姑娘明日便是這東璃國的皇后了,皇后掌管後宮,本就在理。你身爲貴妃娘娘,權力原本就在我之下,到時無論做什麼,不都得聽我的麼,現在……不過提前執行了這點兒權力而已?”她揚起小指,洋洋得意地反問道,“怎麼,我連關心貴妃娘娘一下,貴妃娘娘都要如此憤怒,那我要是真成了皇后,命你做點兒事情,你豈不是要吃了我?!”
“強詞奪理!”夏雪瀅雙手環胸,轉頭露出輕蔑的眼神。
衣廣泠咬牙恨道,“別給本姑娘露出這種讓人看了都厭惡的表情,夏雪瀅,你要有種,就讓陛下撤掉對我的寵愛啊。”嘖了嘖舌,“可惜啊可惜,明日我就是皇后了,而你,除了對我俯首稱臣,別無它法。”矯揉造作地說了這些話,衣廣泠就得意地邁步離去了。但是,她相信,夏雪瀅一定不會忍受她所謂的挑釁。而且她覺得,或許明日儀式,她會想方設法地破壞。但衣廣泠做這件事兒,就是要的那個結果。
果不其然,第二天早朝,新皇日勉賜封衣廣泠爲皇后。在晚上,將要洞房花燭之際,夏雪瀅卻巧施妙計,將新皇日勉帶走了。
當然,此事兒並非夏雪瀅親自出動。因爲在前一天晚上,她就決定,將丞相胡臾謀朝篡位的嫌疑訴與陛下。如此一來,皇帝必會有所防範,只要皇帝和丞相兩人相鬥,她便可以趁機扳倒丞相,然後坐擁東璃國的江山。如此一來,夏流嵐也會因爲是鬍鬚丞相的女兒而大受牽連。
只可惜,夏雪瀅根本不知道,東璃國外患嚴重。如果不努力排除內患,到時候外患內患同時夾擊,東璃國就將面臨滅國的威脅。
這些衣廣泠卻清楚得知道。因爲她將自己入動璃國爲後的消息傳揚了出去,所以七星堂分部的人才會得到消息,從而將事兒傳給夜王殿下月如笙。衣廣泠想,倘若如笙出兵犯境,那就證明如笙對她還有情意,亦或者他已經原諒了她。但倘若沒有絲毫動靜,也就說明,夜王殿下月如笙不會再管她的死活了。
但顯然,她賭注下對了。也因此,她在東璃國,籌謀起來,更加堅強,愈發勇敢。
“如笙,我一定會見到你的!”想着這句話,她臉頰浮現出笑容,似天空那燦爛明豔的朝霞。
團緊手指,她揭開了自己的鳳冠。然後靜靜地坐到了鏡子前。
鏡前的她,胭脂紅頰,細眉櫻脣。青絲如瀑成墨。身上大紅喜袍,只是金絲線兒繡上的鳳凰,卻格外地引人注目。
她撫摸着自己的臉,拿手狠狠地擦,擦地她覺得面目全非的時候,她才痛苦地抽噎起來。
因爲她想起了曾經,當初她在羊城同夜王殿下月如笙結婚,後來又爲了於如笙,同睿陽候府的世子鬱華成婚。再後來現在,又爲了殺掉夏雪瀅,成爲了東璃國皇后。
這一樁樁,一件件,全部沉壓在心頭,揮之不去。
“娘娘,陛下今晚恐怕來不了了?”一旁的宮女名叫小鳳。似乎是欽點的丫鬟,故而對皇后娘娘,衣廣泠這第一位主子特別的忠心。甚至這時候,還對陛下洞房花燭之夜爽約感到不滿。
衣廣泠覷着她黑亮的眼珠,嚴肅地問,“小鳳,你剛剛爲什麼敢替我打抱不平?”
第一次聽到皇后自稱爲我的,小鳳丫鬟顯然有些難以置信,她眯着眼睛,好像覺得自己犯了大錯一樣,匍匐着身體顫抖着回答,“娘娘,奴婢……奴婢只是無心……”
“你這麼忠心,我很開心。”衣廣泠伸手,“別害怕,你起來吧。”
小鳳丫鬟顫抖着身體,再次從地上爬起來。衣廣泠暗暗地看了她一瞬兒,小心翼翼地說,“小鳳,去把殿門關上!”
“是,奴婢遵命!”小鳳走到殿門處,命人將房門合上。衣廣泠見四下有人,又補了一句,“讓所有的人都出去!”
“是,娘娘!”小鳳又打發了所有的丫鬟下去。而後,再次退回到衣廣泠的身邊。
雖然入秋,但裡三層外三層的袍子還是熱得讓人喘不過氣。於是衣廣泠脫了外袍,拉着小鳳坐到了桌前,“小鳳,現下反正無人,不如我們一起吃了它們吧。”
小鳳撲通一聲,再次跪地,“娘娘,奴婢不敢。”
“那好,我命令你吃!”衣廣泠拿起一雙筷子遞到對方的手裡。
小鳳無奈,只能伸手接過。坐到衣廣泠旁邊的時候,她握筷的手也顫得厲害。
“小鳳,我是皇后,你要知道,如果我要殺你,可以說是輕而易舉。所以現在我讓你坐下,同我一起吃,只有一種可能。”衣廣泠湊近,微微一笑,“我已將你看成了朋友。”
“朋友?”
“對,朋友。”衣廣泠眸色幽深,“你知道麼,今晚陛下沒來,其實正好稱了我的心。”
小鳳訝然。
衣廣泠繼續道,“我入宮,並非想當東璃國的皇后。而是被逼的。”
“那娘娘你……”小鳳不解。
“既然是被迫的,那麼我就沒有選擇。可是沒有選擇,不代表我要任人利用。”衣廣泠咬着脣,“可當遇上一個身份比我高貴的人仇人,我只能選擇身份比她更高貴,如此纔不會受她欺負。”她突然伸手,握住小鳳,“小鳳,宮中我無可信之人,那麼你……”
小鳳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娘娘,您需要奴婢做什麼,只管直說。”
“暫時無事兒,若有要事兒,我必然知會於你。”衣廣泠知道皇宮危險重重。任何一個丫鬟,都要慎用。於是她便打算試探一下小鳳。
如若接下來的日子,那丫鬟有什麼異常的地方,或者宮中傳出些什麼,那麼無疑,這小鳳是個內奸。
不過,幾日後,宮中全都正常。出殿散步,嬪妃們都是畢恭畢敬,沒有聚會般談論她的現象。她也沒有聽到有關自己的事兒,所以衣廣泠非常滿意,也漸漸打消了小鳳是內奸的念頭。
後來,她遞給小鳳一張紙條,讓她帶着紙條出宮到丞相府去找胡臾丞相。而衣廣泠則站立在不遠的地方,觀看小鳳處事兒的表現。
在城門口,小鳳儘管被禁軍統領公子玉攔住了,可是小鳳卻拒未承認自己出宮傳口信兒一事兒。
公子玉在搜到信條時,小鳳也忠心耿耿地將它吃了。見此一幕,她只道自己要出宮會情郎。
因爲她舉止古怪,又是皇后娘娘身邊的丫鬟,所以公子玉便將她扣下,押到了新皇日勉的面前。
衣廣泠去時,看見小鳳正雙手被縛,跪在大殿中央。
“流嵐,你……怎麼來了?”新皇日勉儘管心情煩躁,但他還是站了起來。
“陛下,臣妾爲何而來,您不知道麼?”衣廣泠掃了一下殿中跪着的丫鬟小鳳,“小鳳是臣妾的丫鬟,禁軍統領要治罪於她,似乎該同臣妾打一聲招呼吧?”
那晚,夏雪瀅將新皇日勉叫過去,就是告知那胡臾丞相聯合夏流嵐,準備謀朝篡位之事兒。新皇日勉一直都清楚胡臾丞相有這個野心,也承認夏流嵐很有出謀劃策的能力。所以在今日公子玉抓住丫鬟小鳳出宮以後,便更加懷疑衣廣泠和胡臾丞相。
但此事兒衣廣泠卻不知曉。她將丫鬟小鳳派出去,實際上,是想得到兩種結果。一種是想看看,這小鳳是否和自己是一路人。第二種,是想知道,皇宮防禦到底有多厲害。
當然,此事兒一出,她便了解了。小鳳的確不是夏雪瀅的人,而公子玉在守城門一事兒也的確有很大的本事兒。
“流嵐可否告訴朕,你派這個丫鬟出宮做什麼呢?”新皇日勉試圖逼問衣廣泠。
衣廣泠勉爲其難地笑笑,而後處之泰然地回答,“陛下應當清楚,臣妾被封爲皇后多日,卻遲遲沒有機會回孃家省親。雖說臣妾的這個孃家有些特別,父親就是當朝丞相。但臣妾聽說,這幾日,父親和兄長都沒有上朝,不是麼?連一次見面的機會都沒有,陛下覺得,臣妾不會生出一丁點兒想要出宮的想法麼?”
被衣廣泠的話問得噎住。
“你……你如何知道胡丞相沒有上朝?”
“陛下,臣妾貴爲皇后,隨便找個大臣問問自己的父親所在,應該有這個能力的吧?”衣廣泠反此一笑,“正好,今日臣妾的丫鬟被禁軍統領給抓到了這兒,那臣妾就當面問問陛下,臣妾的父親和兄長究竟犯了什麼錯,竟連上早朝替陛下分憂的機會都沒了?”
“你……你是在威脅朕麼?!”新皇日勉對衣廣泠高高在上的語氣感到厭惡。
衣廣泠毫不畏懼地直視他,“陛下,當初臣妾還未入得宮中爲皇后的時候,您曾承諾過,要給臣妾幸福。可事到如今,你連洞房花燭夜之夜都沒有放在心上?”她冷笑不已,“呵,原來,陛下以往那些甜言蜜語,都是假的。”
“如果不是你父親不忠不義,要奪朕的江山,朕怎麼會對你如此無情?”新皇日勉聽後,氣急敗壞地回答,“夏流嵐,這一次,你之所以回來,不也是同你父親一起,奪朕江山的麼?”
對於這幾日新皇的變臉,衣廣泠不由自主地大笑了起來,“果然,果然……”
“你在說什麼?”
衣廣泠並未解釋,只是食指定着跪着的丫鬟小鳳,“臣妾只問陛下一句,小鳳,您是放,還是不放?”
新皇日勉認爲,自己貴爲九五之尊,理當受萬民敬仰。可這個時候,自己剛剛冊封的皇后,在幾位心腹老臣面前,竟然不給自己留一點兒餘地。
於是他將衣廣泠這種行爲,認定爲藐視皇權。
“大膽!”新皇日勉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惱羞成怒地問道,“夏流嵐,你不要以爲朕寵着你,你就可以爲所欲爲?!”
聽了這話,衣廣泠再一次笑了。她想,果然,這新皇日勉對自己不是真正的愛意。如果他喜歡自己,起碼在被別人說成叛徒時,他會有所維護,甚至聽從自己的內心,好好查個明白。
可眼前這個皇帝,卻僅僅是害怕,猶豫。明明有機會調查,可他還是一如既往地相信了。
“陛下,臣妾來此,不是同您爭辯的?”衣廣泠皺着眉頭,“丫鬟小鳳實在無辜,還望您能手下留情,饒她一命!”
“若朕不放呢?”新皇日勉似乎特別想要看到衣廣泠對自己俯首稱臣。然衣廣泠木訥的眼神深深地瞥過去,“陛下不放,臣妾也沒有辦法。反正她不過是一個丫鬟,她若死了,陛下那裡,也只是少了一個丫鬟而已。而……臣妾這裡,沒有任何的損失!”說罷,她輕身作揖,“陛下,如果沒什麼事兒,臣妾就先行回宮了!”
“慢着!”新皇痛恨衣廣泠如此風輕雲淡的態度,“你……你當真是要朕殺了她?”
“臣妾說了,殺與不殺,只在陛下的一念之間。”衣廣泠深深地看了一眼丫鬟小鳳,“小鳳同我不過處了幾天而已,陛下如果將她處死了,可以讓自己心裡好受點兒的話。那麼,你大可按着自己的意願處死小鳳。”這話,任何一個人都聽得出來,其中的言外之意。那就好像在說,皇帝你如果因爲我夏流嵐賭氣,而去殺了一個手無寸鐵的丫鬟,那傳出去,只會是一個笑話!而且丫鬟死與不死都不能改變她什麼,僅僅是枉殺了一條人命!
新皇日勉知道,他沒有辦法去殺那丫鬟了。而在殿老臣知道,這一次,陛下已經栽在了皇后的手心。除了放掉小鳳丫鬟,她別無他法。
下午,丫鬟小鳳就被打發出了宮。衣廣泠準備好銀兩,恰好站在宮門口等她。
一身平民裝扮的小鳳狼狽不堪地行在被放出宮的丫鬟行列中,她疲憊不堪地走着,身上揹着個包袱,一撅一拐。
等到人來到宮門,衣廣泠才走出來,她臉上掛着濃濃的笑意,“小鳳……”
小鳳有一刻的震驚,她或許沒想到皇后娘娘會親自前來送她。她快速地奔到面前,對衣廣泠行禮。
衣廣泠伸手拉住她,“不用拜了,眼下你已是自由之身,可以好好回家了。”她抱住小鳳的剎那,將一張畫着七星鏢圖案遞給了她,並附耳道,“走投無路之時,可拿着它去找人!”
“娘娘……”小鳳感動。
衣廣泠含淚告別,並將自己準備的東西放到她包袱裡。聲音大得出奇,“小鳳,回去好好做點兒生意。本宮到時出宮,一定登門拜訪。”
“嗯……”小鳳感激地點了點頭。
衣廣泠送小鳳離開之後,禁軍統領便提醒了守宮門的士兵,下次決不允許宮女私自出宮。
因覺得衣廣泠可疑,所以他伸臂攔住了小鳳,並從她的身上搜到了那張畫有七星鏢的圖案。
“皇后娘娘,這是什麼?!”他手指捏着那張紙條,一臉得意地看着衣廣泠。好像在說,你要是不老實交代,本公子就將它交給陛下處置。
衣廣泠漫不經心,掩脣笑道,“大人要是如此好奇,不如拆開看看?”
“既然皇后娘娘允許了,那本大人也就不客氣了。”大方地拆開,竟然發現,那紙條上畫着七星鏢。
公子玉是豐延閣閣主宮雲的兒子,那同衣廣泠還是有些關係的。衣廣泠知道他的身世,故而着纔會借小鳳之手,設下這個圈套。
當然,公子玉在看到七星鏢的時候,立馬嚴肅認真地問,“夏流嵐,你……怎麼會有……”
“大人想知道?”衣廣泠靠近,邪魅地打量了他一眼,“如果大人真想知道,今晚就到本宮宮裡來一趟,本宮……慢慢地同大人說!”手掌在對方的胸口上一按,極盡魅惑。
公子玉露出蔑視的態度,然而沒辦法,他無法忽略曾經從養父宮雲手中看到的圖案。
這個,他必須瞭解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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