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漸至,天兒微涼。前幾日的熱氣已慢慢褪去。然,衣廣泠傷寒已久,又未得到根治。所以不消幾日,於今兒個正午就病倒了。
伺候她的兩個丫鬟,見主子面體通紅,額頭髮燙,不禁害怕地奔向太醫院,去尋了文廉太醫過來給衣廣泠把脈。
聽聞是自己的徒兒病倒,於是文廉太醫放下手頭中的事兒,負了藥箱,就急匆匆地往鳳嬌殿裡趕。剛剛趕到,走到衣廣泠的牀畔,瞧了瞧症狀,駭然地問,“公主燒成這樣,你們是怎麼伺候的?”
“文太醫,前兒個,公主說頭疼的時候,奴婢就想去太醫院找您。可公主不讓奴婢去,說她並無大礙。哪曉得,今兒午後,就病得暈倒了。嗚嗚……”兩丫鬟也是害怕,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抹袖。
“文太醫……”被驚地醒了的衣廣泠虛弱地看了文廉一眼,而後用手搖了搖,“你們兩個先下去罷!”
“是,公主。”兩丫鬟躬身退出殿門,然後輕輕地將殿門合上。
看得那兩個丫鬟走後,衣廣泠才勉爲其難地笑笑,她道謝說,“多謝師父,將她們兩個給糊弄過去了!”
“屁話,什麼糊弄。你這次是真的病得很嚴重!”文廉着急地爆、粗口,“要不是師父在這皇宮裡,你怕是隻能一病不起了!”一邊說着,一邊從藥包裡,取出一枚銀針給衣廣泠的手腕處紮下去!感覺到一丁點兒入骨的痛後,衣廣泠才說,“師父,你這看病的方式真獨特!”
“你是想說很痛吧,哎,這看病,不痛一下怎麼可能!”文廉太醫感慨兩聲,咋舌道,“再說了,你自個兒也給很多人看過病。我還不相信你沒拿過針把病人扎痛過!”
衣廣泠乾笑,心想。好像還真沒有。可是如今這身體是夏流嵐的,那她那雙纖纖玉手有沒有拿針扎過人,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怎麼,沒話說了?”文廉太醫翻了個白眼。
“是是是,師父說得都對。”
“對了,那兩個丫鬟怎麼了,你要讓她們出去?”文廉太醫顯然不怎麼熟悉後宮裡的陰謀詭計。
“她們兩個不過是陛下派來監視我的兩個丫鬟而已!”衣廣泠解釋說,“總讓她們在一旁,那我所有的動作,陛下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麼?”
“你呀,師父真不知道說你什麼好了。”文廉太醫訓斥道,“竟然敢威脅陛下,誆騙陛下吃了那物什!”
“徒兒也是沒法子,又不能真拿毒藥將他毒死了。”衣廣泠咧嘴笑笑,“而且徒兒也是覺得到時候師父會暗中相助,所以纔敢這麼膽大妄爲的。”
“是麼?”文廉太醫捋捋鬍鬚,“你這麼魯莽,就沒想過,到時候被陛下識破了計謀,你想做的事兒也跟着泡湯了。”
“我想過。”衣廣泠禁不住咳嗽了兩聲兒,“可是我那時候的確是沒什麼法子了。但索性那一把我是賭贏了。要不然,也不知陛下會怎麼懲處如笙。他擅離職守是因爲我,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在天牢裡受苦,而見死不救吧?”
文廉太醫斜了斜眼睛,有點兒不相信,“別騙師父了,就憑你下點兒毒藥威脅,那陛下就會放了夜王。實話同師父說說,你到底同陛下說了什麼?”
衣廣泠眼見瞞不住,只能思量片刻,將話說清楚,“師父,徒兒不瞞您。其實……咳咳……徒兒……徒兒並非……並非是陛下的親生女兒。”
“什麼?”
“我母妃可能是冰雲公主,但是徒兒暗地裡查探,其實,當初我母妃進宮不久,肚子裡就有孩子了。也就是說,在還沒來到北嶼國前,她就已經同旁的男人相愛了。而我……就是母妃同旁的男人生下的孩子!”衣廣泠的話讓一旁坐着的文廉太醫大感震撼,“所以,陛下是因爲擔心皇家顏面盡失,所以纔會向諸位大臣隱瞞此事兒,並忍氣吞聲地認了我爲公主。實際上……”
文廉太醫接着續道,“實際上,你並非公主,只是陛下爲了隱瞞這整件事情,故意向諸位大臣所說的謊話。所以那日,你莫不是以這個理由,才成功威脅到了陛下?”
“是啊,師父,您想,如果陛下不是因爲心虛,他爲何那日在朝堂上,只默認了連老夫人所謂的滴血認親,卻始終沒說出同我滴血認親這樣強有力的說服方法呢?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太奇怪了麼?”衣廣泠小聲地分析道,“可是,陛下他爲了自己說出這這事兒,卻莫名地影響了我和夜王,如笙跟我,已是多年的情意了。哪知道……哎……”
文廉太醫握住她的手,“那這北嶼國,你不應該再呆着啊!”
衣廣泠狐疑地看向文廉太醫,“師父,這話怎講?”
“上一次,師父去替陛下診脈,聽說陛下心中已經有了儲君人選……”他四顧之下,悄悄地貼耳過去。說完那名字,衣廣泠慌張地掩住了脣。
“師父,這怎麼可能呢,陛下對夜王的態度,一直以來,都是……”衣廣泠懷疑的同時,又用心地思考。倘若,當初那一切,只是陛下爲了穩定朝局,暗中保護如笙做出來的假象。那麼這一切也就說得過去了。
“如果這麼來看,陛下他不肯讓我同如笙在一起,也就是有理由的。”衣廣泠倍感無助地想。如笙對自己的情意,她心裡清楚。她根本不希望對方去奪那皇位。而且她的身份,也不能夠承受他去奪儲君之位。但是如笙會陪她一起這個結果卻不是陛下滿意的。所以陛下千方百計地想殺了自己。
“這話,你心裡要有個數。依師父看,這一次羊城收復以後,陛下可能就要廢太子,立儲君了。”文廉太醫提醒道,“以前你在國公府做的那些事兒,師父也不問了,只是爲了你自己,你還是好好考慮考慮出路。這夜王殿下,若是……師父說句不中聽的話。他如果並不能成爲你的良人,你就還是考慮考慮別的人罷!”
衣廣泠聽罷,情緒激動,“不可能,他招惹了我,我又喜歡上了他。如今讓我放棄,我怎麼可能做得到。”
文廉太醫看她眼圈發紅,脣瓣乾裂,一時又不忍心,“無礙無礙。師父也只是說說,你若做不到,大可以說服夜王,讓他帶着你一起離開嘛!”拿過另一枚銀針,說着又扎向了衣廣泠的眉心,“你身子弱,還是不要再說話了。”
一邊扎,一邊寬慰衣廣泠放心。針扎完後,坐了一會兒,那文廉太醫才伏案書寫了藥方,“這單子,是師父給你把藥抓來,還是……”
衣廣泠出口,“師父,不用麻煩了。到時候我讓兩個丫鬟去太醫院取。”
“她們……成麼?”聽說是皇帝派遣的人,文廉太醫不禁爲她的安全擔憂。
衣廣泠勉強地回答道,“放心吧,我若不讓她們兩個忙活,反而會被她們懷疑了去。”
文廉太醫聽後,方纔點了點頭。
“那你好好休息,這藥師父會提前讓人備着的。”文廉太醫慈和地說。
“師父?”衣廣泠睜着明亮如珠的眼睛,“多謝!”
文廉太醫立在牀頭,平心靜氣地捋了捋鬍鬚,“別謝師父,師父也是有私心的,說定了啊,日後可是要繼承師父的衣鉢的。若你不好好學,看師父怎麼罰你!”
“知道啦!”睡在牀上的衣廣泠笑着吐了吐舌。
……
文廉太醫一走,不過多時,那雲伯何文叔也來了。到得鳳嬌殿門前,擡首看了看,問那兩個丫鬟,“公主身體可有大礙?”
一丫鬟躬身道,“回大人,剛剛太醫院的文太醫已經來給公主診過脈了,說不久就會好。”
雲伯何文叔點點頭,隨即邁步入殿。衣廣泠正要闔目睡下,忽然聽得門口的聲音。側過身一望,才發現是雲伯何文叔。
她有些內疚,“雲伯,對不起,之前沒有聽您的話,擅作做了主張。”
“老夫明白公主的意思!”雲伯何文叔坐在殿中的凳子上,手肘剛碰到桌面,他就覷眼看過去,“公主身體還好麼?”
“文太醫已經來看過了,沒什麼大礙。休養幾日便好!”衣廣泠勉爲其難地露出點兒笑意,隨後道,“雲伯來此,是……”
雲伯直截了當地說道,“公主直到現在,還未婚配人家,是麼?”
衣廣泠一愣,但她並未在意雲伯明知故問的一愣,“雲伯,您知道的,我心裡一直就有一個人。”
“公主,雲伯雖然知道你同如笙的感情。可是你知道自己現下的處境麼?”他眯着深邃的眼睛,“無論如何,你已經入了這鳳嬌殿,成爲了名副其實的公主殿下了。”這言外之意是,當下衣廣泠的這個公主身份,是無法同夜王殿下這位皇子在一起的。
世俗不允許。
皇帝陛下也不會允許。
衣廣泠急切地說,“我可以不做這位公主!”
“公主說不做就可以不做的麼?”雲伯看問題雖然理智,但分析也很獨到,“就算公主不做,在北嶼國人的眼裡,你終究是公主。因爲身份已經註定了。”
“不,我不是真正的公主!”衣廣泠撐手坐起來,面色越發地蒼白,“只要我不做這個公主,那就可以和如笙在一起了。”
“老夫已經說了,公主一人這般認爲不成!”雲伯何文叔一口說破,“公主,現在朝堂形勢三足鼎立,您可要好好想想清楚啊!”
衣廣泠瞪着兩雙眼睛,瞳光裡折射出無法言喻的果決,“雲伯,我一人說了固然不頂事兒,可是如若陛下親口承認呢。”
雲伯回過頭看了她一眼,彷彿是說,光說不練假把式。得去做!而且還得真正的做到!
“總有一日,我會讓他親口說出來,我不是他的親生女兒!”衣廣泠緊緊地握緊拳頭,牙齒咬地發緊。
但是他似乎也感覺到雲伯嘴裡話中有話,一進門就問她是否婚配,難道是因爲陛下想給自己找位駙馬?對,這大有可能。皇帝陛下並不看重自己,也不希望自己嫁給夜王殿下。那麼花點兒心思,設計自己的婚事,也是有可能的。想到這兒,淤積在心頭的悲傷又層層地涌過來。讓她的心久久無法平復。
頹然地躺在牀上,合目之時,她竟然無助的流下了眼淚。
這一睡,就是好幾個時辰。沒有誰打擾,四周很靜。大開的軒窗,拂着寥寥幾絲秋風。
颯颯響動。
深夜的時候,隱約聽到,殿門被人推開的聲音,然後有兩個熟悉的人聲傳至耳邊。
“嵐妹,嵐妹醒醒!”有雙模糊的手在自己的跟前晃動,輕輕地,一上一下地。
衣廣泠伸手去抓。
沒有抓空,實物一般的存在。
“嵐妹,別睡了,快起來,看哥哥我給你帶什麼好吃的了!”溫暖的接觸時,衣廣泠才漸漸地甦醒了。
手正握在陳陽大公子的手裡。
她收回手,揉了揉眼睛,“我……我睡了多久了。”
陳陽大公子晃了晃手,一臉靦腆地回道,“這個哥哥可不知道,我和鬱華也纔剛來!”伸手將包着白色糕點的紙打開,遞到衣廣泠的面前,“哪,嘗一嘗,香不香!”
雖然鼻子不適,但白色糕點傳來的香味依然是陣陣的。
“真香……”笑着將手指伸過去,夾了塊糕點吃下。雖然糕點不錯,可越咀嚼,衣廣泠就越難過。很久糕點兒入喉,她眼眶裡卻不經意地掉下了淚來。一滴、兩滴……啪啪兩聲。
“哎,嵐妹,怎麼了,這糕點府裡還有很多呢,你……你別哭啊!”陳陽大公子手足無措地盯着糕點,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做。
衣廣泠擡起頭,又猛地往嘴裡塞了兩塊,用力地噎下後,她同兩位道,“義兄,世子,大概,這十日,陛下會趁着如笙不在,給我賜婚!”
“不會吧?”陳陽大公子並不相信,“那陛下剛認你爲公主,立馬就要給你招駙馬。這……這是不是太着急了些?嵐妹,你一定多想了。”
“雲伯已經來過了!”衣廣泠一口唸道,“他來這兒,就是爲了給我提個醒兒。”猛然擡頭,覷向鬱華世子,“世子,你覺得,陛下他會怎麼做?”
“這麼個節骨眼上,陛下他應該不會做這種事兒吧!”鬱華世子摸着下巴,“你同如笙之間的事兒,朝堂上下都知道。如果他借這個時間賜婚,定然不想如笙知道。可是這種事兒,若他真做了,如笙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除非……”
“對,如果我被逼得不說,那麼如笙不是不知道了麼?”衣廣泠說起這話時,眉頭輕皺,似乎被什麼東西壓地頭痛欲裂,半晌,心頭鬱結了出愁苦,“現在是如笙能否安全的關鍵時刻,我若將這事兒告訴他,即便他回來阻止,也改變不了什麼。到時候不僅改變不了現狀,還有可能丟了命。我決不能再給皇帝一個擅離職守的理由來懲罰如笙了。”
“那這事兒,你怎麼想?”鬱華世子坐到牀畔,目光往陳陽大公子一掃,“若是陛下在衆多王侯公子裡邊,給你挑選駙馬的話。我和你哥哥還可以同他們爭上一爭。到時候只要我們兩人中,有一個人可以娶你。那如笙那裡就可以放寬心了。”
衣廣泠目光呆愣,“可若是陛下賜婚呢,那怎麼辦?”
“賜婚?”鬱華世子再次思量,“如今朝堂上,顯少有同你適齡的王孫貴族。依我看,陛下應該不會這麼草率地做這事兒吧。而且……”
陳陽大公子在一旁催促,“哎呀,鬱華,你快替嵐妹想個辦法呢。要是陛下真就賜婚呢,那嵐妹可連選擇都沒了!”
鬱華世子也心憂,“若是陛下真要賜婚,恐怕還是得麻煩如笙了。畢竟只有他,才知道如何力爭?”
衣廣泠聽着這話,不由得面色感傷,“如若陛下真要將我賜婚給旁的人,那我就帶着如笙遠離北嶼國,再也不回來了!”
陳陽大公子哎呦叫道,“哪哪,那怎麼行呢,嵐妹,你可不能走!”
鬱華世子瞪了他一眼,“如果真到了那地步,我倒是會助你們一臂之力!”
“多謝!”衣廣泠抿脣笑笑。
“哦,對了,嵐妹,有個事兒哥哥我正想問問你,如笙不是被陛下關進了天牢裡麼,怎麼一夜之間,就被放了呢?”陳陽大公子拉了板凳,好奇地坐着道,“你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刺殺,威脅,下毒……什麼惡劣的方法我都用上了。”衣廣泠眨眨眼,“沒辦法,處在那樣位置上的人,不用絕招,就達不成目的。而且……在我的手裡,掌握了陛下最不願意面對的事兒。但是我想,在陛下的心裡,也一定是不捨如笙去死的。畢竟如笙在這北嶼國裡,是一個不可或缺的存在!”
鬱華世子發現,衣廣泠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認真,臉頰隱帶一絲紅暈。雙眼散發着明亮的光芒。
“我很幸運,竟然知道了你對如笙的心!”鬱華世子打量的目光好半天才被衣廣泠知道。
衣廣泠尷尬地撫上自己的臉,“我做了什麼麼?”
陳陽大公子拿眼睛惡狠狠地覷了鬱華世子兩眼,“拜託,鬱華,對嵐妹說人話!”
“我的意思是,你對如笙如此真心,我很開心!”鬱華世子笑道,“當初的你絕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喂,你別這麼說成不成?”陳陽大公子拿胳膊肘碰鬱華世子。
衣廣泠問,“當初的我……如何?”
陳陽大公子敷衍,“很好,好得很。”
“當初的……我是怎樣?”衣廣泠加重了聲音。
“當初的你真的很好!”鬱華世子抱着雙臂,“只不過永遠不會將如笙放在第一位而已。”
“那她將誰放在第一位?”
這話說完,衣廣泠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忙轉眸,將視線落在了別處。
陳陽大公子沒反應過來,卻直截了當地出口,“嵐妹,別糾結,對父母孝順沒錯!”
“原來我將晗月長公主和國公大人放在第一位!”衣廣泠垂眸,自言自語地說,“那時我可真傻!”
鬱華世子和陳陽大公子聽後,又禁不住疑惑了,“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衣廣泠擡起手來,作揖道,“義兄,世子。如若陛下在朝堂賜婚,你們可一定要通知我。這幾日,不知怎麼,還真有些累得不想下牀了。”
“好!”二人點頭應承下了這事兒。
不過沒想到第二天一入早朝,皇帝月上溪就將這樁婚事拿來墊了底兒,說是底兒,只不過是皇帝最後纔開這個口。但是,與其說是墊底,還不如說是朝事兒當中的重中之重。
底下一衆官員聽了皇帝這個提議,都大爲震驚。甚至於還有些糊塗。
他們都知道,這夏流嵐同夜王殿下之間是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而且,他們的糾葛很早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經上演了。
可明知道這一切的皇帝竟然會趁夜王殿下打仗應敵的時候,將夏流嵐賜婚,甚至賜給夜王殿下關係最好的朋友鬱華世子,這一通計謀,當真是狠辣啊!
朝堂上,衆位大臣緘默不語。對此次賜婚,他們有沒有看法不重要,關鍵得聽聽這當事人的意見。
女方夏流嵐自是不必問,因爲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她是不會願意嫁給鬱華世子的。
所以這一婚事兒裡頭,最應該問問的,就是鬱華世子,若是他願意答應,那麼陛下棒打鴛鴦,誰還敢說二話呢。
哪知那鬱華世子一聽,全不介意,只拱手上前,臉上漾着一抹淺淺的紅暈,“陛下,臣願意迎娶公主爲妻!”
“哦?”皇帝月上溪對於鬱華世子那乾脆利落的回答表示懷疑,“你真的願意迎娶夏流嵐公主?”
“回陛下,臣願意。只是……”鬱華世子理智又聰慧地回答道,“陛下應當知道,流嵐公主先前同夜王殿下有過諸般糾葛。如若這個時候,臣迎娶公主,卻未得到對方應允,想來成親之時,也會鬧出不少的笑話,所以爲了日後,能夠同公主舉案齊眉、恩恩愛愛。臣請求陛下,能夠將流嵐公主召至殿前,詢問一二!”
“陛下,世子所言極是啊,若是沒有公主的應允,到時成婚宴上,必然會遭遇到無法想象的後果!”陳陽大公子於一旁附議道。
可底下官員紛紛投以無奈的眼神。將公主宣上來,那不是自找無趣麼。當日在大殿上,即便被說成兄妹**,那夏流嵐不還是要同夜王殿下生死一起麼?
所以衆位大臣心裡都在嘀咕,認爲此舉不妥。
可鬱華世子堅持己見,而且句句在理。如若不應下,只怕鬱華世子會拿父親來否決這場婚事兒。
皇帝月上溪一擡頭,凝着眉頭說,“傳,公主上殿!”
馬福聿託着拂塵,快速地命了下人前去傳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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