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衣廣泠的責罵和戲弄,慕子晗並沒說什麼,他只是猖狂地大笑着。倔強的眼神一如既往地透着得意。
衣廣泠看着他的表情,心裡止不住地鬱悶,也許正如她自己揣測得那樣。其實這個慕子晗之所以什麼也不怕的真正理由,則是因爲他是爲衣廣泠的父親鎮國公夏攸辦的事兒。
案子走到這個地方,她已經非常相信慕如雲同錦州刺史兩人那其中的曲折了。或許真的是慕子晗暗害了錦州刺史,由此纔會讓長相同他相似的慕如雲頂罪。但這時已無證人可以對質,所以慕子晗究竟是不是下毒之人,還到底無法確信。
但衣廣泠覺得,如果從都騎大將軍身上找尋突破口,或許也是一個好辦法。
在她離開監牢以後,衣廣泠的來監牢看慕子晗一事兒就落到了祁王和太子殿下的耳中。兩人無不爲她去見慕子晗的事兒感到好奇。
太子殿下以爲衣廣泠是擔心此事兒牽扯上鎮國公,也就是自己的父親夏攸,所以纔會前去。而祁王殿下卻覺得這慕子晗是因爲同衣廣泠有什麼說不得的牽扯和瓜葛。
但他們二人都在等待着走出監牢的衣廣泠到得府上說明。但睿智的衣廣泠非常清楚,所以她便做出了一個既可以令二人得不到猜疑的證據,還可以讓他二人摸不着頭腦。
她回了家,誰的府上都沒有去。
說起來,這一次會到監牢裡看慕子晗,也並沒什麼奇特的地方。無非就是對當初慕子晗的調戲出出怨氣而已。如今,氣也出了,慕子晗也送進了監牢,那麼,再糾結也無濟於事了。
可是,讓她沒想到的是,慕府裡卻不如她那般平靜。
老夫人本來馬上就要過壽辰了,但這慕子晗一進監牢,她的心情便差了。陰鬱的面頰上,常常掛着苦笑。深夜的時候,又開始嗚咽。每每慕如雲勸解她的時候,就會被老夫人無情地推開。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沒用!”老夫人如此無情地嚮慕如雲說着這些話,“現在好了,你的弟弟入了監牢了,他出不來了。這偌大的慕府便只有你一個人來繼承了。”
慕如雲惶惶然地盯着老夫人,那雙眼睛充盈着淚水,“母親,您……您說什麼呢?我……我怎麼會盼着二弟被抓進大牢呢。”
老夫人是非不分,依然發神地擡着胳膊,說着那幾句無情的話,“就是你的錯,就是你的錯。不是你,我兒也不會被抓進去……抓進去……”看樣子,她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
不過她原本就是這樣一個人,又怎麼能期盼着在慕子晗走後得到一些什麼改變呢?慕如雲搖搖頭,淚水奪眶。
他真的傷心,也真的幾次如此絕望痛苦。外面的百姓看到,都會誤以爲他同慕子晗是親兄弟。因爲五官看上去很像。其實,他慕如雲並不是老夫人的親生兒子。
慕如雲是一個被丟棄的孩子。在慕子晗生下後,慕老爺便得知了兒子有心臟病的事兒。並且隨時都可能死亡。爲了老有所依,他便養了一個孤兒。
這個懂事乖巧的孤兒便是慕如雲。可是他被收養回來,得到的無盡的照顧,也只是慕老爺給予的而已。
老夫人是打心眼裡沒有承認過慕如雲的。然而,慕如雲卻要時不時地尊敬老夫人,因爲去逝的慕老爺臨終之前,那樣握着他的手,讓她照顧母親和弟弟。
慕子晗品性差,到處惹事生非。而每一次得到解決,都要他這個哥哥親力親爲。時間一久,慕如雲便覺得力不從心。
可因爲老夫人,他每次都努力地壓抑住內心的愁緒,不管有多苦,有多累。他都咬牙堅持着,唯恐他一垮,整個慕府就垮了。
當初的他,正是因爲有了慕老爺,所以纔有了生命,有了現在的機會,更有了現在的家。讓他無端葬送慕老爺臨終前的期望,他做不到。
可這樣一個無情的家裡,究竟什麼時候纔可以得到解脫呢?
“母親,您不是不知道,兒子的心思。當時……當時若是兒子真的盼望着二弟死,那爲什麼還要救他?”
當初,當初。毒害了錦州刺史,可還是他這個無任何血緣關係的大哥幫忙的呢。
然而,此刻。慕如雲蹲下,伸手想去拉老夫人的手時,得到的卻是那般深惡痛覺的眼神。
“滾開,你不配做慕家的兒子!”老夫人推開對方,生硬地咬字道。
剎那,慕如雲攤在了地上。他覺得手麻,腳也麻,似乎連心也跟着麻了?當初的老夫人再次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即便是他替慕子晗承擔罪過,也依然無法抹滅老夫人對她的恨。或許當初慕老爺收留慕如雲這個孤兒,會令老夫人無時無刻不想起,自己曾經給老爺生下的是一個不知道會活到幾時的兒子。無法繼承家的孩子,慕老爺無法疼愛。
或許也不是不疼愛,只是覺得看不到希望,故而減少了付出。但這卻是老夫人心中的一個結。她將之總結爲慕如雲這個孤兒的錯。
至於這麼多年,老夫人沒有發飆的理由,便是慕如雲的努力。因爲慕如雲,讓他帶着自己的病兒來到了繁華帝都,過上了從未想過的富庶生活。而且,在慕子晗殺害錦州刺史以後,慕如雲竭盡全力地想辦法敷衍此事兒。
因爲這點兒,老夫人的惡劣態度有所收斂。可當慕子晗被人抓到了天牢以後,老夫人本性上的惡劣便出人意料地顯現了。
然,祁王殿下和太子殿下若不是有充足的證據證明慕子晗有罪,又怎麼可能將人給抓進天牢呢。故而,錦州刺史一案,在第二天早朝陛下問起的時候,兩人便一一說明了情況。
皇上月上溪啪一聲將奏摺合上,語聲怒氣滔天,“都騎大將軍?”
慕如雲從朝隊中走出,執笏拜倒,“微臣在!”
“朕問你,五月初二的時候,你究竟在做什麼?”皇上月上溪是一個很聰慧的皇帝。而且很有手腕和能力。慕如雲也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如果不實話實說,到時候必定會讓陛下失望。一旦查清,他都騎大將軍的官職不但會弄丟,連老夫人也沒有一個安身之處。更恐怖地是,他會被滿門抄斬。故而慕如雲只能在大殿上,坦然承認了當初因爲生病、臥病在牀一事兒。
簡而言之,慕如雲那會兒沒有作案的動機。
也是因爲慕如雲自己的親口承認,皇上月上溪頒下了將其弟慕子晗斬首示衆的口諭。
慕如雲聽罷,面色扭曲,一剎那便軟在了地上。什麼話都沒說,好像思緒隨着殿中的空氣,四下消散了。
錦州刺史一案頗受百姓關注,因此皇上月上溪的處理結果便公之與衆。只是,慕子晗即將被斬首的消息被慕府的連老夫人知道了。連老夫人心傷不已,便在當天晚上,一身喪服將自己吊死在了屋中。
第二天早上,慕如雲去請老夫人起牀過壽的時候,卻看見老夫人懸掛在房樑上,雙目大睜,深惡地盯着房門口。
房門口站着他。
所以他理所當然地以爲那個眼神是留給他自己的。那樣沁骨的眼神。
因爲這事兒,一夕之間,紅綢高掛的慕府便墜上了白條。老夫人死了,且還是睜着眼睛死的。
此事兒在府上,來回地傳着,雖然她們總說是被二公子氣死的。可慕如雲卻覺得,老夫人的死是因爲自己。就像老夫人活着的時候說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爲自己。
他走不開自己的那個心結,所以便越發地悲傷。衣廣泠曾暗暗去拜訪過,但慕如雲站在她的面前時,卻如一把乾枯的骨頭,毫無活力。這同先前她見到的那位正義凜然的男人大不相同。
“慕將軍,節哀順變!”衣廣泠躬身弔唁,給老夫人上了三柱香。
不過,她蹲身,想要從慕如雲口中套出同錦州刺史一案的全過程時,卻被慕如雲的沉默打發了。
看樣子,慕如雲不想再提。
而後,沒有得到證據的衣廣泠,因爲不甘心,便再次去了天牢。用話激怒了慕子晗。起初原本什麼話都沒有套到,但是後來,隨着她的嘲諷越來越大,慕子晗的口風也不那麼緊了。
“那錦州刺史同老子前無冤後無仇的,老子哪有功夫去搭理他?不過是因爲那會兒剛到帝都沒多久,手氣不好,想爲此賺點兒銀子罷了。”慕子晗能夠從對方的眼睛看出一絲一毫的渴望。
衣廣泠急道,“讓你殺錦州刺史的人究竟是誰?”
“呵,老子又沒見過他,怎麼知道他殺錦州刺史做什麼?可是,老子還真的發現了什麼?”慕子晗雙眸閃着獵物一般的光,“要是你能親親老子,說不準兒我會告訴你是誰?”
衣廣泠聽着這樣無恥的話,一個氣不過,便要揍打慕子晗。但拳頭落到了離他眼睛一寸的時候,衣廣泠就想到了一個好主意。指尖在對方的臉上輕輕地勾了勾,“慕二公子以爲,你以爲不說,我就猜不到了麼?”
“別以爲使用美人計,老子就會告訴你。”慕子晗一邊享受着那玉指在臉龐的撫摸,一邊又朝着衣廣泠說出如此不動聽的話來。
“原本我是不知道的,可是慕二公子適才不是提醒我了麼?”衣廣泠緩緩地傾身上前,耳語道,“其實,父親對我說,讓我下手輕一點兒。可我看慕二公子這麼個不老實,那還有什麼理由,保持手輕還是……手重呢?”
因這話是貼耳說的,且聲音十分地輕。所以只有慕子晗一個人聽見。但從慕子晗的眼神裡看到惶恐不安後,衣廣泠便知道,自己的猜測是真的。
這收買慕子晗下毒謀殺錦州刺史,且嫁禍給慕如雲的真正主謀確實是鎮國公夏攸。
“等等。”在衣廣泠起身要離開的時候,慕子晗的眼神裡終於露出了一似膽怯,“國公大人究竟想要怎麼樣?”
聽到這話,衣廣泠詭異地翹起脣來,“當然是殺了你。”
呼地一下,慕子晗就鬆開了衣廣泠的手,整個人如同壁虎一樣,縮到了牆角。牆角的老鼠於不經意之間走過,慕子晗又被嚇了個心驚膽顫。
不過他嘴裡低聲說着,“他不能殺我,不能殺我。是他讓我這麼做的,是他讓我嫁禍給大哥的,是他說的。我按照……按照他說的做了,全部都做了,爲什麼他要殺我,爲什麼要殺我!”
從這話中,衣廣泠再次準確無誤地瞭解到,鎮國公殺害錦州刺史的目地是希望嫁禍給慕如雲。可當時慕如雲不過一個小將而已,夏攸到底是什麼閒情逸致要弄出這麼一件複雜的事兒呢?直接行權,殺了慕如雲不就得了。可是,官不同於江湖的殺手。看不慣,舉刀就是了。他們必須得遵循惡意殺人的規則。所以大多數情況下,他們最喜歡隨便給想殺的人叩上一頂犯了某某罪的帽子。夏攸便是走的這條道路。
可是最終慕如雲卻毫髮未傷,說明了什麼呢?
衣廣泠細細思量。
“是啊,慕二公子的確幫了我父親殺了錦州刺史,可是你還是沒能害了你的大哥啊。我父親那般恨他。但你看,慕如雲現在活得究竟有多好!”
此話一出,牆角落的慕子晗又身子發抖地搖頭,“不不不,國公大人不能出爾反爾,當初……當初是他不讓我殺了慕……慕如雲的,說……說只是想借此……藉此威脅他一下。當初那件事情大功告成,怎麼……怎麼現在要過河拆橋呢?我……我不要死,不要死!”
“我父親當初真的說不殺慕如雲?”衣廣泠快速上前,手指揪着對方胸前的衣裳。
慕子晗眼淚汪汪地看着衣廣泠,“真的,國公大人……說的真的……真的不殺他。要不然憑這麼多年的恨,我一定會想辦法殺了他的。夏小姐,夏小姐,求求您,求求您……”他雙手握着衣廣泠的手臂,極盡敷衍。
很明顯,慕子晗是一個怕死的人。
自他身上了解了所有的情況以後,衣廣泠就鬆開了他的衣服,然後悠然地說了一句,那好,本小姐暫且不殺你的話便搖搖擺擺地走了!
可惜,事情發展地太突然。慕子晗當天夜裡便死了。據獄卒說,他是犯病死的。
慕子晗本身就有病,死後又是經陛下的眼查詢的死因。所以這件事兒就此終結了。看陛下不再過問,太子殿下和祁王殿下也及時地抽手了。誰也沒有發出像衣廣泠心裡的那一問。
慕子晗真的是發病死的麼,就像曾經錦州刺史一樣?但無論如何,衣廣泠也不想再糾結了。正像她分析的那樣,這事兒最終牽扯上鎮國公夏攸,也就是皇上的姐夫。那麼,還不如就此收手,滿足一下城中鬧得沸沸揚揚的百姓的好奇心便罷了?
但有一點兒,衣廣泠明白。慕子晗即便是發病死的,也是受了某人的刺激。一個人,早不發病晚不發病,偏偏那個晚上就發病了呢。且一發病就走向死忘了呢。因此,衣廣泠總結。不管是夏攸的人,還是皇上的人,他們的目的都只有一個。
對案件及時收手,盡最大可能保留鎮國公夏攸!所以,慕子晗就被他們想辦法害死了。
但慕子晗死亡所帶來的影響卻遠遠沒有遠去。正如衣廣泠推測的那樣,慕如雲那邊也有了行動。
邀請信秘密送到鎮國公府,蘇氏收到後,還是不知所措地去了。
只是沒想到,她到了涼亭後,竟然看見褪下了官袍的慕如雲臉上泛着燦爛的笑意,白色華衫被他穿地雍容華貴,又正義凜然。但是呆了片刻的蘇氏卻還是冷酷無情地問了一句話。
你,叫我來做什麼?
蘇氏對慕如雲的稱呼,竟然只是一個輕蔑的你字。對當初對方的拋棄有多麼地在意,便由此得知。
“三娘?”慕如雲輕聲道,“好久都沒看到你了?”明明幾天前,他就同她見過面,可現下,他卻這樣說。
蘇氏連忙背身,“慕將軍糊塗了吧,幾年前,我蘇三娘就同你沒有了任何的牽扯!如今,你又找我做什麼?”在快要提起步子步下涼亭的時候,身後坐着的慕如雲卻吐出一口血來。
血水撒在涼亭裡,鮮豔地猶如一簇一簇綻放的玫瑰。
蘇氏的步子終於停下,但她還是沒有轉身,因爲此刻她的臉上已經由驚愕代替了憤怒。
“三娘?”慕如雲在背後輕聲喚她,用那樣好聽的聲音,用那樣真誠地熟悉的聲音。
她無法逼迫自己不回頭,就那麼狠心地掉頭離開。
蘇氏最終還是轉身了,她看着地上的鮮血,以及他薄脣上的那點血水,倉皇地問,“你,你吃了什麼?”
慕如雲搖頭,只是喚她,“三……三娘,這一輩子我慕如雲從來也沒有後悔……愛上你!”他咳了兩聲,又吐出幾口血,“我曾經……曾經對你所說的那些話,全都是是……是真的。”
“我慕如雲……這輩子最……最大的願望,就是……就是娶……你……爲……妻!”他再次吐出幾口血水,噴在白色華衫時,像極了回憶裡那美麗的百花園。
屬於他二人的記憶。
蘇氏挪動步子,拼命地捶打着慕如雲的胸膛,“慕如雲,這些話,你爲什麼不早告訴我,爲什麼?!”
慕如雲還留着一口氣,但他卻沒有力氣去回答,只是那雙尚且還乾淨的手臂輕輕地移到了蘇氏的後背。
他叫,“三娘?”
蘇氏哽咽,忽然抓起慕如雲的手,“如雲,你爲什麼當初要拋棄我,爲什麼。”她搖搖頭,又挨着那雙溫熱的手掌,“你知不知道,我已經……愛上了別人,是……是孩子的娘了,嗚嗚,嗚嗚……”
慕如雲的手擦上她的臉頰,然後輕輕地拭去那些淚水,“三娘,答應我,好好地……好好地活着!”
他在臨死之前,對蘇氏所說的話是,好好地活着!
蘇氏以前一直覺得,對慕如雲再無愛意了。可直到他死了,才明白。其實胸腔裡那些升騰的愛意一絲一毫都還保留在心頭。
或許也是因爲不瞭解,所以她纔會記恨慕如雲到現在,甚至最後受不住鎮國公夏攸的幾句甜言蜜語,義無反顧地嫁給了他做四夫人。
就連身份最最卑微的屈氏都要喚一聲姐姐。
日子過了這麼久,她覺得從丈夫那裡根本沒有得到一個妻子的尊重。只感覺如同一個機器,替夏攸生了一個孩子,如此不堪的交集罷了。
不遠處的槐樹上響起了落葉飄落的聲響。
立於枝頭的蒙面男人,抱着雙臂,淡然一笑,“蘇夫人知道當初慕將軍爲何要說出那些話麼?”
“你是誰?”蘇夫人問牛答馬地防備着。
蒙面男人不答,“知道當年實情的人而已。”
蘇夫人抱着慕如雲的屍體,渾若不知,“什麼意思?”
“當年,迫地慕將軍不得不離開你的人,就是你後來一心一意愛着的夫君,國公大人夏攸!”
“你……你胡說?!”蘇氏惱羞成怒。
“蘇夫人若是不信,就自個回去好好問問吧!看看在下所說,究竟是不是事實?”
枝幹騰地一聲,而後彈起,接着林間再無聲響了。蘇氏轉眸,盯着懷中那再也無法開口的慕如雲,心裡如同潑了一盆涼水。
當年的事情真的另有隱情麼?
設計讓自己同如雲離開的,真的是老爺麼?
在心中困惑如海浪一般襲捲而來的時候,蘇氏就暫時放棄了安葬慕如雲,而是返回鎮國公府詢問老爺夏攸事情的真相了。
後院裡,夏攸正悠閒地修着樹枝,他的身旁一如既往地站着他最喜歡的夫人晗月長公主,長公主瞥見她,手肘推了推夏攸,而後笑眯眯地問,“妹妹怎麼來了?”
蘇氏快步走近,冷斥了一聲道,“老爺,可不可以借個地方說話。”
夏攸一愣,瞟了瞟晗月長公主,“什麼事兒?”
“請老爺借個地方說話!”蘇氏語氣強硬,雙眸怔怔地看着對方。
夏攸板着張臉,正要拒絕,不想一旁的晗月長公主寬慰着道,“既然妹妹同老爺有是急事兒要說,那老爺便去吧。只不過修剪花花草草什麼的,用不着幫忙。”
見這晗月長公主如此大度地說了,夏攸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將手中的剪子遞出去,同晗月長公主示意了一下,就背身離開,手臂往蘇氏一揚,“那到書房去說罷!”
蘇氏聽從命令。
來到書房後,不及夏攸詢問,蘇氏就開門見山地說,“老爺可有愛過我?”
他想過很多蘇氏會問的問題,卻獨獨沒有想過這樣的開場白。
半晌,夏攸嘆了口氣,沒有回答。
蘇氏再次加重了口音,“老爺究竟有沒有愛過我?”
被逼得急了,夏攸的臉通紅一片,但他咬着雙脣,回答地卻是那兩個字,“沒有!”
兩個字,如同晴天的一個霹靂,令蘇氏毫無招架之力。
但對方說得卻是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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