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衣廣泠就入了月亮門,隨之便來到那四人坐着的翠玉亭。
翠玉亭地勢稍高,順着平緩的石階走上去,方纔看見幾個男人的身影。這一次,衣廣泠本來想着是要去找鬱華世子問問情況,卻沒想到一下子來了四人。無從瞭解,也無從着手。是以她並不能坦白相告。
定在石階處,她靈靈水目盯向幾人。
“鬱世子?”她對着睿陽候府的世子鬱華點了下頭。
鬱華回以一禮,也輕點了下頭。
“嵐妹,來,快過來!”起身過來拉拽着衣廣泠過去的是陳陽。
上一次,能有個人熱心地送她回鎮國公府。她心存感激,因而那轉眸一瞥也含着笑,“多謝。”
她頓在原地,卻發現眼前的四人正睜着明目上下打量她。
橘色繡花的裙子,烏黑髮髻上簡單的兩個金色珠花。一支樸素的簪子。妝容雖不精緻,卻恰好稱得她皮膚白皙水嫩。這樣面容姣好的女子,不是旁的誰,正是這北嶼國帝都第一美人兼才女。
南寧郡王府裡的公子留宴看地有些呆了,而後打着扇子起身,對着衣廣泠作了作揖。
衣廣泠又開始納悶,“你又是誰?”
公子留宴心生疑竇,轉眸看了鬱華世子一眼,陳陽耐不住此刻尷尬的氣氛,只能撓頭解釋了一句,“留宴啊,嵐妹離開的日子太久,可能不大記得你了。”
衣廣泠見有人替其開脫解釋,當下心情愉悅,只能懵懂地點點腦袋,“公子切莫生氣,前一陣子出去太久,患了頭風病。一來二去地,所以不大記得你們了。”
見這佳人淚眼婆娑地向自己道歉,公子留宴一喜,忙住了口,“夏小姐嚴重了。”
陳陽將她拉到身旁時,卻發現她幽深的目光一直盯着身旁的鬱華,因而大感詫異。不過他只是有些狐疑地觀察她,卻沒中途打斷。
“哦,義兄。上一回,也多謝你了。”衣廣泠似乎察覺了落在自己眼前的目光,進而轉眸,對着陳陽微微一笑。
她想,這個時候,斷不能露出馬腳。否則讓別人看出端倪,只怕就會妨礙自己查詢真相。
但是不說並不代表這幾人不會問,那麼她當如何敷衍?
可巧的是,這幾人卻也沒問她去的哪裡,看他們平靜的樣子,衣廣泠便知道了,這幾人一定是想了解自己的去向,所以此刻纔會如此鎮定自若吧。一想到這兒,她就開始喝茶。一直喝茶,放下又擡起,擡起又放下。
這好像成了她思考問題的習慣,習慣性地拿手去握茶杯。
這個習慣夏流嵐這位大小姐以前沒有。
故而陳陽只是問:“嵐妹,你怎麼跟茶幹上了?”
“太熱了,有些口渴。”衣廣泠擦着自己無汗的額頭,心中有些發虛。忽而這麼一想,趕緊轉過話題問,“義兄,你們今日是來見我的麼?”
“那可不?”陳陽咧嘴,“哥哥我記得你那會兒說等你辦完事兒回來,就要同我們賽馬來着。”
賽……馬……
自己臨走之時見過這幾個人,做過這麼一句承諾麼?
她絞盡腦汁,突然想起來了。
先時自己剛穿越過來,自認每日過地舒適安逸,所以性子有些高傲,便在宴會後,同丫鬟說了說幾位公子停在宮裡的馬。
那個時候,她說他們的馬怎麼樣?
馬雖好馬,可誰知道騎馬之人技藝如何?
後面的幾位公子好像是聽到了。有人朝他笑了句,“夏小姐這麼自信,不如和我們幾個賽一回馬唄?”
那個時候,她正巧看見自石階跨過的太子殿下,所以一轉身,敷衍地點了點頭。後來也沒見着幾人跟來。
衣廣泠便猜到,這幾人當時可能也是看見太子殿下,故而才擡步離開的。
衣廣泠翹脣,撐着腮問,“當時在我後邊的是你們?”
“不錯。”陳陽拍手道,“你所說的那匹瘦不拉幾的馬駒就是留宴公子的?”
“是麼?”
陳陽乾笑了一聲,“說得最慘要數哥哥我,你還說馬雖好馬,誰知道騎馬之人技藝如何?後來,他們幾個都笑話我。不知道的還以爲嵐妹心裡哥哥就是一個騎馬不行的人呢。”
說起來衣廣泠不過是一句無心之話。但是她不知道,這陳陽大公子第一次學騎馬的時候,真的就從馬背上摔下來過。摔得鼻青臉腫,第二天去學堂上學,還被夫子乃至好友笑話了許久。所以陳陽這會兒哭訴,便是覺得這嵐妹在拿自己的苦楚說事兒。
衣廣泠搖頭之時,髮鬢上的兩朵金色珠花便隨風晃動,盈盈間有些說不出的楚楚動人。
“義兄,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所以啊,哥哥我已經誇下海口,說嵐妹你的馬技非常厲害。”陳陽手臂啪地一聲打在石桌上,“喂,這次你可別放我鴿子,要不然哥哥日後就沒臉見人了,嗚嗚……”
衣廣泠回來的時候,就是騎馬,如果要單單賽馬,她並沒什麼好怕的,關鍵是她不知道這幾人找她賽馬究竟是有什麼企圖。是爲此試探麼,還是單純地較量呢?
夏流嵐的馬技真的很好麼?
還是很差呢?
一時間腦海裡的想法劈天蓋地地砸來,迫地衣廣泠忍不住打顫。她不知道該如何自圓其說。何況從在走廊上隨便發言幾句就造成眼前的四人來找自己賽馬,可見這夥人都挺好面子,容不得別人對自己的能力有半點兒質疑。
她也對當時的自己甚是無語,好端端地,評價別人的馬做什麼?好端端地,說什麼‘馬雖好,誰知道騎馬之人馬技如何’這樣的屁話?不過就是曾經做殺手的時候訓練過騎馬,怎麼會如此膽大妄爲地評價?
這下栽了吧!
衣廣泠頭一次這麼懊惱不語。
她捏着手中的絲絹,紅脣抿了抿說,“那我……明日就同你們賽馬!”
“那怎麼成?”陳陽煩躁不安地說,“今兒馬場都讓哥哥給包了,你要是不趕緊去,那我不是下不來臺了麼?”
“今日?”
如果能夠出去,那麼就會有單獨的機會問問身邊的鬱華。
夏流嵐幾個月前究竟是去哪裡了,爲什麼鎮國公府的人見到她跟個沒事兒的人一樣,是巧合麼?還是另有隱情呢?
可……該不該裝病不去?
還是……該一口答應呢?
她正百般無奈着,那院子裡又走來了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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