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趟班車沒完沒了地又上路了。
早就已經固定下來的位子,以及漠然的氛圍也沒變。
除了關門時,帶進一些略感心寒的秋涼隨之便被暖暖合適的氣流融合外,還有的不同,也只是改走了高速,更快更穩。
那條偷香的鬼影彷彿就要從冷然的心底深處淡忘去,千嬌百媚的屠美丹酒足飯飽後,赤了腳仍舊偎依在懷裡,感覺是更沉更重了。
應景應情,冷然也就懷想起那個本來應該到的環境不錯的桃園大酒店,以及相當舒適的大浴缸。
乘着夜色,夜色也正當好。
更暗的車窗內,冷然此時又坐在有五個座位連着的最後一排,不由自主地手裡這便沒了分寸。
屠美丹雖然一直埋着頭,悠悠淡淡的體香終究是藏不住,扭了兩下嬌軀,到底還是吟語低喃起來。
壞了,不好!
這畢竟還是公共場合,幾乎不太有聲響的班車內。
這要是再大一點點聲音的話,引起歹人的注意,如何是好?
冷然即時偷腥的賊膽結結實實地又給嚇了回去。
他不過一瓶啤酒的醉意,旋即清醒了許多,也就不敢再次輕舉妄動。
心裡頭只有那個恨吶,只恨不得早早地飛到,這時候本來就應該蝕骨纏綿的地方。
爲了分散身體裡頭,已經漸起的正常反應,冷然只好擡頭,把目光艱難地挪開。
只這一挪開,便已輕易地看到前頭的阿炳竟然鬆散了手腳,有些放肆地像團泥似的,倒在了兩個連着的座位上。
哦,他也沒喝多少酒吧?
不僅如此,阿炳那昂起的頭臉更是開始有節奏地打起了呼嚕。
好吧,剛纔只管對屠美丹的一切小動作,還真沒有留意到他,以及車上其餘的任何人。
冷然這會兒忍不住望向前頭,也不知道阿炳這樣放肆,會不會打擾了雖然只有爲數不多的乘客?
呵呵,黑社會的老大們到底也不是鐵打的,要吃飯,同樣也會犯困。
前頭暫時沒有動靜,不等於一直就這樣沉默下去。
下一刻,韓姓乘務員居然搖搖晃晃,打着飽嗝從座位上弱不禁風地爬跌了出來,難道這是要去吐的前奏?
而賴小蓮本來應該關心下屬的,既便是聚精會神地開夜車,到底還是可以隨口問上一句的吧?
可惜了,賴小蓮一直都在偷着樂,原來吃飯的那會兒,刁得扁終究還是忍不住伸到桌子底下,捏了好幾下她那同樣是圓滾竟是肥油的大腿內側。
呃,到底捏了多少下?
這麼仔細又讓人心旌搖盪的事情,這要念起來,又哪裡還會顧着手底下人的死活?
就在頭排座位邊上,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韓姓乘務員腿腳一軟,這便朝着同樣是半死不活的陳水盛身上跌了去。
她單簿的身子骨終究還是失了重心,瞎子摸象般地在陳水盛的身上,隨便哪個地方胡亂地尋找平衡點,最終,也就只能毫不猶豫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哪怕這個男人同樣是莫點用,也是搖搖欲墜地,也就只差一點兒,這對狗男女,也算不到將會以何種醜陋姿態,直接滾趴到座位底下去。
還好,湊合着,兩人也就粘到了一塊。
因此,驚醒了坐在過道另一邊,閉眼瞌睡的刁得扁。
“娟子,阿水又不行,媽逼的,你死野他做什麼?”
也就一餐飯的事,也不管誰更主動些,反正刁得扁這時已經知道了她叫韓娟,也就親熱地管她叫娟子。
刁得扁隨後伸了一個千年老懶腰,漫不經心地拍了拍自己那圓滾滾的粗短大腿,也就挑逗着說:“呵呵……還不如坐我這頭。”
“去你的,刁大,你,你行,嘻嘻……就是太行了,我哪敢野你?左右也弄不過你,還不如……呵呵……水哥,水哥比較適合喔,而且咯……”
韓娟這會兒,人都已經在陳水盛的身上了,隨口這便回絕了刁得扁不懷好意的盛情邀請。
她同時更是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前頭的賴小蓮,也就把話挑明、挑快了說:“我呀,真要是死纏着你,那……那賴姐還不把我,往死裡整了去,嘿嘿……划不來,真划不來。”
“韓娟,你這個死騷貨,媽逼的,少貧了,人家都說,瘦的人更要,好不好?而且……你他媽,好好想一想,哪一次有好的,草泥馬的,你會留給我?屁顛屁顛地只顧着自己,嘿嘿,每一次都要操個,要死要活的,連走路都走不清楚,就跟一隻老母鴨,差不多。”
事關自己,哪裡還會管刁得扁到底捏了多少下,賴小蓮一邊專注開車,一邊忍不住挖苦過來說,“你,你還不是惦着,人家水哥身上的票子?”
說到錢,不管被多大的屁股壓着,裝死的陳水盛終於掙扎了兩下,不由心驚驚地摸了摸兩邊的褲子口袋,再使勁捏了捏,也就放下心來,胡亂說:“哦,到哪了……困……醉了……你,你們說啥……”
“水哥,你就這點酒量呀,呵呵……這,這在外頭怎麼,怎麼搞哦……嘻嘻……”
韓娟坐穩後,一直也在陳水盛的兩腿之間,若有若無地蹭着,明顯感覺到了他的一系列隱蔽的小動作,以及漸漸隆起的小帳蓬。
她圓了一下場面後,也就無比熱情地更往他的懷裡鑽去。
反倒壞了好事。
“你,你,壓……壓死俺了!”
再單薄的身子骨拼了命地往裡鑽,更何況陳水盛也不厚實,一時忘了要吃豆腐就必須得忍,反而吃痛地叫了起來。
“我哪壓得死你喲……大男人的,說這話也不臊?”
韓娟居然瞬間有了自尊心,也就挖苦着說。
然後,她順勢更往裡頭跌,也就捱到了屠美丹白天坐過的位子。
當然,韓娟在徹底離開陳水盛身上時,也沒有忘記乘機拍了拍他。
反正不急一時,她也就嘻笑着這話剛說完,車內自然而然地興起了一陣陣鬨笑,不可避免地,還混雜了左右旁人的聲聲挑唆。
好吧,也就一餐飯的功夫,男男女女便可以嫺熟到如此的肆無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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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水盛因爲韓娟刻意地提及刁得扁,終於也反應過來,和他的老大應該有要事相商。
他總是顧了這頭,忘那頭,也就沒能及時地配合着當時的氣氛,索性就來那麼一出令人慾血賁張的現場直播,那又如何?
好了,人和人之間畢竟還是有區別的。
這要是換作刁得扁,哪怕現場直播的女方不是太情願,他如果認定了要做的事,沒準一早都會給人家來個霸王硬上弓,好叫大夥兒真正見識一下,他那神槍手的名頭可真不是吹的。
可就這麼一會兒功夫過去,陳水盛扭頭再看時,刁得扁已經側過身來,明顯沒了起勁鬨笑以及肆意挑唆的熱情,賊頭賊腦地也就只顧着往後頭瞅。
有樣學樣,陳水盛順着他的目光,忍不住也往後頭四處張望。
冷然仨這時候,早就已經東倒西歪了去,顯然完全沒有被剛纔的這一陣陣浪、笑聲所波及。
就跟死豬沒兩樣,有什麼好看的?操!
黑乎乎的車子裡頭,明顯要比流動的黑暗來得更黑更暗。
陳水盛還真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那三個人,明顯睡着了的輪廓。
真實的情況到底怎樣呢?
因爲阿炳倒得太快、太絕決,屠美丹晚一些時候,也是沒了一點反應,甚至沉沉地睡了過去。
冷然終於心驚驚地覺出了一絲異樣,也就假裝歪歪斜斜地也倒過一旁,不動聲色地開始留意前頭的一切動靜。
陳水盛看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什麼好看的東西。
他這便扯了扯刁得扁,正經說話:“刁,刁大,張總說了……嗯,是他臨走時說的,叫俺們找條船,有多遠跑多遠,你,你看,是什麼意思?”
刁得扁一驚,再也顧不得留意後頭的那些小事。
他明顯也知道陳水盛不會說假話,卻還是皺了皺眉,反問:“真?張,張總真有這麼說?操,那不是就得跑路了?”
“跑,跑路……什麼跑路,怎麼跑?”
陳水盛傻乎乎地還是慢了半拍,這才接下話來。
“你傻啊,就是……我們出事了,生米不能呆了,要,要偷渡出境……而且,恐怕很難再回來了……”
刁得扁顯然毫不避諱旁邊有女人,反正就要煮成熟飯了,那還怕個鳥?
他甚至還把她們也當作了自己的手下,也就大聲指示說:“小蓮,你,你看看,是不是快到生米了?”
“嗯,差不多了,刁大,你說,有什麼事?”
賴小蓮聽到刁得扁叫喚,很自然地鬆了鬆油門,雖然放緩了車速,她眼睛一下都不眨地也就爽快說。
“不要停,繼續往前開,我們到觀音岬去。”
“觀音岬?”
“就是灣裡,三沙灣鎮上,靠海邊的地方,高速?哦,好像通了吧?”
“噢……曉得了,通了通了,我記得年前就通了,嗯……那裡好像要建機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