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萬萬沒想到,始末緣由竟是這個樣子,我爸五個紅衛兵受人控制,屠殺了袁家一百五十多口,但卻跑了一個老奴和兩個剛滿週歲的孩子。而這兩個孩子就是我最大的敵人。難怪在飛虎神廟袁冰池要救邪教高手,原來他們竟是兄妹或者姐弟的關係。
不光是我愣住了,小賤,蕭大瞎子,車伕全都瞠目結舌,根本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看樣子真應了那句話,天理循環,報應不爽。犯下的罪孽,遲早是要還的。
我的腦袋亂成了一鍋粥,因爲我得知來龍去脈後,已經無法斷定孰是孰非。你袁文祖他們是混賬?但人家被滅了滿門,換做任何人也不可能無動於衷啊,但要說我爸罪大惡極也不妥,因爲他們是身不由己啊。
很多人都說,世上的事情,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白的,永遠無法混淆,但就這件事來說,根本分不清反黑白美醜,若是非得找出一個罪魁禍首,那隻能是那個操着一口河南口音,貌似賬房先生的傢伙了。
這個傢伙到底是爲了什麼?難道真的是爲了黃金嗎?那個袁家老奴帶着袁文祖和袁冰池離開,又經歷了一些什麼,爲何這兩人一個術法精深,一個身手高超?那袁家老奴又在哪裡?
可就在我思考的當口,小賤突然蹙着眉說道:“我說,有件事兒我還沒明白,這袁文祖和袁冰池報復陳叔他們倒有情可原,可他們爲什麼還對華市長和孫大炮動手呢?你們之間又有什麼過節?”
一提這個,華萬福唉聲嘆氣的說:“這是我們自作孽不可活,當年出了袁家的慘案,作案者死了兩人,跑了三人,根本就弄不清具體情況,我害怕組織上追查我的過失,就開始掩蓋事實,並且找人掩埋屍體。當年的孫大炮只是一個愣小子,專門幹扛屍體的活兒,他也是剛到了安徽翠柳縣,所以我就僱他幫忙。這件事知道的越少越好,三天之後,孫大炮帶領一幫子同伴就把屍體全給收拾乾淨了,然後拿了錢走人。繼續尋找這樣的活計。從這以後,袁家的滅門慘案就成了懸案,上面也沒追查我。但我明白,我這種做法就跟兇手的幫兇沒兩樣,可那個年代我真的沒辦法啊,所以才激怒了袁文祖他們,我所受的一切災難都是報應,這怨不了旁人。”
蕭大瞎子嘬着牙花子說:“我說華市長你這的確有些不地道啊,這麼多人含冤而死,你竟然爲了自己的利益,找孫大炮把人埋了?!”
華萬福一臉的愧疚:“這是我這輩子,做的最蠢的一件事。”
小賤還嘀咕:“這哪兒是蠢啊,這是腦殘啊!”
我一瞪眼,心說你們少添亂,事情都過去了,報應也遭了,說這麼多沒用的幹啥。憋了很久的疑團都打開了,但是我現在的心情卻不好,因爲不管我爸也好,華萬福也罷,他們全都是受害者,只要找到真正的兇手才行。
難怪我爸不叫我找袁文祖尋仇了,說真心的,我現在對他的恨意的確少了很多,全都集中在了那個始作俑者的身上。
我暗地裡猜測,袁混沌重生君臨異界/23488/家老奴很可能是帶着袁文祖和袁冰池進了靈寶派,所以才學了這麼一身的手段。不過那個兩肩膀長瘤子的泰國大師又是怎麼一回事兒?靈寶派學的好好的,怎麼又去學蠱術了?
看來這其中的曲折故事還是非常耐人尋味的,不過總結起來一句話,袁文祖和袁冰池報錯了仇,即便殺了我爸,他們家的死去的那些親人也不會瞑目的。
車伕說了一句:“這袁文祖心機深沉,絕頂的聰明,報復每個人都處心積慮的,按理說,他應該有錯察覺啊。”
小賤問察覺什麼。
車伕道:“當然是罪魁禍首的問題了。咱們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就算西涼的爸爸五個紅衛兵,各yd_sj;自拿着快刀,深更半夜潛入了袁家大宅,不問青紅皁白一通斬殺,但好歹袁家有一百多口人,一人一口吐沫也全淹死了,怎麼可能被殺的屍橫遍野?就算抵擋不住,也應該有人衝出去報信或者逃跑啊。這一看就有問題,五個紅衛兵不會這麼厲害。”
小賤的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說,袁文祖和袁冰池肯定明白事情沒那麼簡單。”
車伕點點頭,表示肯定。
我也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果他們看出來了,那爲什麼還追着我爸他們幾個不放呢?難道說人是誰殺的,就該償命嗎?
當然,這個理由也說得通,可袁文祖不是一般人吶,他能這麼窩囊,放着真兇不尋,專門對幾個紅衛兵下手?!
蕭大瞎子擡起了頭,鄭重其事的說道:“我感覺,袁文祖一定調查出了真相,或許他現在還不是真兇的對手,又或許他已經把真兇給收拾了。”
衆人點頭,這個觀點到能夠說通。
我爸乾咳了幾聲,抓着我的手說:“西涼,當年的事情你也明白了,就聽我一句勸,別跟袁文祖他們對着幹了,咱不佔理。我這不是沒死麼,這事兒就算了,算了吧。”
我咬緊了槽牙,非常的猶豫,雖然沒那麼恨袁文祖了,但叫我原諒他也不太可能。
“如果還能遇到他,那我就跟他挑明,看看他幾個意思,他要是還想對你不利,那我不可能坐視不理的。”我很決絕的說道。
我爸看我梗着脖子,就知道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了,只有嘆息了一聲。
華萬福看了看手錶:“西涼啊,我看現在沒必要糾纏這件事呢,你爸還沒有恢復,還是趕緊叫他休息。”
我點點頭:“時間的確不早了,那麻煩華市長把我們送回去吧,城東關帝廟舊址。”
華萬福二話沒說,直接答應下來。
離開紙紮鋪子,我們一路疾馳,回到和尚的三間平房後,華萬福先行告退,聲稱有任何事情都會第一時間通知。並且也會幫我們關注,黑虎會那樁案件的進程,反正就一句話,他是鐵定會幫助我們的。
看到我們帶着我爸回來了,大家夥兒全都圍攏上來,喜形於色的進行安置。等我爸開始休息了,戰雷師兄就問我今天的過程。
我沒有隱瞞全都說了,衆人聽完全都倒吸涼氣,因爲不管十方來客的道術,還是當年的那些恩怨,都非常的驚人。
戰雷師兄道:“原來你爸跟袁文祖竟是這樣的關係,好在你小子破了對方的道術,不然的話,就會做無謂的犧牲啊。”
他的意思很明確,我爸不是真兇,決不能白死。
萬里雲湊過來問:“現在該救的也都救了,該殺的也都殺了,那下一步該怎麼辦?”
我苦笑:“下一步就是休息,等炕上的幾個人恢復好了再說。”
我這心裡早就是一團亂麻了,真想自己一個人靜靜。
等大夥兒都進屋了,和尚一步踏出:“今晚該我值班警戒了。”
說完他走到了院子裡,盤膝而坐,閉目參禪。
爲了安全着想,凡是具備戰鬥力的,都要參加警戒的工作,今晚輪到了和尚。
說實話,這本是和尚的地盤兒,他冒了這麼大風險接納我們,現在卻叫他站崗,我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我催促小賤,蕭大瞎子他們趕緊回屋歇着,自己狠狠的搓了一把臉,走到和尚近前道:“和尚你也去休息吧,我替你。”
和尚睜開了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這班崗本就不是我的,我剛跟洪門的那些姑娘替換了一下,怎麼,屁股還沒做熱,你就要換我?”
我心裡一暖,暗忖道,這和尚真真仗義。
誰知和尚又說了一句:“你以爲我大晚上的不睡覺,真的是爲了站崗放哨?”
我頓時挑起了眉梢,你在院子裡不放哨還能幹嘛,抓耗子嗎?
“你這是……?”
和尚指了指漆黑的夜空:“我準備看星星。”
我仰着脖子向上看去,只見今晚的夜空很乾淨,沒有一絲烏雲,閃亮的星辰眨着眼睛,似乎在嘲笑什麼東西。
如此尋常的夜空,使得我更加不解了:“這星星有什麼好看的?”
和尚眯着眼睛,仔細的看着夜空,幽幽道:“你太躁了,得靜心,靜下心你就能看到不一樣的美麗。”
說完他衝我一笑:“不信你試試。”
我心裡更加疑惑,這和尚總是神神叨叨的,我真想把他那禿腦袋扒開,看看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東西。
沒辦法,我一屁股就坐在了和尚身側,也學着他的樣子去觀看。
“你爸揹負了這麼久的血債,今天算是還清了,這是他的命,你呢,總是周旋在各種陰謀和危險中,不得解脫,不得痛快,這就是你的命。以你的年紀,在遭遇了這麼多事情之後,還能挺着,還能堅強面對,這是你的強項,也是過人之處。但就因爲如此,一個人的心吶,要是崩的時間太久了,就會出問題,人就會變的特別躁,並且會產生心魔。”
我怔怔的看着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和尚一笑:“沒意思,只想叫你跟我一起看星星,叫你安靜一些。對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在賣什麼關子嗎?”
我懵懂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