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狀況,叫我們措手不及,尤其是看到這小孩兒的模樣,更是叫人不寒而慄。
碧綠的小臉,爛掉的眼窩子,嘩嘩淌血,並且嘴角是勾起來的,在笑,像夜梟的聲音,刺耳且恐怖。
我就納悶了,昨天晚上,狼爺四個盜墓賊不是殺死了這個綠臉的小孩兒嗎?怎麼又冒出來了?!
狼爺額頭都見了汗了,哆哆嗦嗦的說:“這東西是打哪兒冒出來的,跟昨天樹上的一樣。難道做完叫它跑了,現在回來報復了?!”
我眯着眼睛看深淺的這條甬道,低沉道:“不用驚慌,這小傢伙兒就是嚇唬人,還真沒兇到哪裡去。咱們走過來的一路,兩側都是殉葬坑,我懷疑這孩子是陪葬的童子。”
“不可能!”狼爺果斷搖頭:“春秋戰國的大墓,最忌諱用童子之身,因爲小孩子眼界低,命理薄弱,對墓主乃至墓葬的風水都會產生極其惡劣的影響。再者說了,這東西要是墓裡面的,昨晚怎麼會跑到外面的樹上去?”
我一聽也是這麼回事兒,那這東西應該是從外面進來的。可外面可是大白天,入口出還有水聞一好些個高手呢。
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小賤攥着軍刀,開始給自己打氣:“要我老胡說啊,別管打哪兒來的,既然是髒東西,咱們就給它整死,這特麼本身就是個墳墓,再跟一隻鬼玩兒捉迷藏,我老胡頂不住啊。”
蕭大瞎子舉起了工兵鏟,點頭附和:“姓胡的小子,總算說了一句靠譜的鳥話,幹不幹,要是乾的話,我蕭老八打頭陣。”
小賤用胳膊肘就磕他肋叉子,還罵:“你個老東西,什麼話都能叫你給說聲屎味兒。你還想第一個下手?你先別哆嗦了成嗎?”
蕭大瞎子最怕厲鬼,這時候兩條腿都在打擺子,爲了避免尷尬,他就一個勁兒的用拳頭捶,嘴裡還嚷嚷:“不爭氣的東西,你哆嗦個屁啊!”
可就在這時候,冰妃突然嬌喝了一聲:“小心!”
就見這綠臉的小鬼跟一陣風般衝到了我們近前,開始我還以爲這東西不兇,現在一看可不是那麼回事兒了,這是要拼命啊。
就在我準備施展道術的時候,奇怪的一幕發生了,綠臉的小鬼來了一個急剎車,然後拐出了一個垂直角度,本着右邊就衝了過去。
這裡的結構是這樣的,進來一條三幾十米的甬道,盡頭是壁畫,畫中彩繪,描述了一個大將軍佯攻城池,設計殲滅敵人,最後又活埋俘虜的過程。狼爺還說這個大將軍搞不好是白起。
而壁畫的兩側,又是兩條甬道,深不見底的,誰也不知道通向哪裡。綠臉的小鬼就是衝右側甬道衝去的。
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嚇出了我們一身冷汗,連我的都深深的呼出一口濁氣。
“它這是要幹嘛啊?”我不禁問了一句。
狼爺蹙起了眉頭:“誰知道呢,這小鬼明明在昨天已經化作青煙了,可現在又出現了,見了咱們也不報復,相反的是一位逃跑。”
小賤艱難的嚥了一口吐沫,悄悄的說:“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我瞪他:“你什麼時候也這麼磨磨唧唧了,有屁就放。”
小賤道:“有沒有可能,昨天死的那個和剛纔那個不是一個?”
“說繞口令是吧?”蕭大瞎子也瞪他,但緊接着就變了臉色:“你的意思是,有兩個一模一樣的髒東西?”
小賤苦澀的點點頭。
而我的情緒也爲之一變,先不管幾個髒東西呢,就說這小傢伙兒本身就挺奇怪的。既不傷人又不隱藏,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從我們眼前跑過。它進入墓葬深處到底想要幹什麼呢?
“想弄清怎麼回事,咱們就得親自過去看看。”我擺弄手電,一道光柱就打進了右側的甬道之內。
雪白的光線照亮了前方空間。只見甬道兩側也有牆壁,上面的壁畫彩繪極其鮮豔,不過也極其的血腥。
原來筆畫上描繪的,都是給犯人行刑的,這上面的刑罰,簡直叫人不寒而慄,不僅有先前見過的湯蠖之刑,還有挖眼,挖鼻,挖膝蓋,腰斬,下油鍋,五馬分屍,剁成肉醬,最令人受不了的是,把一個人扒了皮,再往上面潑灑食鹽。
這完全是十八層地獄的場景嘛,怎麼會呈現墓葬的筆畫中。狼爺跟我們解釋,春秋戰國時期,是奴隸社會像封建社會轉變的一個過渡期,那時候的刑罰就是這麼野蠻,殘忍,換句話說,根本不把人當成人,有時候一個壯漢只能換取兩個饅頭。
隨着向前深入,壁畫就更多了,有演武場上的千軍萬馬,也有亭臺宮闕中宮女翩翩,並且在其中又出現了那個大將軍。
我就問:“這白起,可是當年坑殺四十萬趙軍的殘暴將軍?!”
狼爺臉上陰晴不定的,點點頭:“歷史上就他一個人,採取過大規模坑殺俘虜的殘暴舉措。並且我開始糾結這座大墓到底葬着誰?爲什麼要如此表彰白起的豐功偉績呢?你們看,這壁畫上的畫面,都是脫胎於白起個人,他爲人殘暴,最喜酷刑,自己也研究出了很多,換句話說,這個人是個變態。”
說到這兒呢,老陳就簡單的給大夥兒科普下白起這個人。
白起,又稱公孫起,戰國時期秦國郿縣(今陝西眉縣),中國古代著名的將領,軍事家。曾爲秦始皇手下第一悍將。
在秦朝統一六國的時候,白起曾率軍與趙國大戰。而當時應戰的是趙國將領廉頗。只不過被離間計陷害,趙王棄用廉頗,改用只會紙上談兵的趙括爲大將軍。
趙括這犢子非常悶騷啊,成天招呼副將,參謀什麼的,在地圖上講解戰略戰術和行軍要點,不僅沒有實地戰場經驗,相反的還是一個好大喜功的傢伙。
被趙王啓用,他就有些建功心切,在白起佯攻主城的時候,率兵追趕,最後被早已埋伏好的秦兵,分割包圍,逐一射殺。待攻佔主城後,白起俘虜了四十萬趙軍。這便是壁畫上所描述的經過。也是非常著名的長平戰役。
然而白起這個人就比較變態了,具有相當明顯的*人格,他認爲如果將這些敵軍納入秦國的戰鬥序列,早晚有一天會反水,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挖坑直接埋。
就這樣,四十萬趙軍被坑殺在了長平,白起也被稱作是一代殺神。(古長平位於現山西高平城北十公里外的長坪村。)
這時候我就產生了猜忌,難道說這個春秋大墓葬的就是殺神白起?
誰知道我剛把這事兒說出來,就遭到了狼爺的反對。他說白起的墓在1970年已經被發現了,在陝西咸陽城東郊,渭河北岸咀家嘴。根本不可能是大興安嶺的老林子裡。
從古至今,人們都講究落葉歸根,白起真心不可能葬在這裡。那麼問題就來了,既然不是白起,那墓主到底是誰呢?!
就這麼着,我們帶着疑惑繼續前行,這一走,我們就傻眼了,甬道竟然長的不像話,足足半個小時纔到了盡頭,可是用手電一照,卻把我們嚇的倒退了一步。
因爲前方竟出現了很多摞在一起的青銅鼎,一共摞了三層,最底一層四個,中間三個,上面兩個,共是九個。最主要的是,那個綠臉的小孩子就站在最頂端。
它看到我們之後,悽悽慘慘的一笑,身子一動,便墜入一尊青銅鼎之內,裡面甚至還傳來了水聲。
我的心也隨之顫動,這小鬼怎麼鑽進青銅鼎了?還有,爲什麼把九個青銅鼎摞在一起?!
“原來這青銅鼎就是它的家啊。”小賤道。
蕭大瞎子砸了砸嘴脣:“別特麼胡咧咧,這可是九個青銅鼎,豈不是說有九個小鬼了?”
冰妃點點頭:“極有可能是這樣的,咱們不就見過兩個了麼?”
我看向了狼爺,就問:“你曾經說過,達官顯貴的墓葬,入口處會有青銅鼎,以示尊貴。是不是就是這個?”
狼爺果斷搖頭:“古代鼎爲禮器,能順應天道,能斗轉星移,其規格大的離譜,你看看這九個青銅鼎,大小跟醃鹹菜的瓷缸一樣,再說了,鼎下接地氣,上接星辰,哪有摞在一起的。像這種情況我還真沒見過,不過這或許跟陣眼有些關係,我們走過去看看。”
而冰妃卻突然說道:“我怎麼感覺,是這小鬼故意引咱們過來的。”
我身形一頓,暗地裡可就加了小心,這小鬼肯定是有問題的,但現在還不知道它的目的是什麼。
“我跟狼爺先過去,你們在這兒等會兒,以防不測。”
狼爺這才反應過來:“不行我也等會兒吧,你自己先過去瞧瞧,畢竟你會道術嘛。”
我一瞪眼:“你特麼費什麼話。”
我扭着他一條胳膊就往前走,來到九鼎近前,就聞到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像蠟,又像豬油,反正混合在了一起。
但是等我仔細一看,真把我嚇的不輕,原來每個大鼎的表面都被篆刻了極其歹毒的戮魂咒,這是專門困壓冤魂的。難道說這九鼎裡面都藏着冤魂厲鬼?
不對啊,那綠臉的小鬼可剛剛進去,要是戮魂咒真的顯靈,它根本不可能出來。
就在這個當口,狼爺突然驚恐的大吼:“遭了,這不是青銅鼎,而是戮屍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