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的就是如此突然,等我們看見乘警的時候,想跑都來不及了。因爲這五個乘警火速堵到了門口,手中的手槍森然冰冷,如同乘警那沉靜的雙眸。
同一時間,尖叫聲此起彼伏,好似浪頭般一層接着一層,我知道這事兒鬧的大了,萬里雲的箭矢一出,就得要人命啊。
這算起來,都死了不少人了。如果叫乘警把自己等人堵在車廂裡,那這次的大興安嶺可就全泡湯了。
千鈞一髮之際,我就動了歪心思,說什麼也得跑出去,世俗的法律和公理全都見鬼去吧。
想到這裡,我腳下一動,便竄出了三五米,幾乎是迎着五個乘警的槍口而去,小賤他們都嚇壞了,以爲我要瘋。
“放下武器,不然我們就開槍了!”打頭的一個乘警,面色煞白的吼道,似乎這裡發生的狀況,已經超出了他預料。
因爲就在我的腳下,躺着三個人,兩個喉嚨被箭矢穿透,死於非命,另外一個腹部遭受重刺,鮮血染紅了地面,估計也活不成了,躺地上抽搐呢。
我面對槍口,渾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但我還強迫自己要鎮定,當雙方不足三米的距離下,我停住了腳步,投降一般,將犁天匕首放在了腳下。
是的,我之所以跑過來就是爲了投降,就是爲了接近他們。
“給我拷上!”打頭的乘警見我這麼好對付,不免膽氣壯了,對身後的同事吩咐一聲,持槍就奔臥鋪車廂走去:“其餘的跟我上!”
然而就在我們擦肩而過的一剎那,我二指併攏,對準了他的脊椎就點了過去。
噗通一聲,這個乘警攤在了地上,而我由靜立即轉換爲動,好似靈活的豹子般,對着準備給我戴手銬的乘警發動了攻擊,依舊是探出了二指,點在了他的腋窩。這個乘警無法控制的爆笑起來。
然而我攥着這個乘警的手腕子,往懷裡一帶,把他當成了我的擋箭牌,我扭着腦袋衝臥鋪車廂裡大吼:“還不趕緊出來,特馬跑啊!”
一嗓子不要緊,剩下的三個乘警,子彈上膛,咔嚓咔嚓,全都對準了我們。
我腳下一撮,一勾,犁天匕首越了上來,我一把抓在掌心,獰笑:“幾位大哥千萬別衝動,我手上的刀子快的邪乎,一不留神就能把他的腦袋旋下去。”
“哈哈哈哈,快抓住他,哈哈哈哈。”
擋在我前面的乘警哈哈爆笑,臉紅脖子粗的。並且我腳底下還癱着一個,渾身都哆嗦,槍都拿不穩了。
所以這個場面特別的詭異,以至於剩下的三個乘警立馬毛了。他們不知道我施展了什麼手段。
“放下武器,不然我們真的開槍了。”乘警們大吼。
同時,車廂裡的防爆鈴哇啦啦想起來了,這一下就驚動了整個火車上的所有乘警。我的冷汗下來了,扭頭一看,小賤,蕭大瞎子,冰妃,萬里雲,全都出來了,不過卻縮在了隱蔽的角落,畢竟乘警手裡有槍,來一傢伙誰都受不了。
“你們三個全都退出去,不然我真的不客氣了。”
現在情況危急,我眼睛都紅了,用刀尖子抵着爆笑乘警的脖頸子,那意思,你們先開槍,我也能先扎死他。
對面的乘警終於投鼠忌器了,對視了一眼,開始安慰我,叫我冷靜。同時放下槍,一步步後退。他們的舉動叫我心中放鬆。不過我也明白,有更多的乘警正在往這裡趕,再不走,可就真來不及了。
好在這節車廂裡已經沒有乘客了,到處都是空蕩蕩一片,窗戶都開着。
“別愣着,跳車!”
我吼了一嗓子,看着外面飛快向後抽走的夜幕,以及冰寒刺骨的勁風,要是跳下去,少不了骨斷筋折,但現在根本沒有別的辦法了,被警察抓住,別說去大興安嶺了,就是回家都不可能。
蕭大瞎子幾人也明白失態的嚴重性,貓着身子跑到了窗口,然後用那種急切的眼神看着我。好像在說,這特馬怎麼跳啊,太快了。
就這麼會功夫,列車盡頭的門戶中,就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起碼有十幾個乘警衝了過來。
我一下急了:“跳,別耽誤功夫!”
一會兒人家都到齊了,把手.槍一端,想跑都跑不了了。
其實我心裡又着急,又後悔,他奶奶的誰能想到會走到現在的這一步。之前的計劃全都被打亂了。
小賤大吼:“媽了個巴子,人死卵朝天,不死萬萬年,老胡我先走。”
說完他把登山包往窗外一丟,龐大的身軀緊跟着就縱了下去,砰的一聲,摔在曠野上,打起了滾兒。我這心吶,一顫一顫的。
“趕緊!”我又催促了一聲。
這下誰都不再猶豫了,把登山包丟出去,人就跟着跳了。嘭嘭嘭,沉重的聲響叫我難以呼吸。我知道,跳下高速的火車,絕不是一件輕鬆的事兒。
我低聲衝擋箭牌說了一句:“對不住了。”
然後麻利的解了他的笑穴,一腳踹在他的屁股上,整個人都飛起來了,把前方三個乘警砸成了一鍋粥。
我足尖一點地,噌的一下上了餐桌,感受着咧咧勁風的同時,環顧了一下四周的情況,可就在這個當口,我就發現廁所門口站着一個人。
之前提到過,廁所的對面就是臥鋪車廂所在,離的很近,沒想到發生了這麼多事,這裡還有人。
我細一看,還是個女人,只是她面色煞白,眼神哀怨歹毒,並且雙脣猩紅如火,就跟鮮血鑄就的一樣。
臥槽!
這不是高家莊墳場裡,那個在墓碑上畫扭曲狐狸臉的女人嗎?現在確切的說,應該是無仙派。
我早就猜測到了無仙派要殺我,但沒想到無仙派的成員跟自己近在咫尺。
呼啦!
列車盡頭的門戶被打開,十幾個乘警,靈巧的跟狸貓一般,飛快的鑽了進來,場面嘈雜,十分急迫。
我心說一點轍都沒有了,現在只能先逃命。如果早知道這個女人也在,我說什麼也得抓住他,然後問個明白。
哎,暫時沒有機會了。
我深深的看了一眼紅嘴脣的女人,而對方竟衝我笑了,還點點頭。
看到她的笑,我脊樑溝的冷汗就淌了下來,再也沒什麼考慮了,一縱身就跳出了車窗。
我在空中飛躍的時候,腦子很清醒,分離出了幾條線,串聯着邪教高手,車伕,紅嘴脣的女人,無仙派,還有萬里雲。
嘭!
摔的我兩眼發黑,不知道滾了幾滾,感覺天地都旋轉了。渾身上下就沒有一個地方是不疼的,一張臉被擦花了一半,血水就冒了出來,而小腿也是鑽心的疼,我心說壞了,別把骨頭弄斷了。等掙扎着起來一看,小腿骨沒問題,剛纔只是被轉頭瓦片膈到了。
數米外的火車,哐當,哐當的走着,好似一條長龍。
我生怕乘警也攢下來,就一瘸一拐的往回跑,我看到極遠處出現了人影,踉踉蹌蹌的。正是小賤他們四個。
蕭大瞎子和萬里雲互相攙扶着,灰頭土臉,倆腿軟的像麪條,哼哼唧唧的,恐怕摔的不輕。
而冰妃在幾個人裡面是最利索的,她拎着所有的登山包,依舊步履奇快,應該是沒受什麼傷。
看到他們沒事,我心裡說不出的好受,跑幾步到了近前,趕緊問:“我說,你們幾個都沒事吧?”
“媽了個巴子,摔在了一堆麥秸上,算我老胡走運。”小賤拍打着渾身的塵土,咧着嘴笑。
冰妃衝我搖搖頭,表示沒事。而蕭大瞎子的臉色很不好看:“萬里雲的傷口剛有好轉,跳了車,全崩開了,他現在傷的最重。”
我一看,他的裘皮大衣裡面,又淌起了血河,都這個當口了,我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了,掏出上清珠就要給他療傷。
蕭大瞎子看我拿着一個玉珠子瞎比劃,就問:“這是什麼玩意兒?”
我臉都不擡的說:“寶貝,救命用的。趕緊扒開萬里雲的上衣。”
蕭大瞎子立馬急了:“都特麼什麼時候了,你還拿我尋開心?!”
我沒功夫去解釋什麼,只把這顆珠子塞進了萬里雲的繃帶裡面,心裡講話,這顆珠子裡面蘊含着磅礴的生命力,就是沒完全解開封印呢,不然的話,連死人都能復活啊。
可就在這時,小賤突然指着我身後大吼:“不好,乘警也特馬跳下來了,咱們趕緊跑。他們都有槍。”
我扭頭一看,四五個乘警麻利的跳了出來,然後端着手.槍,就在曠野中飛奔,他們已經看到我們了,就大吼:“再負隅頑抗,直接擊斃!”
我日!
這次去大興安嶺可特麼熱鬧了,沒到地方呢,先被警察滿世界追着跑。
還等啥?!
逃啊!
我直接把萬里雲背在了背上,死沉死沉的,緊接着撒開丫子就跑了。蕭大瞎子和小賤各自拿了反登山包,也沒命的奔襲。
從高空俯瞰,午夜中,曠野上,五個乘警端槍追趕,我們四個人狼狽逃竄,砂礫,石塊,塵土,隨着我們奔跑而騰飛。
空中月光如水,撒了下來,照亮了前方的路,所以我們跑的更快。
這時候小賤嚷嚷:“咱們這是奔哪兒啊?!”
我大吼:“我特麼哪兒知道,先跑再說。”
蕭大瞎子扶着墨鏡,氣喘吁吁的叫喚:“可把我跑廢了,哎呦,受不了了。”
可就在這個當口,就見平坦空曠的前方,忽然出現了十幾條人影,這些人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但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他們右手緊握的那柄斬馬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