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小賤賣關子的德行,真想一腳踹死他,你特麼倒是說啊。
蕭大瞎子擺擺手:“行了,別裝逼了,他不說我來告訴你。咱可是正經八百的護林兵,知道太多太多關於老林子的傳說,就飛虎神廟這個事兒,當年我跟很多人打聽過,就如同姓胡的後生說的那樣,有人說是老虎的墳墓,有人說是鄂倫春人族人祭奠神獸的廟宇,但還有一部分說,其實那是蒙古大帝成吉思汗的陵寢!”
小賤一下不幹了:“好你個瞎子,你竟敢搶我臺詞。”
說着就咬了一口驢肉,那意思,我吃死你,吃死你。
而我的眉頭一下就蹙起來了,因爲咱知道成吉思汗這個人啊,別忘了,咱是文科生,對歷史神馬瞭解的比較多。成天就是背這玩意兒。
成吉思汗是個很牛逼的人,或許他已經不能稱之爲人了,應該是蒙古的神,他名鐵木真,年幼喪父,性格極其堅韌,憑着這股勁兒就在蒙古高原諸多部族中脫穎而出,1206年建立大蒙古國,號成吉思汗,1215年佔領金中都,1218年滅西遼,隨後的1219年到1224年大舉進攻花刺子模(現位於中亞西部地區,阿姆河下游,鹹海南岸),緊接着便拿下了東歐,直到黑海海濱。一直到1227年滅了西夏後病逝。
歷史書上寫的好,成吉思汗以其卓越的才能,成爲中國歷史上傑出的政治家、軍事家。他戰略上重視聯遠攻近,力避樹敵過多;用兵注重詳探敵情,善於運用分割包圍、遠程奇襲、佯退誘敵、運動中殲敵等戰法,史稱“深沉有大略,用兵如神”。他知人善任,曾起用一大批傑出的軍事、政治人才。
反正對成吉思汗的讚譽數不勝數,他算是打了一輩子仗,收羅了無數土地和財寶,所以在他死後,史學家們乃至那些別有用心的盜墓賊,全都盯上了他的陵寢。
說實話,關於成吉思汗陵寢的事情我知之甚少,只知道他的陵墓在內蒙鄂爾多斯市伊金霍洛旗甘德利草原上,但事實證明,這只是一座空墓,真正的帝陵還沒有找到。所以說大興安嶺中的飛虎神廟竟是成吉思汗的陵寢,這多多少少叫人不可置信。
我尋思了這麼多,就問道:“我說瞎子,關於飛虎神廟的傳說這麼多,尤其是成吉思汗的陵寢這事兒,你感覺靠譜不?”
蕭大瞎子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話:“我特麼哪兒知道!”
嘿!
這老小子成天裝逼,說當年在大興安嶺聽到了多少傳聞,現在感情也拿不準。
小賤張嘴了:“要我說,成吉思汗陵寢啥的都是扯犢子,成吉思汗牛逼成那樣,爲毛要葬在大興安嶺裡,蒙古纔是他的家啊。”
我從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你知道個屁,他這樣的陵寢不知道被多少盜墓賊盯上了,不隱秘點早就被掏了。”
別看我這麼說他,其實我心裡也沒底,首先來說,成吉思汗的陵寢爲什麼要叫飛虎神廟呢。並且還有最主要的一點,救蕭大瞎子的天師道高手,也奔着飛虎神廟去了,咱道家人可不屑幹挖墳掘墓的勾當,所以說,這個飛虎神廟不應該是陵墓。
我的腦子有些亂,太多的事情淤積在一起,理都理不清,在我低頭喝酒的時候,蕭大瞎子說道:“我說咱們也別費腦筋了,不管那狗日的飛虎神廟是啥,跟咱們都沒關係,並且究竟有沒有還兩說呢,費那個神幹什麼玩意兒。”
我笑着點點頭,心說是這麼回事,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有太多的未解之謎,要是都算計一二,還不把人給累死?!
“我說姓陳的後生,咱倆的約定你可別忘了啊,碰到了同道中人可得幫我打聽一下那位老神仙,並且我還得求你件事,你說我這雙鬼眼還能復原嗎?成天帶着一個墨鏡不是回事兒啊,最主要的是,眼眶子裡有倆鬼,整的我忒鬧心啊,人家老神仙說了,是給我施了道術,但這個道術要是失了靈,奶奶的,這倆鬼還不把我給吃了呀?”蕭大瞎子十分無奈的說。
小賤接了話茬:“話說這雙鬼眼的確是個事兒,都是二十五年了,保不齊哪天就失了靈,老陳,你不行就給他治治,不然出了邪乎事兒,還得麻煩咱倆跑一趟。”
我一笑:“用鬼魂當做眼睛,我根本聞所未聞,我哪兒有什麼好辦法。不過,瞎子你別擔心,長一雙鬼眼也不見得是壞事。據我所知,鬼眼又叫做陰眼,俗話講,孤陰不生,孤陽不長,陰眼對自身的確有害,不過呢,要是遇到機緣,這雙眼睛可就牛逼了,你聽說過陰陽眼吧?!”
蕭大瞎子一驚:“陰陽眼?你說那種可以看見鬼魂的陰陽眼?”
我點點頭:“陰眼如果遭遇了變質,很大程度上就會進化成陰陽眼,陰陽眼也叫開天門,可俯視十方邪祟。到時候你可就不是江湖騙子了,而是真正的大師。”
蕭大瞎子一屁股沒坐地上,根本沒有任何興奮之情:“臥槽,當年老子被厲鬼掏了眼珠子,心臟都嚇碎了,這好不容易被人救了,還落了一雙鬼眼,鬼眼就鬼眼吧,弄好了還是陰陽眼,陰陽眼還能看見鬼,特碼的,老子現在最怕鬼了,這是要我的命啊!”
也擱着多喝了點兒酒,這貨啪啪的拍桌子,把我和小賤笑的都快坐不住了。
等折騰夠了,蕭大瞎子問我,到底咋樣才能成爲陰陽眼。
我也是憋了半天才跟他說:“我特麼哪兒知道?!”
……
就這樣,我們先聊大興安嶺的老林子,緊接着又說道了蕭大瞎子當兵時所遭遇的危險,以及那個神秘的三頭人和救他的天師道高手,最後話鋒一轉又說起了陰陽眼,反正我們是聊嗨了,酒越喝越多,我忘卻了所有不開心的事兒,感覺心裡真特麼痛快。
別看我把嘴都喝歪了,但心裡明白,今天要是沒有蕭大瞎子,我一是爲感情的事兒傷心,二是爲護城河水鬼的事兒鬧心,反正是雪上加霜,幸虧有這頓酒啊。
酒真是好東西,解饞解懶解腰痠啊,我打了個飽嗝,抱起酒罈子又滿了一碗,抓一把花生米,一個一個的往嘴裡丟,哎,簡直是爽爆了。
而這個時候,我就發現小賤一個人悶着頭不講話,我問他怎麼了,這貨一擡頭眼圈兒紅了。
我和蕭大瞎子一愣,怎麼喝着喝着還哭了,咋回事?
誰知道小賤這貨一下撲我懷裡,哇哇大哭啊,那個慘。我就感覺事兒不對了,你妹的你哭個毛線,現在多高興啊。
“兄弟,你怎麼回事?”我不知所措的問。
小賤把我抱得死死的,怎麼推都推不開,就聽他含含糊糊的哭喊:“我,我想我爺爺了!”
嗨,我以爲啥事兒呢,原來是灌了點貓尿,就想親人了,不過據我所知,小賤就是一家三口,他爺爺可沒在河北,看樣子應該在東北老家。
我趕緊安慰他,你想你爺爺,等有時間回去看看唄。
誰知道小賤哭喊着搖頭,說看不了了,爺爺早死了。就是因爲爺爺的死,他們才搬到了河北境內。
說完這些,他離開了我的懷抱,坐在凳子上喘粗氣,低頭抽泣着。
‘死’這個字眼,看似稀鬆平常其實承載了太多的事情,我媽也走了好些年了,我也想,所以能明白小賤現在的情緒。看樣子,他跟他爺爺的感情肯定特別好。
或許從這一刻開始,我才真正的明白,原來沒心沒肺的小賤其實也有自己的故事,他也因爲自己的故事或歡快或悲傷,可無論怎樣,這些故事都屬於他自己,都只能自己去承受。
大約安靜了十分鐘,小賤才拿起了筷子,夾了一片牛肉填嘴裡,又灌了一大口酒,囫圇吞棗的德行,看的我心酸。
“咱老家在吉林白城的一個小村子裡,爺爺很長壽,人也公正,在當地有些威名,可是在十三年前,村子裡突然出現了一些城裡人,都開着汽車,好傢伙,那時候別說汽車了,連摩托車都沒見過啊,都新鮮,整個村子都轟動了。而那些城裡人直接奔了我家,找到了爺爺,貌似要他當嚮導,去附近的大山上轉轉,就跟旅遊一樣,並且給了不少錢。”
“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我爸媽都很高興,不過我爸說爺爺年紀大了,他可以帶着城裡人去,但城裡人就非得叫爺爺當嚮導,爲這事兒我爸還生了氣,到最後還是爺爺站了出來,平息了這件事,也算是答應了。那時候我挺小的,四五歲的樣子,但我已經記事兒了,我就看到爺爺的臉色很難看,但還要裝出一副高興的樣子,爺爺說準備準備,直接鑽進了屋子,等從屋子裡出來,上了小汽車就跟城裡人離開了,也就是從那兒開始,他就再沒回來過。”小賤哭罷多時,情緒也穩定了,聲音低沉的講述着。
一聽這個我就驚訝了,趕緊問:“ 就沒去找找嗎?做嚮導怎麼會失蹤呢。”
蕭大瞎子也嘬着牙花子說:“這事兒怪了,十三年前,國家剛改革開放,哪有什麼有錢人啊,能開汽車的恐怕沒幾個,你爺爺走的時候就沒撂下什麼話嗎?”
小賤道:“找了,怎麼沒找,我爸發動全村的人,漫山遍野都找了,別說人了,就連個鬼影都沒有。那時候人們才知道,爺爺可能出現了危險。至於爺爺離開家的時候,臉色很沉,一句話都沒撂下,不過在第四天的當口,我爸在炕被下發現了一封信,這封信是爺爺當時回屋準備的時候寫下的,很匆忙,就幾個字。上面寫着,如果三天後我還不回來,你們一家子就有多遠走多遠,永遠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