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軒嘴角的笑意依舊,他吻了我的額頭,掌心的玉蟬旋轉着。白光落到我姥爺的身上,他胸口的藏刀緩緩的掉落下來,血液正在倒流,新的肌膚生長出來。
我愣愣的看着,看着上軒鬼斧神工一樣的神力,心情卻更加的壓抑和委屈。
上軒也太壞了,強迫我依賴他。
當我真正想要依賴他的時候,他卻躲在一旁不管我,我心裡面委屈到了極點。
在王明德面前的所有的堅強和僞裝在這一刻毀於一旦了,我就好像一個支離破碎的人,急需一個肩膀依靠,“我親手……我親手殺了王明德,我給大舅舅,二舅舅,圓圓他們報仇了。王明德死了,他真的死了。”
“是啊,他死了,你親手瞭解的。”上軒輕輕的將我用在懷裡,語氣是那般的篤定和溫柔,我卻氣得狠狠的咬他的肩膀。
他的肩膀皮膚和骨骼雖然堅硬,咬下去卻是深深的印下了齒痕,我委屈的抽泣着。他輕聲問我:“寶貝是不是生我氣了?”
聲音磁性,好像有一種吸力,讓人着迷。
我忽然有些明白上軒不出手的原因,我殺完王明德之後,臉上是他傷口噴濺出來的血液。可是我的仇恨也隨着親手殺死他得到了終結,我手刃了仇人,手刃了自己的父親。
背上了弒父的罪名,卻一點也不累。
王明德在法律意義上早就已經死了,我親手結果了他,就好像親手了卻了這個孽緣。這一件事情是不能夠假手任何人的,我自己的仇,就該我自己報。即便過程痛苦糾結,可是過去了,那便了了結了。
他是要我親手了卻這些事,而我的確做到了,我憑着自己的力量殺了那個該死的東西。也許,很多事情早就是上軒早就策劃好的,一切有些戲劇性。
想到這裡我咬着上軒肩膀的牙齒緩緩的就鬆開了,我鬆開了我姥爺的身體,摟住他的脖子,鼻音還很濃重,“上古邪魂是你封印的,他是蚩尤的軍師,很強大嗎?現在他被封進王明德的屍體內,以後不會危害大家嗎?”
上軒摸着我後腦勺上的髮絲,柔聲道:“這些你就不要操心了,一切事情都有我來善後。你負責親手殺死仇人,了卻心願,以後做個漂亮又開心的妻子就夠
了。”
我聽到這句話,感動得一塌糊塗,閉着眼睛根本沒法剋制讓眼淚停下來。我激動的問他:“那你告訴我,一切是不是……是不是你早就算計好的?很多事情,你早就能猜到不是嗎?你瞭解我,瞭解我失憶前的樣子,你知道我單獨來找我爸。”
“是猜到了一些,不然不會放心你一個人的,寶貝。那些費腦子的事情我來,你笨點,我喜歡。你要是像那個小蘇紫一樣聰明,那我還混個毛線啊。”上軒堂而皇之的就說我笨,還說喜歡笨的。
我睜開眼睛,本來想罵他的,可卻看到地上散落的傀儡娃娃,心中酸楚,又問他:“那……那這些被煉魂的娃娃,又該怎麼處理呢?你……你有辦法……”
這句話我終究是沒辦法問出口,牙齒在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就死死的咬住了脣。煉魂那是把靈魂拿去熔鍊,最後和傀儡娃娃同時進行熔鍊。
意思就是傀儡娃娃和靈魂完全融合在一起,剛剛圓圓的媽的傀儡之軀被砸爛了。那靈魂也是受到了很大的創傷,給靈魂帶來的痛苦也是極大的。
在這個地下玄宮中,上軒手中玉蟬的光芒明亮異常。將那些娃娃照的十分的清晰,我越是看着越是心如刀絞。
但是這個幾個娃娃看着王明德的屍首,都十分的興奮,它們爬上了屍首用手連打帶踹。只有圓圓躺在冰涼的地上,低低的哭泣,她被設計成了沒有關節的傀儡娃娃,腳不能走,只有手能夠輕輕的晃動。
上軒無奈的蹙眉,“寶貝,我……”
這時候,我姥爺在我盤膝而坐的大腿上突然緩緩的醒過來,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又斜過眼睛看我們。
我趕緊放開摟着上軒脖子的手,臉上滾燙,“姥爺,你醒了?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我姥爺緩慢的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又看了一眼上軒手中的玉蟬,眼睛裡平靜如水,“我早就知道,你是傳說中的人物,祖上有一本《陰間敘》提到過你這樣的人,手執玉蟬,起死回生,行走陰陽,乃陰間至聖。之前幾次,也是你救的我吧?”
這幾個字冷冷淡淡的,但是我好像在其中聽見了幾許感激的意味。我想我姥爺應該會想辦法報答上軒吧,
上軒卻是笑了笑:“姥爺,看您說的。這都是我應該的,你是我姥爺,我不救你救誰?”
我姥爺生平從不白受人恩惠,他和上軒四目相對,目光炯炯有神。頓了好半晌,姥爺忽然抓住了我沾滿血液的手交到上軒的手裡,說道:“我也沒有什麼可以報答你的,我只有一個外孫女。外貌像她媽,還可以。以後就交給你了,權當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我去。
我當時就有一種噴血的感覺,我姥爺嚴謹古板的光輝形象一下在我的心目中毀於一旦了。他居然因爲自己欠別人救命之恩,把自己的孫女出賣了。
我還沒來得及抗議,姥爺就揹着手走到我爸屍體前問道:“恩?王明德死了?”
“死了,瓊兒殺的。”上軒恭敬的回答。
我姥爺嘴角一扯,冷冷的就說了一句,“死了好,哼,瓊兒幹得漂亮。王明德這種人,這種死法還便宜他了。”
“恩。”我應了一聲,沒有呈口舌之快,只是把地上的那些傀儡娃娃都抱到懷中。當走到我爺爺和我奶奶的傀儡娃娃面前的時候,我的手抖了一下,但是還是抱起來了,“跟我回家吧,以後……也許能少受點折磨。”
從地下玄宮裡面出來以後,上軒返回處理過一次,但是時間上只花了半個多小時。然後,我們就回了苗寨,託運了我舅舅的屍體。
這一次,依然沒有找到關着我小舅舅的回魂娃娃,也不算是大獲成功。苗寨寨主雖然陷害過我們幾次,不過上軒卻沒有去把他怎麼樣,臉上卻是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
我估計是功法裡面的問題,要日子久了,才能夠被發現。
兩天後,我們坐上了回北京的航班。
落地之後,上軒卻沒有讓我回家,而是把我接回了他在郊區的別墅。他讓我躺在牀上,自己一個人坐在窗邊,一口接着一口的抽菸,神情肅然。
那樣子好像是在苦思冥想某件事情,修長的手指輕輕的瞧着窗戶沿兒。
“上軒,你到底在苦惱什麼?爲什麼我不能回家?”我坐在牀上,感覺自己身體一切正常,可偏偏上軒的眉頭卻緊緊的皺到了一塊去。
那樣子好像憂心忡忡的,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