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那感情好,王小姑娘就和我們一起回去撒。路上我們大家夥兒,還有個伴兒。”馬蘭嘴裡的東西還沒嚥下,就開始說話,東西都噴出來了,不過也沒有人怪她。
她們兩姐妹大老遠的來,花了好些路費都沒找我們報銷。我姥爺要給她們錢,她們也不要,只要管吃住溫飽,那就成。
閒來,這兩人還會教我些苗醫,苗繡之類的皮毛。我學會的都比較粗淺,不過也就當是和她們相處的時候的一種寄託。
當今這樣的社會,要找這樣淳樸的好人,已經很少見了。
可是聽完馬蘭說完這些,馬花接着話頭開口了,“我們不能和她一起走的啊,她身上的蠱毒最晚三四天內就要發作了啊。怎麼可能和我們一起坐火車回去的嘛。她要坐飛機才趕得及的……”
聽到這裡,飯桌上的氣氛變得很糟糕。
我姥姥是知道我中蠱毒的,她皺緊了眉頭,起身到那堆舊報紙當中翻出了我姥爺謄寫的藥方,仔細的看了一遍,“這些藥材雖然讀起來有些奇怪,是我們北方人少見的。但是,絕對不是什麼稀有的藥材,黑市當中應該有賣。早年我去過一回,那裡面什麼千奇百怪的東西都有。”
照我姥姥的意思,支持我去黑市看一看。
她早年在醫院裡上過班,聽說還是專家級別的,後來退下來了,就和我老爺在家養貓。她對一些重要的名字,和藥性那是很敏感的,這一份要放她研究了不下二十遍。
裡面有幾味劇毒的藥,卻都是相生相剋,要是沒病的人,哪怕只是喝道一小滴,都會立刻暴斃。所以我姥爺他們蠱毒的解藥,每一次都是馬蘭和馬花親自煎熬,根據我姥爺很陳警官具體中毒的情況,來分配分量的。
我最近一直在喝馬蘭馬花帶來的生普洱,身體裡面的蠱毒雖然是得到了緩解,可是印堂之上的黑氣越來越重了。
就連我自己照鏡子的時候,都能看見印堂之上那一股倒黴的黑氣。
我知道自己可能是時日無多了,但我如果不是馬花張口就說出來,我是不知道只剩下三四天的壽命了。
我姥爺把嘴裡面的煎餅嚥下去,才放下了手中奪得筷子,說道:“黑市那裡你熟悉,上午先去看看。我在這裡等陳警官把東西送過來,家裡不能沒有人接應。”
早晨吃過了飯,我姥姥懂中藥,所以由她打電話給自己以前的弟子,或者現代一點的叫法學生,開車來送她去黑市幫我找藥材。
前面提到我姥姥上過戰場,其實那都是建國以前的事情了,她這後半生基本上都奉獻給醫療事業。據說還是某三甲醫院專家級別的醫生,只是這兩年上了年紀,受不了年輕人的工作強度,所以給退下來了。
作爲我姥姥的外孫女,我肯定不能讓她一個人這麼大歲數往黑市上跑,我提出來要和我姥姥同去。她也不攔着,只說我年歲大了,到了歲數可以去見見世面了。
可不,我身份證上的年紀,年方二十有二,早就是個可以自己獨立的成年人了。
我姥姥的學生,是個大高個大長腿的男人,大概也就二十七八左右。面容雖然比不得玄青驚世駭俗,可是也算的上是俊朗,戴着副金絲邊兒的眼鏡就來接我們。
車開的是百八十萬的奔馳,算不上特別富裕,也比一般人要富上許多。
這個人好像是認識我的,見面就喊我“小瓊”,還開了車門,讓我坐副駕駛上。他一踩油門,一邊和我聊着中醫有關的事情,一邊把就車開到了四環外。
我對中醫很感興趣,雖然不認識他,但是聊着聊着就熟絡了。我感覺他待人熱情,而且又沒有架子,就和他開了個玩笑,“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可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你是不是該吧名字告訴我……”
“小瓊,我……我……”這個男人聽到我問他的名字明顯有些激動,他把車開的有些晃,伸手扶了扶眼鏡兒,勉強笑了笑,“我聽說你失憶了,連我……我的名字也忘了嗎?我以前我常常去恩師家裡背藥名,每次背不住都會被恩師用戒尺打手心。”
就這麼一個斯文到底的男子,他和我打趣兒說起自己以前被打手心的事情。我還真有些不適應,如果非要算起來,我可還跟他差了四五歲吧。
我還沒開口說話呢,我姥姥就先說道:“別激動,把車開好了。你來我這裡學習的時候,不過十八九歲,那時候瓊兒才上初中,就算沒失憶也未必記得你。”
我一拍腦袋,笑了,“是你安逸風哥哥吧。”
安逸風哥哥,我會叫的這麼肉麻絕對不是我的本意,誰讓我以前的日記上這麼寫呢。日記本里,我以前對他的稱呼還是逸風哥哥,加了個安字就是不經意間表示出我對他的生疏。
一個叫我小瓊的,我姥姥的弟子。
安逸風這個人我是知道的,以前我的日記裡有提到過他。只是我以前的字實在太醜了,如今去看很多內容都看不明白,更有一些錯別字和縮寫。
畢竟,我看日記的時候,那是很陌生的。感覺就像是在看別人記敘的事情一樣。所以,很多內容,讓我一時半刻沒辦法感同身受。
我只能覺得,哦,原來眼前這個人就是我以前認識的安逸風。這個人,我曾經崇拜,也仰慕過,不過那都是對哥哥一樣的好感。
至少,我在自己的日記上,沒有看到任何愛慕的字眼。
是,曾經日記上有很長一段時間,大段的文字都是記載安逸風的。可是,日記裡的安逸風是去了美國,還是不告而別。
還在初中的我,氣哭了,在家裡病了三個月。
後來,美國那裡,就傳來了他的死訊。我一個人跟着安逸風的女朋友去的美國參加他的葬禮,他女朋友悲傷過度,葬禮後就沒管我。
我的護照不在自己手上,一個人在廣場上迷茫了兩天多,我不敢走遠,因爲我怕他們來找我找不到我。
渴了喝的是噴泉裡的水,英文也不好,還好那時候遇到的好心人多。
如果沒有路人施捨的麪包,我早就餓死在美國路
邊的街頭。至於最後是怎麼回來的,日記本里面沒有記錄,我也就不得而知了。
所有悲痛難過的事情,忘記了也就罷了。
但是,這個人,已經死了的人!
他居然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對他沒有任何怨恨,只是心中多少有着些許的疑問。好奇他是怎麼死而復生的,好奇他爲什麼在許多年後的今天又回國了。
“我是安逸風,你居然還知道我。”安逸風的側臉上的笑容頗有些無奈,他偏頭看了清蘊流轉的目光我一眼,又迅速回頭目視着前方,“小瓊,我會想辦法治好你的失憶的。”
“如果真的能記起來,就真的要好好感謝你了。我失憶的毛病,我媽說治不好了,所以一直沒治。我姥姥……姥姥她讓我拍過CT,不過好像沒什麼結果……”我一聽他要給我恢復記憶,立刻想到我和玄青之間那一段遺失的記憶。
我真是巴不得,能立刻想起來一切!
此時此刻,我是那麼的想他,甚至貪戀他冰冷的,像屍體一樣的懷抱。他儘管性格上邪異,卻疼我護我,我又不是白眼狼,自然會被感動,會被觸動。
我腦子裡還沉浸在恢復和玄青之間記憶的幻想中,我姥姥忽然冷冽的開口,“安逸風,你還想追我外孫女?就你當初乾的那事兒,我就絕對不同意。她爲了你,被人騙去美國,參加了你的葬禮之後,就……就……”
就什麼?
我的心好像多了一個豁口一樣,怎麼樣也填不滿,我的腦子裡忽然閃過一絲念頭,難道說我得抑鬱症,是因爲……
因爲安逸風嗎?
我忽然變得不是那麼想說話了,對我來說,我現在的心裡面填的滿滿的都是玄青這隻神秘莫測的鬼魂。
即便我知道,人和鬼是沒有結果的。
可我忽然就變得好想他,沒有任何的理由。
“恩師,你……你不是原諒我了嗎?我當時,當時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安逸風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他把車已經停在五環外的一處別墅區的地下車庫。
這裡面的地價高的離譜,但是進出的很多都穿的很樸素。很多人其實沒什麼家底的,就是普通的藥農。
只是民間有很多草藥,特別是偏方當中的草藥,那都是不被官方認可的,作用和藥性也有待考覈。
但是卻不能排除有些藥,它治療一些疑難雜症確實有效,所以纔會有這麼一個黑市存在。雖然幾乎人人都能在這裡買東西,但是外面還是設了一道關卡,登記了身份證明。
這裡就是一個半公開的存在,不在四九城裡住得久了,也不容易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
我姥姥自己開門下了車,整理整理衣服,又幫我開門,把我給拽下去,她牽着我卻和安逸風說話,“現在想想還來氣呢,這次不是給你機會追我外孫女兒的。我缺個保鏢,也缺個車伕,所以才找你來。”
“恩師,不管您能不能諒解,我都是隨傳隨到的。”安逸風顯得特別老實,跟在我姥姥身後,明明穿着一身的名牌卻像個小跟班似的跟着。
見到我姥姥要進電梯,伸手就摁了按鈕。
電梯不是朝上走的,而是往下走的,一進去就覺得四周圍的空氣的溫度降下來了。
我姥姥在電梯裡,一句話都沒說。可我太瞭解我姥姥的個性了,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嘴上雖然說不準安逸風追我,特地找安逸風來,多半就是爲了撮合我們。
我不知道安逸風怎麼想的,反正我現在沒了記憶,對他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電梯停下來之後,我跟安逸風着進去,下面是個露天的廣場,走到廣場中間的附近的位置,一擡頭就能看到今天燦爛的陽光。
陽光下襬滿了很多攤位,這些攤位縱橫交錯,什麼樣兒的人都有。那就跟古代的茶馬古道似的,充斥着各個地方來的商人,都跟獻寶似的賣着稀奇古怪的東西。
買東西的人也不少,有穿道袍的假道士,還有賣假藥的神婆,當然絕對少不了得了隱疾,病急亂投醫的土豪。
所以我覺得,賣東西的不少也都是騙子。
反正我還看到一個哥們光天化日之下賣馬糞,還有牛屎。
別覺得這些東西噁心,還真就有迷信的人,他就覺得這東西有用,能治病。我就看見有一個人,一買就買了兩千塊錢的幹牛屎。
這東西在農村很多,也都不要錢,但是在這裡就是坐地起價。
我跟着我姥姥,還有安逸風在這附近的攤位當中穿梭着,我還是怕死的。好奇心點到即止,腦子裡高速運轉着,想着能救我的幾味藥材的藥性還有形狀。
很快我就發現了藥方上,一味藥的買賣的攤位。
羊齒,也就是我爸小三嘴裡說的鳳凰蛋。這一味藥本身也就是很普通的,臨牀上也會用到的藥材,因爲形狀像傳說中鳳凰的蛋而得名鳳凰蛋。
但是,因爲現實當中用的少,所以四九城周圍的藥房都沒有。
在這裡,卻是要賣到兩千塊錢一克。
在我姥姥付錢買了之後,我心裡面肉痛的要命,就這其中一味嘴普通常見的藥都這麼貴,那我家那點積蓄,夠不夠買餘下的這幾味藥?
我們又去旁邊的棺材死人攤子買所謂的蟠龍草。那蟠龍草長在死人的頸椎上的,在棺材裡很難形成,現在又是火葬的多,那就更加的稀有。
爲了保持藥性,這賣藥的扛了四口棺材在這裡。
一克就要價十萬,就我這種中毒的狀況,那得花幾個十萬啊?我不敢算下去,我姥姥錢是帶夠了,卻被這個安逸風給搶着結賬了。
我心裡面真是要被膈應死了,這個安逸風我根本不熟,卻要用他的錢買藥治病。所謂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這個人情我以後總要還的。
可是沒辦法,我姥姥在,我拿不出錢來,她的弟子幫忙付賬,我還能說什麼呢?我只能沉默的沒說話。
在這個地方逛了半個小時,藥材買全了,也花了幾百萬上下。這真是絕世天價,我幾輩子都賺不來的錢
,爲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一下就從安逸風的口袋裡都花出去了。
是的,剩下的那些藥材也都是我姥姥的弟子安逸風付的錢,回去的路上,我姥姥對安逸風的態度緩和多了,還問他,“小逸啊,要不要在我們家吃飯啊?你今天幫了我們大忙,你可別怪我之前對你兇啊,你對我們瓊兒,當初太不厚道了,知道嗎?”
“我知道,恩師,你肯叫我出來,就是莫大的包容了,我以爲……我以爲再也見不到她了。”安逸風說完,果然是深情款款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裡面包含了很多讓人起雞皮疙瘩的感情。
清冽的目光中,似乎是一眼就看穿了我的過去。
我掉了一身雞皮疙瘩,伸手去摸自己的掌心,卻摸到我掌心的那道疤。這一道疤,是玄青和我盟誓的時候留下的,割得很深也很疼。
卻是我和他之間,冥冥當中的一種契約一般的存在。
我在想,自己的過去到底是怎麼樣的?有一個玄青,好像一切都足夠了,爲什麼會突然跑出一個我姥姥的弟子安逸風!
安逸風送我們回去之後,理所當然的進了我們家。院兒裡,就住了我姥爺這一戶,所以四周圍都很清靜。
周圍種滿了花花草草,還有一個池塘。
我姥爺一生沒有大富大貴過,但是這一處的四合院的價值,如果換成了錢,估計夠很多普通人吃好幾輩子都吃不完。
四九城的地價,就是這樣寸土寸金。
可我姥爺可捨不得搬,別人開多少錢都不走。
回到院兒裡,就見到陳警官坐在石凳上抽菸,馬蘭和馬花兩個人蹲在金壇旁邊瞅個不停,那樣子一籌莫展的,不知道要幹什麼。
等我走近了去問:“馬大姐,你們二位蹲在金壇邊看着,是在做什麼?這金壇是不是有問題,裡面的東西……是不是不能拿出來啊?”
“誒,王小姑娘回來了。”馬花和馬蘭兩個人估計是蹲的太久了,起來的時候都有點晃,我上前伸手就把她們都扶住了。
這要是摔了,非一頭栽進金壇裡面去。
兩個人道了謝,先不提金壇的時候,先要查看我們買回來的藥。藥呢,她們一一檢驗之後發現沒有問題,立刻由馬花拿去我姥姥家的廚房燉。
給我燉藥的藥罐是新的,用完之後必須扔掉,因爲了裡面已經淬了劇毒。假如說再次使用,那可是會毒死人的。
等到馬花走了以後,馬蘭才嘆了一口氣說道:“哎呀,這個金壇啊,我和馬花看了一下。裡面的確有古怪的類,好像是裝了厲鬼吧。哎喲,在裡面養了那麼久,還是不要打開放出來的好,萬一出了什麼事情,怎麼辦啊?我們都不是道士的啊,會死掉的啊!”
會死掉的!
厲鬼絕對是這一行當中的禁忌,出了道門裡的人,還有招魂師這一行的人敢去招惹厲鬼。我看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趕去招惹了,因爲厲鬼的怨氣十分強大,普通人肉體凡胎的要憑藉糯米和一些術法去對付厲鬼,簡直就是蚍蜉撼樹的舉動。
我猶豫了一下,只好放棄幫助玄青得到冰蠶蠱的念頭,直接說道:“那算了,既然要打開金壇這麼麻煩。不要裡面的冰蠶蠱也就罷了,別到最後出了什麼事情。”
馬蘭看起來一點都不心疼裡面可能藏着的冰蠶蠱,說道:“不要了最好,我跟你講,這個冰蠶蠱和金蠶蠱,那不要也罷。知道不?你看看小玲的下場,你看看,我就沒見過有誰能降服這種蠱王的。既然降伏不了,留着還得養着,我覺得是沒必要的咧。”
金壇就被我們放在外面,然後把特殊的紙封給封回去。
陳警官那可是有家庭的人,這幾天被這個案子鬧的很少回家,今天把金壇送過來,也算是把事情告一段落了。
他趕着回家和老婆女兒吃團圓飯,我們這些人一忙,連除夕正月都給錯過了。只是我小舅剛死,大舅又去我爸那裡做臥底,誰也沒心思過節。
眼下臨近黃昏,我姥姥去做飯。
我姥爺本來就是喜歡有學歷,有內涵的男生。剛好安逸風都具備這些,好像很喜歡安逸風,一直都在和他聊天,甚至聊起了我的婚姻大事。
安逸風甚至表態,如果我能嫁給他,他一定會好好照顧我。
我在一旁笑得揶揄,這事兒我沒同意,他們就算是把一切都設想好了,也不管我屁事。如果不是那幾本日記,我他孃的還不知道安逸風是誰。
這纔剛認識,就談婚論嫁,我姥爺真是夠草率的,一點都沒有往日的那種穩重和老成!
我想到了這兒,我姥爺似乎才注意到我好像沒同意這些事,於是問我,“瓊兒啊,你覺得小安這個人怎麼樣呢?你對他還有印象嗎?”
“不記得了。”我平時很愛笑,見面三分情,對誰都保持的笑容,此刻冷淡着一張臭臉,讓我姥爺似乎也明白過來,忽然要我接受一個已經忘記的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我姥爺皺了皺眉頭,想了一會兒,才故作輕鬆的緩和氣氛,“瓊兒,姥爺剛剛和小安也只是隨便聊聊罷了。如果說有緣分,那就不應該因爲失憶而相互不喜歡對方。也許只是老天給你們兩個的磨練,行了,咱去吃飯!”
我自然給我姥爺臺階下,立刻說道:“行,咱吃飯,有什麼事情順其自然就好。”
那個安逸風非常的有修養,至始至終都是暖男的態度,我對他並無厭惡感。吃飯的時候,他會給我夾菜,都是我喜歡吃的。
馬蘭和馬花還是會害羞的,飯桌上多了個小帥哥,連吃東西的聲音都沒發出來。她們兩個吃得很淑女,很安靜。
安逸風他好像對我的口味非常的瞭解,我吃了一口菜,忽然發現安逸風臉上的表情僵住了。他站起了身,走到我的背後,將我擋在了身後,“小瓊,要小心了,外面這個人不簡單。”
就見到窗外,晚晴的天空之下一片昏暗。
有個黑影掠過,一個貌似穿着道袍的男人,就這麼把自己的手臂生生的就插進了金壇當中,取出一隻古怪的盒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