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墨袖管輕輕一抖,又把匕首收了回去:“齊墨這條命是家主賜下的,自然會完成‘對齊家鞠躬盡瘁’的誓言。只是……”
“只是你不贊成我的做法對麼?”齊臨微笑道:“不得不說,這些年你成熟了很多,至少你不會再對我唯命是從了。”
“家主……”
齊墨還想說什麼,卻被齊臨揮手打斷了:“你知道,爲什麼我一再想讓王魂接任齊家家主麼?因爲他身上有一種你沒有的特質。無論陷入什麼境地,他都敢獨斷專行!你太過依賴別人的意見,所以不適合做家主。”
齊臨道:“如果讓你和王魂易地而處,你敢像他一樣,把重注壓在對方的身上麼?”
“不會!”齊墨搖了搖頭道:“我即使選擇同歸於盡,也不會把命壓在一個敵友難辨的人手裡。”
“這就是你第二個不如王魂的地方,他看人比你要準。起碼,他已經說服你,站到他那一邊了不是麼?”
齊臨嘆息道:“從他指名道姓把你叫進秘葬開始,我就在考慮一個問題。他是不是連我也看準了?事實證明,他對我的認識,比你還要強上了幾分。請王魂進來吧!我想單獨和他談談。”
到了現在,我也不得不佩服齊家家主,他竟然知道我就站在帳篷門外,所以沒等齊墨吭聲,我就自己走了進去:“齊家不愧號稱天策,果然算無遺策!”
“老了!後生可畏啊!”齊臨擺了擺手道:“你大概已經猜到我想做什麼了吧?”
“你無非是想平穩的保住齊家罷了!”我平靜道:“如果我能成功壓制鬼皇劫,你會選擇重歸術道。如果我也死在鬼皇劫之下,你就會投身鬼皇,去做他的忠臣良將。”
我話鋒一轉道:“但是這必須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你要兩面幫忙。所以在塵埃落定之前,你不但不會離開術道盟,還會唯龍倚狂馬首是瞻。但是,這並不妨礙你在暗中幫我一次對麼?”
“沒錯!”齊臨微笑點頭道:“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換成是我也未必敢火中取栗啊!如果,你這次看錯了我的性格,你該怎麼收場呢?”
“就算我看錯了你的性格。也不會看錯齊家的性格。齊家習慣藏於幕後指點江山,無論做什麼,都要先佔據可進可退的地位纔會出手。就像你在冥衛總壇時,明明可以用武力逼迫金吾打頭陣,而你卻選擇了和齊墨聯手演戲。因爲你在防備尹家,你不想讓他們知道齊家的真正實力。”
齊臨哈哈笑道:“好,不錯!不錯!可惜,你
不肯加入齊家啊!不然的話,我真的該退位讓賢了。”
齊臨忽然面色一整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沒按你想的那樣去做,你該怎麼辦?”
我沉聲道:“我還有後手!”
齊臨的瞳孔猛然一縮,沉默了好半晌之後才說道:“你需要我幫你做什麼?”
我沉聲道:“我需要人質,各大宗門的人質都要。”
齊臨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笑意:“跟我想的差不多。齊家的一個暗子最近這些天一直都在做一件事兒。那就是勾連各大宗門的大少,他們現在全都集中在一個私人會所尋歡作樂。齊墨會帶你們過去。”
我搖了搖頭道:“光有大少不夠。”
“胃口不小嘛!”齊臨再次笑道:“掌門夫人的聚會也不是沒有,只不過離這裡稍遠了一點而已。不過,我相信你有辦法把他們全都弄回來。”
“多謝了!”我拱了拱手道:“你的暗子是帕子吧?”
“人太聰明瞭總不會是好事兒!不過,我喜歡你的聰明。”齊臨明顯是話裡有話,他等於在告訴我,做事幹淨一些不要把他牽扯出來。
“那我先告辭了!”我走到帳篷門口忽然又回身說道:“據說尹家藏在各個宗門裡的暗子也不少,我覺得像齊家這樣的家族,術道中有一個就夠了。”
齊臨在我身後發出了一聲冷笑:“我早就這麼想了。”
等到第二天一早,龍倚狂就迫不及待地把小貓兒給押到了密道入口:“王魂,我知道你能聽見我說什麼,還不出來回話麼?”
我倒背雙手信步閒庭地走了出來,目光越過臉色慘白的小貓兒,看向御獸門的一衆長老道:“御獸門的人不錯嘛!跟畜生呆得久了,也染上了畜生脾氣。什麼不是人的事兒都能做得出來啊!”
站在小貓兒身邊的血虎臉色一沉道:“王魂,我勸你還是別再那呈口舌之利,說多了對你沒有好處?”
“這位前輩是誰?”我故意向血虎拱了拱手道:“哦——,原來是血虎寧獸王啊?天下間人人唾棄的槍妖,是你老對頭吧?”
“不過在我看來,你有一點,拍馬都趕不上他!槍妖明知道自己必死,還寧可背上罵名把吳子奕逐出師門?你知道他臨走之前,說了什麼嗎?他傳音給我,讓我照顧好吳子奕,否則他做鬼也不放我!”
我冷聲道:“我雖然不屑槍妖的爲人,但是他臨去時的那句話,卻讓我覺得他是有情的真漢子,因爲他用自己最後僅剩的一點力量維護自
己的徒弟。”
血虎已經被我氣得面色發青,我卻仍然沒有住嘴的意思:“你問小貓兒,養育之恩跟朋友之義,哪個更重?我現在也想問小貓兒,被師父出賣和被朋友拋棄,哪個更疼!”
小貓兒說不出話來,臉色卻是一陣慘白。
血虎寧獸王的身子連續晃了兩下,才勉強站穩:“王魂,你夠了!”
“怕人說啊?”我故意語重心長的道:“怕人說就不要做那麼不要臉的事兒啊!”
方鶴冷笑之間把話頭接了過去:“王魂,你不必一再刺激寧獸王。就算你把話說得再難聽一點兒,她也不可能把小貓兒救下來給你送過去,你就別枉費心機了。”
“不好意思,我還沒有那個奢望!我只是想到當初術道大會上那個大義凜然的寧獸王,覺得有點噁心乾嘔罷了。”
方鶴看着寧獸王的臉上要掛不住了,爲了避免節外生枝,趕緊接口道:“王魂,別忘了你現在是來幹什麼的!刑臺的控制中樞帶來了沒有?”
我沉聲道:“王璞現在在哪兒?還有我要的東西呢?你們帶來了沒有?”
方鶴臉色一紅道:“我們沒有抓住王璞。不過我可以起誓,王璞不但沒事,我們術道盟也決不會傷害她。”
我一點沒有給方鶴面子的打算:“你起誓沒有用,讓龍倚狂起誓!”
方鶴厲聲道:“王魂,你別得寸進尺!”
我歪着腦袋道:“你一個副盟主起誓有個屁用?明天他一高興把你撤了,你代表術道盟發的誓不就等於放屁麼?”
“你……”方鶴頓時被氣得七竅生煙。
“哎——”龍倚狂笑着擺了擺手道:“何必動怒呢!一個誓言而已。”
龍倚狂果然立下了一道血誓。
我抱着肩膀道:“不錯,我們可以往下談了。”
方鶴咬牙揮了揮手:“你要的資金和護照全都在這兒。這些錢足夠你花上三輩子了。把東西拿出來吧!”
“你們好像是忘了發誓了吧?”我沉聲道:“你們要是不立個血誓,我就算拿到了錢,只怕也走不到機場吧?”
龍倚狂沉吟道:“我可以發誓,但是無權命令術道盟所有長老效仿。我派人保護你離開,也能保證你們在國內的絕對安全。”
我怪笑道:“你的意思是,等我出國以後,你們馬上派殺手殺我?”
方鶴終於忍無可忍了:“王魂,你最好先弄清談判的主次!別逼我做出不想做的事兒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