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吳子奕遲遲不肯開槍,不由得開口問道:“怎麼了?打不着腦袋?”
“屍體在動!而且邊上好像有人!”吳子奕把眼睛從瞄準鏡上挪開了一點,我跟着側過身去順着瞄準鏡看向了地上的屍體。
從吳子奕的角度上,不可能直接打到屍體的腦門,所以她瞄準的位置是躺屍的下顎,憑藉狙擊步槍的穿透力,只要打中下顎,不難把對方一槍爆頭。
可是,屍體的下巴卻在她瞄準的一剎那間往後仰了過去。仔細觀察不難發現,那具屍體用極快的速度往前挪動了一點,把腦袋仰進了距離他頭頂不遠的水溝裡,現在,除非是吳子奕站在屍體邊上,否則絕對打不着對方的腦袋。
更重要的是,躺屍附近真的有一道人形的黑影在晃來晃去,好像有意無意的在擋着槍口。
那不一定就是討封不成的鬼狐,也有可能是他找來的幫手,但是無論是什麼,我都不能碰他。我現在尋求是和談,不是剿滅,再惹他們一回就更沒得談了。
我眼看着那道黑影不由得皺眉道:“打屍體左腳心,就能讓他站起來!”
“我得換子彈!”吳子奕的梭子裡最上面的一顆是正常的子彈,下面那顆卻是經過我專門的處理的硃砂彈。
我在製作硃砂彈的過程中已經破壞了子彈原有的結構,在這種距離上硃砂彈打不死人,最多也就能讓人眩暈幾分鐘,我給吳子奕裝了一發硃砂彈,只不過是爲了讓她應急用的。
等吳子奕重新換子彈,找位置,瞄準目標,說不定的那邊的房東已經進來了。
同樣瞄着屍體的老陳開口道:“你不用動,剩下那把狙擊槍給我,我打腳,你打腦袋。”
老陳從子奕手裡接過狙擊槍,同樣的,先裝了一發硃砂彈之後,才把狙擊彈壓了上去,跟着槍口一低瞄上了躺屍的腳心。
老陳裝彈,端槍,瞄準,雖然是毫不拖泥帶水的一氣呵成,可是,進了院的房東也已經差不多要走到窗戶下面了。
老陳躺屍附近黑影看也不看的說道:“聽我指揮……,1——,2——”
沒等老陳數“3”,黑影就已經走到了躺屍腳底,邁出去的左腿正好擋住了屍體的腳心。老陳的眼睛的也跟着眯了起來,他腦袋裡飛快的盤算着,自己能不能趁黑影轉身空隙打中屍體。
那邊,腳掌還沒落實的黑影像是預感到了危險,忽然間猛一回頭,往老陳的方向看了過來,伸出去的左腿也像是被火燒了一樣,猛地縮了回來。
“開火——”老陳僅僅在瞄準鏡裡與黑影驚駭的目光對視了一秒,就猛地調轉槍口,扣動了扳機。
剎那,僅僅剎那之間,灼熱的子彈就已經洞穿了屍體的腳心。躺屍在尖銳的嘶嚎聲中從地上彈了起來,仰在下水溝裡的腦袋,因爲用力過猛,在水溝的邊緣上擦掉一大塊頭皮,沒等屍體完全站起來,他頭上的血水就先甩了出去。
出現在我視線裡的那些血點子還沒完全落地,,就看見那具原本躺在地
上的屍體帶着半張血淋淋的臉孔站了起來。舉槍瞄準的吳子奕,忽然看見一張面孔出現在了自己的瞄準鏡裡,下意識的與躺屍對視了一眼卻猛地打了一個寒戰。
她沒有想到,出現在瞄準鏡裡的竟然會是一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面孔,雖然對面的屍體已是滿臉血污,但是她敢肯定自己絕對沒有看錯。換做常人,肯定會因爲驚慌失措喪失最佳時機,但是,吳子奕卻在這一剎那間本能扣動了扳機。
狙擊子彈與槍管摩擦出的火光,從槍口上迸射而出。就在槍火消散的同時,躺屍的腦袋在衆目睽睽之下砰然炸碎,猩紅血光在月色照耀下飛濺數尺。
“好!”我剛叫了一聲好,已經抓住門扇的房東,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屍體邊上的黑影馬上轉過身來,往我這邊指了指,他的意思大概是來日方長。
“砰——,”
“砰——”
我的手剛擡起來就聽身後傳來一聲槍響,那應該是吳子奕開的槍,沒等我回頭,老陳那邊就又跟着打出了一槍。
兩道硃砂彈耀起的紅光,在黑影腦門,前胸的位置上穿射而過,一片人形的綠火也跟着出現在我的視線當中,刺耳至極的鬼哭聲同時在我們幾個人耳邊尖銳炸響時,那條人影也一下子崩成滿地的火點。
“誰讓你們開的槍?”
吳子奕咬着嘴脣不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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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嗆着眼淚小聲道:“王哥,你別生氣,不怪吳姐。是我太害怕了,碰到她的胳膊。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你……”我能說什麼?都是普通人,遇上這種事情亂抓東西也正常。
老陳有些不以爲然的道:“打死了就打死了唄!有什麼大不了的。”
“麻煩大了!”我搖頭道:“這一下,咱們跟鬼狐不死不休了。他們很快就會大舉進攻。”
我一直不想跟他們正面衝突,一是我們理虧在先。二是狐族在這裡勢力太大,不容易對付。能和解最好和解。對方也是吃準了這一點,纔沒有什麼防備。否則,也不會的這麼輕易被打死。
吳子奕沉聲道:“鬼狐是我打死的,我負責。”
“我的小姑奶奶,你就別賭氣了。”我的頭都疼了:“鬼狐不會善罷甘休的。”
狐,看似可愛,其實是一種極爲兇殘的動物。他們天生有一種叫做“殺過”的習性。就是常常把能捕到的獵物統統殺死,從不放生。有時,一隻狐狸可能在跳進雞舍之後,把裡面的獵物統統是殺死卻僅僅帶走一隻。有時甚至一隻不吃,一隻不帶,空手而歸。
即使他們修煉有成,這種習性也不會完全改變,一旦報復起來,不把對方趕盡殺絕,絕對不會收手。
吳子奕聽我叫她小姑奶奶,噗嗤一下樂了。
還沒等她再說話,一陣帶着腥氣的狂風忽然從我們身邊急掠而過,我猛地打了一個寒戰之後,就覺得手背上傳來一陣像是針扎一樣的刺痛。
等我擡手看時,左手背上竟然覆上了
一層暗紅色的絨毛,看上去就像是有人把我手上的皮給剝下來一塊之後,硬是縫上了一塊狐狸皮。
“媽的,他們這是下戰書了!”我咬着牙道:“先回去。明天一早再想對策!”
我跳下屋頂之後就一直在想對策。
吳子奕偷偷跑出去轉了一圈,沒多久就牽了一條黑狗回來。老陳看到那條狗頓時樂了:“吳非架鍋,這狗真是肥實,弄一鍋肯定……”
“閉嘴!”吳子奕狠狠瞪了老陳一眼:“你過來,把這條狗打傻。掌握好分寸,別打死了。”
吳子奕說完就把頭轉了過去。
“打傻?”老陳懵了:“打淤了血,可就不好吃了。”
“就知道吃!”我走了過去:“子奕是想煉一條靈犬出來,快點動手。”
吳子奕的師父也出身御獸門,只不過他的槍法太高,也就沒人在乎他御獸門人的身份。
對付鬼狐時,有一隻靈獸幫忙效果會強上不少。但是,想要訓練一隻靈獸,不僅至少也得三五年的時間,而且還得是靈獸異種才行。但是,還有一種速成的辦法,那就是將地府陰獸的魂魄引入普通御獸體內。只不過這種辦法造就的靈獸只能使用一時。
“明白了!”老陳往手心裡啐了口吐沫,擡巴掌對準黑狗腦袋就是一下,那條狗一聲沒啃的倒在了地上。
“媽呀,下手重了。”老陳紅着臉,把那條眼神渙散,口涎直流,四肢抽搐的黑狗提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問道:“妹子,你看這狗還合用麼?”
“還好吧!”吳子奕也沒想到老陳會把那條狗折騰成這樣,只能抱着“死馬當成活馬醫”的心態在地上畫了一個圈,伸手把狗拖進圈裡,用硃砂在狗身上畫上了幾道符文之後,手指着地面念起了咒語。
沒過多久,我們幾個就看見七道像是靈蛇一般的黑氣,從吳子奕畫出的圓圈裡慢慢冒出了出來,蜿蜒流動着鑽進了那狗七竅當中。
片刻之後,黑狗已經快要散開的瞳孔,又慢慢凝聚在了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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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一聲如同鬼神咆哮般的怒吼,在我們腳下驀然響起。哪吼聲就彷彿是九幽之下的鬼神,忽然發現有人竊取了自己心愛的東西,勃然大怒從九幽之下直衝陽世,隨後都可能因怒發狂破土而出。
老陳和吳非被那一聲怒吼嚇得跳開幾尺,拿出武器指向了腳下。
我沒看見暴怒而來的鬼神。卻看見那條快要送命廢狗,忽的站了起來,周身散發着如同嗜血猛獸般的凜凜兇威,轉頭逼向了自己。
“趴下別動!”吳子奕不緊不慢的走了過去,伸手拍了拍黑狗的腦袋,對方竟然極爲溫順的趴在吳子奕腳下。
吳子奕摸着光滑如綢的狗毛:“行了!下面就交給你們了。”
我想了想道:“與其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出擊。我和老陳負責開路,子奕,吳非看好曉日他們四個。我們遇上了天大的麻煩,你們都不要理會,只要看好他們就行。知道了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