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最後,竟然打通了,沒想到現在半夜兩點多,吳警官還沒有睡覺。
“喂,什麼事兒?”吳警官的聲音很精神,完全不像是剛被電話吵醒的模樣。
“是我,吳警官。”
“我知道是你,功南先生,我有存你的手機號碼,我是問你,這麼晚打電話來,有什麼事兒。”
我說:“是這樣的……”我看了看車窗前面的謝陽龍,此時他不知從哪裡撿來了一根小樹枝,正緊皺着眉頭去挑開擋風玻璃上的大紅止血貼。
我見謝陽龍絲毫沒有注意我,這才接着說:“吳警官,前天,大學城是不是又死人了?是我們學校的一個保安,是不是?”
吳警官愣了一下,說:“你怎麼知道?”
我不禁嘆氣,說:“果然……”我又問:“吳警官,那保安我算是認識他。你知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
吳警官說:“走夜路掉進下水道井口,然後就死了。”
我說:“這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吳警官又不禁一愣,慌忙問道:“難道你是說,這保安的死,和之前的四起兇殺案有關?”
我苦笑幾下,說:“如果我沒猜錯,是同一個人所爲,不,是同一個鬼所爲,那鬼叫冥神!”
吳警官沉默了。
我又說:“吳警官,你知道我現在最擔心什麼嗎?”
吳警官說:“擔心什麼?”
我說:“我擔心冥神下一個下手的,是白諾馨!現在我已經將蕭麗怡送出了大學城,也就是說,現在就只有白諾馨和我關心比較好,我不知道冥神爲什麼到現在還沒有對白諾馨下手,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他再下手,那就肯定只會對白諾馨下手了,因爲在這大學城裡面我身邊的人,就還有她一個了!”
“我能做什麼?”吳警官說了一句,看來他已經猜到了我打電話給他的意圖。
我說:“吳警官,之前我拜託您的事,您想出了什麼辦法沒?我希望您能幫助我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把白諾馨帶出這大學城,因爲現在這時候,她真的很危險,而我,又沒有很好的理由能讓她自願離開。”
吳警官這時鬆了一口氣,說:“這個容易,今天我已經將白諾馨的身世查了一遍,發現她有一個姥姥住在北方的京華市,她姥姥最近病得厲害,可是卻不願意告訴她,原因是她姥姥怕她知道了自己病重之後,會不遠萬里跑到京華市去看望她,從而誤了學業。現在,我只有在明天早上打一個電話給她,她得知了她姥姥重病,那麼一定會立即去探望的,而這一去,一個來回,至少也得花一個星期左右的時間。”
我聽了這話,不禁鬆了一口氣,心裡想到,只要過了今晚,看來白諾馨就安全了。
轉而我又連忙問道:“吳警官,您說您查了白諾馨的身世,您能不能將她的身世告訴我?”
吳警官爽快地說:“可以,不過你得先等一等,因爲那些資料都在我電腦上,我得去開一下電腦。”
我說:“好的,麻煩您了。”
吳警官說:“不用客氣,我只希望你能儘快制止那惡魔的殺人行爲。”
沒過多久,吳警官又說:“電腦打開了,是我將整份資料發給你呢,還是我讀給你聽?”
我說:“您讀給我聽就可以了。”
於是,吳警官開始說:“白諾馨生在一個比較富裕的家庭,她父親是警察,嗯,身份和我一樣,是一個市區的總警長,她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等等……”我愣了一下,仔細回想了一下我在陰陽隔界裡面遇到的白父,發現那白諾馨的父親,也是一個警長,那次在趙傑的家裡,我還見過他。他這人倒是挺幽默的,我對他的印象還是蠻深刻的。
“你是說,她父親是一個警長,那她父親現在在哪裡?”
吳警官嘆了一聲,說:“很不幸,一年前,她父親發生了車禍,去世了。當時白諾馨也在車上,她也受了重傷,昏迷了差不多一年,她是臨近九月份的時候,才痊癒過來的。”
我聽到這些話,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我心裡細細想着,我在陰陽隔界遇到白諾馨的時間是……九月二十六號……,沒錯,就是九月二十六號,那時候我剛在校醫院裡頭,從昏迷中醒來!
於是我問:“車禍是不是在去年九月二十六號的時候發生的?”
吳警官愣了一下,說:“你怎麼知道的?”
我不禁嘆息一聲,果然,看來真被謝陽龍這死胖子猜對了,白諾馨就是昏迷不醒之後,魂魄遊蕩到了陰陽隔界,才和我相遇的,所以現在她完全不記得我,因爲我只不過存在於她腦海深處的潛意識裡的夢的記憶碎片裡頭。
現在也就可以解釋清楚,爲什麼在陰陽隔界的時候,白諾馨可以帶我去見她的父親,因爲他父親那時候已經死了,而且鬼魂也飄蕩在陰陽隔界裡頭。
至於爲什麼還會是警長,爲什麼他還會辦案,而那時爲什麼還有那麼多警察更隨着他,我猜測,恐怕那只是現實世界的映射而已。
謝陽龍曾說過,陰陽隔界的事物,很多都是幻影,如海市蜃樓,但卻有比海市蜃樓還要真是,這麼說來,陰陽隔界裡面的環境,會因爲鬼魂或者是人的意識的改變而發生變動的。
這解釋起來有些深奧,不過,可以打個簡單的比方,比如說,一個瞎子在深夜裡行走,可是他卻誤以爲時間還是在白天,那麼在他的心中想象出來的環境,肯定就是白天的模樣,而陰陽隔界裡頭的環境,會因爲這“想象”的干預而產生變化!
我雖然還不太懂其中的原理,不過,我相信我這個推測,距離真相已經不遠。
“喂,怎麼不說話了?”吳警官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等到我說話,於是又問了一句。
我這才從思索中回過神來,我說:“哦……不好意思,剛纔突然想起了一些事。”
吳警官責備地嘆了一聲,又問了一句:“我問你,你是怎麼知道車禍的時間的?難道你之前也對他們做過調查?”
我說:“我……我從來沒有做過調查,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反正這是一件很玄乎的事情……”
吳警官倒是大度,他爽快地說:“算了吧,反正是個無關緊要的問題。現在,我們來繼續說白諾馨的身世吧。”
這時我卻說:“謝謝你,吳警官,不用說了,我想要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
“啊?”吳警官有些意外,“這就知道了?”
我說:“沒錯,很抱歉我現在還不能告訴您太多,這樣吧,等真相大白的時候,我再一五一十說給您聽,如何?”
吳警官說:“好吧,隨你怎麼着,我只希望,你能趕緊制止那兇手繼續殺人。說實話,現在我的壓力很大,上級很重視這連環殺人案,如果一個星期之後,我還不能給他們一個滿意答覆,我可能就不再是這裡的警長了。若我真撤職了,到時候我就不能幫你了。”
“他們要你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覆?”我不禁皺了皺眉頭,因爲這案子,吳警官根本不可能給出一個滿意的破解答案,除非他真的去找一個替罪羊。
“呵呵……你放心,我不會昧着良心去陷害無罪的人的。”吳警官看來已經知道了我心中的疑慮。
我和吳警官雖然有所接觸,不過,人心隔肚皮,我真不知道會不會有那麼一天他把我抓去做替罪羊。
不過,他現在這麼回答我,我就放心多了。
隨後,我便掛了電話,而此時,謝陽龍已經將那擋風玻璃上的大止血貼給弄走了。他打開了車門,艱難地將他那圓滾滾的身體擠了進來。
他說:“剛纔和誰通電話呢?是不是白諾馨呀?”
我正擔心着白諾馨的安危,要知道,冥神那魔鬼,可是隨時都有可能對白諾馨下手的,我哪裡有心情再去理會這死胖子。
可他又說:“嘿嘿,才分開多久時間呢?就捨不得了?”
我不耐煩極了,擡起腳便一腳踹過去,說:“滾!”
謝陽龍被我這樣一個冷不防一踹,還就真被踹出了座位,滾到了地上……
他慘叫一聲:“哎喲,你特麼還玩真的了,疼死我了!”
我這纔回過神來,知道自己做的過分了點兒,於是慌忙打開車門,下了車,然後趕緊走過去,同時滿懷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剛纔我真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
可還沒等我走到他身旁,這死胖子卻突然嗖一下站了起來,然後如老鼠一般迅速鑽進了車裡面,再迅速將車門關上。
他對着我大罵道:“你這孫子,竟然敢踹我,奶奶的,我不載你了,你自個兒走回去吧!”
說着,他便啓動了發動機,“呼”一聲,將車開走了。
我看着他那遠去的寶馬小車,不禁苦笑。
我心想,剛纔那一腳怎麼就沒踹死那死胖子呢?我懊悔不已,看來剛纔我那一腳,應該再用大一點力氣纔對呀,要是能一腳將那肉球一般的死胖子踹出個窟窿,那就更好了。
再看前方,謝陽龍開着他的寶馬,已經消失在了黑夜裡頭。
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看來,我就還真得自個兒走路回東區宿舍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