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得過你就跟你主人動手啊!”
陳凡鼻子都要氣歪了,“來來來,你過來,主人有話要跟你說!”
小蠻趕緊往小姐姐的身後躲,“姐!姐!”
“誒呀,你別欺負她!”
小姐姐白了陳凡一眼,“還主人呢!不正經!”
“吃裡扒外的小丫頭,早晚有一天我不要你了,看你怎麼辦!”
陳凡冷着臉嚇唬她。
小蠻壓根兒不信,嘟着小嘴兒朝他做鬼臉兒。
“叮咚。”
有人在外面按門鈴。
“我去開我去開!”
小蠻趕緊往外跑。
沒一會兒小蠻回來了,“主人,給你的。”
“什麼東西?”
“一張紙條。”
“誰送來的?”
“不認識,是一個日本人。”
“男的女的?”
“男的!”
“我看看。”
陳凡把紙條接過來,打開來看了一下。
一張普通的白紙,對摺的,裡面只有一行很瀟灑的中文,像是用鋼筆寫的。
陳凡仔細看了幾遍,把紙條摺疊起來。
“誰呀?”
小姐姐湊過來想看,陳凡卻把紙條收起來了,“沒事,我出去一下!”
——割——
兩小時以後,冬日裡行人不多的公園裡,陳凡叫到了一身冬裝的日本人,美惠子和白川都在,美惠子看見陳凡,立即咬牙切齒地擺出一副要吃人的架勢,可陳凡根本不搭理她,任你風吹浪打,我自巋然不動。
“陳凡先生,我是美惠子的師兄,我叫白川。”
白川跟陳凡失禮,兩隻手扣在腹前,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風衣,沒戴帽子,看起來溫文爾雅,很有禮貌。
“我知道你,陰陽家的後起之秀,據說安倍鏡海先生的弟子之中最被他看好的就是你。”
陳凡又轉頭看看美惠子,眼神裡生出一抹戲謔,“早前跟美惠子小姐姐有過幾次交手,對陰陽家的一些本領有了大致的瞭解,恕我直言,你們陰陽家的本事雖有獨到之處,但在大的章法上與中國的傳統法術並沒有根本上的不同,美惠子小姐姐沒有在我的手上討得太多便宜,也大概要歸咎於這一點。”
“陳凡先生說得不錯,術在本質上並沒有太大的不同,這人世間的道理大體是共通的,只是表現的形式不同罷了,更何況,據我考證,您所掌握的秘術與我陰陽家的先祖還有莫大的聯繫,或許在很久以前,我們還是同根同源。”
白川還是那麼地有禮貌。
“您找我來這裡,應該不是單純地來跟我敘舊的吧!”
陳凡看對方有意繞圈子,提醒了一句。
“是的,這次找您過來,其實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您商量。”
白川說完,跟陳凡一起漫步在冬日裡的池塘邊兒上,池塘裡通了溫水,靠近幾個入水口的地方白氣蒸騰,並沒有結冰,透着清澈的水面可以清晰地看見水池裡幾條魚兒正十分慵懶地在池底游來游去。
“我的老師在得知了您的情況之後,對您的事情十分有興趣,日前他給我帶來消息,想跟您見上一面,不知道陳凡先生願意不願意到日本,與家師見上一面。”
“我跟您的老師素未謀面,也沒什麼交情,我爲什麼要大老遠地跑過去跟他見一面呢?你不覺得這個要求有點奇怪嗎?”
陳凡冷哼一聲,“再者說,我之前得罪過美惠子小姐的,我這一次去了日本,能不能活着回來都不一定,你覺得我會答應這個要求嗎?”
“不答應也沒關係,只是一個想法罷了,其實老師除了想見見陳凡先生以外還有一個特別的請求。”
“特別的請求?”
“對。”白川再次躬身,“老師是一個收藏家,喜歡收藏各種厲害的法器,前者聽說陳凡先生曾經在偶然間購得一把黑色的鐵劍,老師十分地有興趣,老師叫我給您帶話,問您願不願意將那件東西出手,價錢什麼的,都好商量。”
“你要我手裡的那把劍。”
“對,黑色的古劍。”
陳凡笑了,“你怎麼知道我手裡有這麼一樣東西呢?”
白川也笑了,挺起胸膛擺出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事情要是不調查清楚,我是不會說出這樣一句話的。”
“可你應該沒見過那件東西纔對。”
“呵呵。”白川有點尷尬地一咧嘴,“我雖然沒有見過,但是有人見過。”
“誰?”
“彭一幕先生您應該知道吧。”
陳凡臉色一變,“你什麼意思?你是說彭一幕也是你們的人?我靠!我說米歇爾怎麼可能被算計得那麼被動,原來是這老小子反水了!”
“陳先生,您不覺得您知道得事情有些多了嗎?”白川還是笑吟吟地,他在前面走,陳凡在後面跟着,“劍這種東西,在中國的傳統文化裡有着特別的地位和定義,可劍終究是刑殺之器,不祥之物,那樣的東西放在您的手裡,恐怕會招致災禍。”
“您這麼說,我就更不能輕易地把這麼一件不祥的東西交給別人了,這不是害人嘛。”陳凡冷笑一聲,“更何況,這東西跟我十分投緣,我很喜歡。”
“可那是我陰陽家的先祖留下的東西,我們實在不想留給外人。”白川說這話的時候,竟然臉不紅心不跳,見陳凡看傻子似的看着自己,他又說,“如果您不想出手,那我也不強求,只是不知道陳凡先生有沒有想過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
“你什麼意思?”陳凡做不解狀。
“我的老師,比我的本事大很多,我們師兄妹兩個加在一起,也抵不過老師的十分之一。”白川站在一棵梧桐樹下,擡頭看着樹梢上嘰嘰喳喳的麻雀,“您看見樹頂上那隻麻雀了嗎?”
“看見了。”陳凡懶洋洋地看着。
“老師在給我講咒術的時候,他告訴我說,這世界上最簡單的咒是什麼?你知道嗎?這世界上最簡單的咒就是我們的名字,只要呼喚我們的名字,就會獲得相應的力量,世界上任何一個東西的名字,都是咒。”
對方說完,手垂下來,輕輕一轉,嗖地一下一張落葉飛起來落在他的指尖,他看着葉片,耷拉着眼皮,短暫的沉默之後,嘴裡頭輕輕地念了一句什麼,隨手一揮!
“嗖!”
那焦黃的樹葉飛上枝頭,一隻麻雀從樹梢上落了下來,身首異處,頭被斬斷了。
陳凡閉上眼睛,心裡頭十分不忍,他知道,這小子是跟自己秀手法呢,當年衆人要挾安倍晴明,讓安倍晴明表演咒術,安倍晴明拿起一枚樹葉瞬間斬殺了一隻池塘裡的青蛙,而白川正模仿當年的安倍晴明,所以才拈起枯葉殺死麻雀。
這叫什麼?
這叫殺雞儆猴,敲山震虎!
美惠子在身後看着,見陳凡閉上眼睛表情痛苦,以爲陳凡怕了,她十分得意地笑了起來,又一臉鄙視地看着陳凡。
陳凡搖頭嘆息,“陰陽家的咒術果然霸道,可名字雖然能殺人,無故殺生卻不是好事。”陳帆說完,豎起劍指在脣邊,口中唸唸有詞,啥時間天微微地暗了下去,那麻雀的屍體身上竟然有點點熒光升騰而起,飛上了天際。
白川臉色微變,他知道,陳凡把一隻麻雀的靈魂超度了。
沒用任何儀式,只是豎起劍指催動咒語,他的靈魂就被超度了。
陳凡深吸一口氣,緩緩地睜開眼睛,白川在一邊,微微躬身,“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陳凡先生如此寬仁胸懷,值得敬佩,可是婦人之仁不能成事,這也是老師教導我們的。”
“比武論技,何必那麼麻煩呢。”陳凡蹲下身子在地上撿起一片樹葉,看了看,短暫的沉默之後,講樹葉掐在大拇指跟中職之間,手腕一翻!
“砰!”
枯葉撞在樹幹上,一下碎成粉末!
粉末之中一團白粉,卻是一隻碩大的蛾子被擊了個粉碎!
樹葉飄零而落,嘩啦啦地停不下來。
白川緩緩地眨了眨眼睛,內心裡有些震驚。
兩個人都用樹葉殺了生。
陳凡殺了一隻蛾子,對方殺了一隻麻雀。
陳凡用的是金剛大力,是剛勁,對方用的是陰柔咒術,用的是巧勁兒!
表面上看似乎白川更勝一籌,可實際上,白川覺得自己輸了。
修行之人,研究的大多數奇淫巧術,殺人於無形是很多人一生追求的,但是,兩個同樣有修行的人要是真的開始拼命,那些奇怪的法術卻大多不如最簡單暴力的功夫來得懇切實在,陳凡這一手功夫,簡單直接,卻威力驚人,如果這樹葉打在白川的喉嚨上,白川自認爲必死無疑,可如果自己扔出去的那片樹葉甩出去,其威力卻不足以割開陳凡的喉嚨!
這便是陳凡與他的不同。
術士裡頭,他的功夫是最頂尖的。
武者當中,他的秘術是最精湛的。
雖然陳凡在哪方面都不是最出類拔萃的,但是這小子就是會得多,會得全!
白川是一個聰明人,他知道陳凡爲什麼會有這一手,他其實是在傳達一個訊息:“別跟我裝逼,真要動手,你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