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小妖是個明白人，他知道自己能走到今天這一步，跟陳凡的關照分不開，他跟明白如果失去了陳凡這個靠山，在將來自己可能會很麻煩。
所以，起碼在短時間內孫小妖還是對陳凡言聽計從的，他是個孤傲乖戾的人，朋友不多，算起來沒事兒能一起扯淡聊天玩玩鬧鬧的也就陳凡他們這幾個，孫小妖挺在乎這些，所以在張天霸得病住院以後二話不說就來了。
“你知道我是誰，對吧。”
孫小妖一看對方嚇得那個孫子樣兒心裡頭就很明白了，這個人認識自己，不單認識自己這個人，而且還知道自己的惡名，對付賤人，壞人遠比好人更管用，明顯，對方對他的怕是深入骨髓的。
“孫，孫哥，我咋得罪你了，你這麼對兄弟我啊？”對方咧着嘴眼巴巴地看着孫小妖，看起來都要哭出來了。
“你沒得罪，但是你得罪我大哥了你知道嗎？”孫小妖手裡拿着那個硬盤，“這東西你從哪兒弄來的？說！”
“這不是我的！”
“我知道不是你的！我問你從哪兒弄來的！”
“這是三隻手拿來的，他說他想看看這裡頭有啥，給了我五百塊錢，讓我把裡面的密碼解開，我自己弄不清楚，所以來這兒找幫手！這東西真不是我的！”
孫小妖冷哼一聲，“你知道撒謊是啥後果嗎？”
“知道，知道。”那小胖子菊花兒一緊，喉嚨裡咕嚕一聲，上一個得罪了孫小妖的哥們兒被五六個大漢弄到郊外玩兒了幾個小時的事兒他知道，他雖然不正經，也不是啥好人，可一想想那酸爽勁兒實在受不得，他喜歡玩別人，不喜歡被別人玩兒。
“三隻手是誰？幹啥的？我以前怎麼沒聽說過這個人？”
青青走了過來，蹲在地上問他。
小胖子一看青青，又是一咧嘴，青青在年輕一輩裡絕對是混世魔王級別的，咱本市，尤其是在附近這一片兒誰都不敢招惹她。
他支支吾吾地說，“我也不知道她具體叫啥，反正大家都叫他三隻手，這傢伙，是個飛賊，有點兒本事，這幾個月纔出現在咱們這兒，原來在火車站那邊幹活兒的，現在幹啥呢不清楚，上次一個飯局裡我們認識的，關係還算不錯，不好，也不壞，有事兒能照應一下那種。”
“他有沒有告訴你這個東西從哪裡弄來的？”
“不知道，他說是順來的，不讓我多問。”
“那他現在在哪兒？”
“我不知道。”
“那他怎麼跟你說的？”
“他說明天過來取。”
青青跟孫小妖對視了一眼，“你給他發短信，讓他過來取。”
男人一咧嘴，“我看還是別了，這小子以前折過，驚着呢，這麼一弄，沒準兒就跑了！不如等他自己上來！”
青青跟孫小妖商量了一下，也覺得這話有點兒道理，青青到一邊給陳凡打電話說了一下事情的大概情況，陳凡說道，“一定把人逮住，安全起見，聯繫吳瓊一下，他手底下有兩個硬手兒，把人抓到以後問明白了是誰指使他的，他們下一步想幹啥，知道不？”
“明白。”青青掛了電話，一擺手，把胖子帶走了。
第二天一早，天矇矇亮，一個尖嘴猴腮的小子戴着帽子推門進了小胖子的鋪子，鋪子就在街邊，賣通訊器材的，比電子城這邊的那個規模上還小了不少。
店鋪沒關，青青他們也真是夠可以的，正在裡頭打麻將呢，那小子鬼鬼祟祟地在門口兒轉了半天了，咋看咋覺得不對勁兒，仔細一想，又覺得對勁兒，警察不可能像他們這樣不正經，他推門進來，“那個誰呢？胖哥哪兒去了？”
孫小妖轉頭看看他，“你誰呀？”
“我他朋友。”
話音剛落，身後又進來一個人。
一身黑衣，長相普通，絕對是扔在人堆裡都挑不出來的主兒。
男人一進來，小個子就覺得寒毛髮炸，他下意識地一摸腰間抽出一把卡簧，卻沒想到手還沒攥緊了，就覺得後脖子被人掐住了，那手勁兒也不知道多大，一下就把它掐的眼前一黑直接趴在了地上。
飛賊固然有手段，可跟職業殺手比起來，差距實在不是一星半點兒。
男人跟青青他們倆點了點頭，回頭上車，走了。
幾分鐘以後，尖嘴猴腮的貨醒了，一醒來，就聞到了一股豬糞味兒。
“刺——”
“刺——”
“刺——”
他一轉頭，看見有一個老頭兒正坐在旁邊就着一盆水在磨刀，刀不大，兩寸來長，但是看起來鋒利極了。
看老頭兒戴着套袖髒兮兮的，小個子一下就毛了。
這啥地方？
養豬場！
這老頭兒是幹啥的？
敲豬匠。
“敲”可能是方言，其實就是閹割的意思，用來吃肉的豬一般都得閹一下，短了它的煩惱它就能長膘兒，所以用不了多久，也就生得肥肥胖胖了。
小個子沒說話，臉蠟黃蠟黃的，一點兒血色兒都沒有了。
因爲他發現自己的褲子已經沒了，腿被兩根繩子綁着，正以一個極羞恥的姿勢四腳朝天地躺在一個椅子上，身下涼颼颼的，感覺不妙。
老頭兒試了試手裡的刀，刀刃直抓手，鋒利極了。
“大爺，你要幹啥？”
小個子嚥了一口唾沫。
“他們都說了，你要是不說實話，就把你給敲了。”
大爺看起來無比淡定，說話的聲音不大，略顯沙啞。
“放心吧，手快，一點兒都不疼。”
大爺說完，還賊笑兩聲，“敲了也成啊，有好處。”
“大爺，咱別鬧，你要多少錢我都給，您手下留情，放我一馬。”
“不成啊，要是把你放了，我沒發兒交代啊。”
大爺又賊笑兩聲，“倆孩子看得起我，才把這事兒交給我，你要是能想明白，就實話實說，興許還能有機會。”
“你這是犯法的你知道嗎？你閹了我，你也要被抓的！”
“沒事兒，我今年七十八了，夠本兒。”
“他們也會被抓的！”
“沒事兒，我不會告訴警察他們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