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路燈下。我站在原地,四周的人緩緩散去,鬼師則坐在地上,擺弄着泥人。
此刻,這鬼師一副流浪漢的打扮。他身上仍舊穿着那身黑裙子,不過衣服已經從頭破到腳。而我在看向他的腳時,發現他兩隻腳嚴重變形,明顯是斷掉了。
見着他這樣一副狼狽模樣,我心中暗自冷笑。沒想到這傢伙會因爲走投無路,最後跑來賣藝。
鬼師看着我,目光有些冷。他不說話,似乎已經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良久,四周的人終於全部走開了,就剩我和他兩個人。而在這一瞬間,我的心裡頭一個一個的疑問如同泉水一般的冒了出來。
我有些激動,但努力的剋制住了。然後,我原地蹲了下來,同樣冷冷的看着他。就在這一瞬間,我在他臉上看到了不甘和惱怒,他那雙眼睛異常的兇狠。
我沒有理會,而是繼續冷冰冰的看着:“怎麼了?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鬼師忽然咬了咬牙,一把將手中的泥人捏碎,他指着我兇惡的說:“要是放在以前,你敢這樣看着我,我早讓你變成一具屍體。”
我笑了笑:“別以前以前了,我很忙,別耽誤我時間。”
鬼師咬牙切齒,目光變得更加的兇惡。那眼神,像是一匹餓極了的狼。不過,他應該能分辨出眼前究竟是什麼一個情況。他現在已經是個廢人了,他應該也知道,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我忽然平靜的說:“我也不爲難你,反正你現在只是廢人一個,我只想知道一些事,你告訴我,你就可以平安的離開。否則,你懂的。”
說話間,我用手抹了抹自己的脖子,這姿勢他一看就知道是什麼意思。
鬼師的眼神裡透着不甘,但是良久,他終於妥協了。而在這一瞬間,我的心忽然亂作了一團。看到他妥協的眼神,也意味着我馬上就可以知道一切了。
我們的學校,究竟藏着什麼樣的秘密?那個湖裡究竟有什麼?
鬼師在露出妥協的眼神之後,慢慢的說了起來:“我想你也已經看到了,我們是奔着那個湖來的。我們潛伏在學校附近的時間,比你想象的更加的久,久到你無法想象。”
我說:“究竟有多久?”
鬼師突然變得有些瘋狂起來:“你真的那麼想知道?”
眼見他瘋狂的樣子,我的臉忽然抽搐了一下:“你沒有選擇的餘地,現在我問什麼,你回答什麼。”
鬼師瘋狂笑了起來:“很多年了,很多年了。我都快記不清了,可是他麼的到最後,我們這夥人不是慘死,就是殘廢。”
我咬了咬牙:“說重點,你們究竟守在這裡幹什麼?那個湖裡究竟有什麼?”
鬼師擡起頭來:“有着能讓所有人都瘋狂的東西,你真那麼想知道嗎?爲什麼那天你不親自去湖心看一眼?”
我有點急了,一急行爲就開始異常。我走到他面前,狠狠的揪住了他的衣領。可是這鬼師雖然腳已經殘廢,但上半身力氣仍舊大的驚人,他猛的一巴掌甩過來,直接將我打到了一邊。
我從自己的揹包裡取出一把刀,對準他:“我勸你自己識趣一點,別讓我失去耐心。”
鬼師繼續哈哈大笑着:“有本事你就殺了我,現在我這樣子也是生不如死,殺了我,我正好解脫。還有,你很着急嗎?哈哈哈。”
我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瘋狂大笑的樣子,又有些忍不住了。而這時,鬼師停止了笑聲,他冷冰冰的看着我說:“我還要告訴你,這個學校所發生的一切事情,都是因湖心裡的那個東西而起。千手樹林,中專學校,校園裡的各種鬼事。我告訴你這些,只是讓你別費勁去查了,簡直就是傻/逼。哈哈哈”
他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笑的是那麼的張狂。而我在這一刻,真的有種被人玩弄於鼓掌的感覺。不過,我還是在思考着他所說的話。
原來這麼久以來,我一直在做無用功。真正有問題的不是我們學校,而是那個湖。確切的說,是湖心裡面的一個東西。
只是我實在想不出,那究竟是什麼?
爲什麼投湖老者他們,會那麼的不顧一切。別的不說,就說這投湖老者一大把年紀的人了,都是一隻腳踏進棺材的人了,居然也會如此的瘋狂。
不過,真的是因爲湖心裡的那個東西,導致我們學校有問題麼?所有的事情,都是圍繞着湖發生的。
我想到這裡,猛的一擡頭,死死的盯着鬼師:“究竟是什麼?你們拼了命想得到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鬼師又哈哈大笑起來:“你猜。”
我控制不住了,蹲下身來,直接一刀插進鬼師的腳上。在那一瞬間,鬼師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聲。他痛的渾身發抖,臉上全是冷汗。我又問:“究竟是什麼,你說不說。”
鬼師忽然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是你。”
我愣了愣,滿臉不解的看着鬼師。是我?什麼意思?
而除了不解以外,我的心裡猛的閃過一抹恐慌感。因爲我看到鬼師在說完“是你”兩個字的時候,他忽然口吐白沫,渾身開始發抖。然後,他就跟發了羊癲瘋一般,在我的面前不停的彈來彈去。
我驚慌的看着他,剛一伸出手去,鬼師躺在地上不動了。
我帶着震驚和恐慌走到他的面前,一摸,人已經死了。
這個鬼師,在留下一句讓我莫名其妙的話之後,死了。
在這一剎那,我的腦子一片空白,就這麼死死的盯着他的屍體。可是我連着碰了他好幾下,鬼師連一丁點反應也沒有。再三確認,確實已經死了。
我腦子亂作了一團,就這麼一屁股坐在了鬼師的屍體旁邊。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街道上一個人也沒有了。我打了個電話給張遠中,然後留下鬼師的屍體,自己走了。
而越走,我就越想不通。走動中,我連着回頭看了好幾眼,那個鬼師的屍體果然躺在原地沒動過。我甚至有衝動,我想跑回去再次摸摸鬼師的鼻息,看這傢伙是不是在裝死。
但是最終我放棄了。因爲剛剛我在給他驗屍的時候,使用的是秘法,直接判斷出他的靈魂已經脫離身體。
可是他麼的,我還是想不通,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