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爺,我去開門。”
外頭的是五順,後頭還跟着一個人,臉上髒兮兮的,五順到我旁邊小聲的說了兩句,我心頭一驚,猛的瞅向了這漢子,只見這人眉宇間帶着驚慌,這還是老子頭一遭遇到夥計見面就這德行。
“小爺,這就是鋼鏰,在這兒等了我們兩天咧。”
聽了五順之前小聲說的話,我心頭有些急,立馬就開了口,這髒兮兮的漢子瞅了我們幾眼,
“魏掌櫃的沒來?三爺呢?”五順一耳光就朝着這漢子扇了過去,“你知道這是誰?這是小爺。當着小爺你還提魏掌櫃。”
這漢子着了一耳光之後,臉上露出吃驚的神色,然後狠狠的瞪着五順,“你和你手底下的兩個人我認識,前年和你見過面,老子怎麼知道他是小爺?萬一你是個吃裡扒外的玩意咧?帶個人來我這兒套消息……”
“小爺,他們這些都是常年在外踩點兒的,基本不回來,除了自己堂口的老頭和三爺,誰都不信,家裡頭我們這羣人,常年找墳,找到之後就通知家裡,決不往外說。藏的又深,因爲各處都有幹這事兒的,所以戒心很重。”
五順把頭轉了回去,“難道你們堂口沒通知你?”這漢子依舊眯着眼睛瞅着我們,我在心頭罵了一句,指了指這漢子腰上,“東西給我。”
這漢子看着我,見我說完就沒有開口,然後慢慢從身上把鈴鐺摸了出來,遞到我手裡頭,我小聲的衝着悶棍說了一聲,“好咧,小爺。”
悶棍找了塊布出來,往我拿着鈴鐺的手上一蓋,見了我這一手,那夥計將信將疑的把手伸進了布里頭。
一塊布蓋住了下頭的名堂,十幾秒後,這夥計依舊將信將疑,從布里頭把鈴鐺拿了回去,瞅着鈴口看了兩眼,然後一個勁的搖,鐺鐺的聲音響了起來。這夥計聽了之後臉色一變,你真的是小爺?”我強忍住沒有罵一句狗日的,這招還是三叔教我的,用手罡朝着鈴鐺內檐的一個方位抹一下,這玩意一時間的聲音就會變,要說這些漢子,最熟悉的就是這命根子的聲音,換的別人的也絕對聽不出來。
這夥計臉上露出激動的神色,五順在旁邊一個勁馬後炮的罵,這人理都不理,只是瞅着我,語氣跟之前的生硬已經是完全不同,聽得出來居然有些緊張。我心頭很是奇怪,這夥計從進門之後,似乎一直就很緊張,像是在躲着什麼東西一樣。
“小爺,我總算是撐到你來咧。只是我那弟兄,瞅不到你了。”
我心頭一驚,這夥計的話怎麼聽怎麼不對頭,這夥計掏了根菸出來,我趕緊給這貨點上,這人瞅着我手裡的打火機一時不敢信,我直接罵了一句“你他孃的軟根子?點個火給老子嘰歪”。這夥計才扒了一口。
“要是以前,我們壓根就不會去管那地兒,就是前幾年,堂口來了信兒之後,我們兩弟兄的招子就亮了很多,開始到處打聽。說實話,我們壓根就沒想過那地方會引起家裡頭的重視,那兒本身不是什麼好地勢。發現那地方還是我們兩兄弟在外頭摸土的時候,偶然聽到
說是一個地方最近死了很多人,當時我還以爲狗日的估計是發了瘟,後來越聽越不對頭,我們兩個就攆過去看。”
“那地兒是農村,山也不高,不過這周邊的農村莊子都隔得近,就有那個幾個莊子,這幾年已經是死了一百多個人,連帶着失蹤的還不止這些。我那兄弟問那兒的人,說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一個老鄉說,就是三年多以前……”
三年多以前?我心頭一震,聯想起三叔讓我過來,怕就是衝着這個時間點……
“那地方都傳遍了,不知道說是豬瘟,知道的就說是糉子在作怪。我們去瞅了之後發現,事兒不是那麼簡單,那些人死的相當怪異,都是大半夜的莫名其妙的跑到山裡頭去了,第二天才被人發現屍體,我們想狗日的這回碼不準又是一筆好買賣。瞅這樣子,難道真是地底下有東西,門子被破開了,裡頭的玩意竄了出來?當時有些激動,這他孃的就說明這守斗的都還在,還攆出來啃人,那裡面的行貨肯定沒有被倒。”
我越聽越奇怪,墓裡的糉子攆出來啃人的事兒倒是有,不過都相當稀罕,要說這兩夥計激動也有原因,一般出現這種玩意,就說明裡頭的東西肯定值錢。這夥計一開始說什麼堂口堂口,聽到這兒,老子總算是明白了,這夥計原來是個純粹的狗日的,鳥纔是照着三叔的話去摸什麼過陰的地勢,壓根是摸墳的時候瞎碰上的那地方。
“那地方由於地勢平常,但也可能有墓,這種行頭叫藏墓,外頭沒風水,在墓裡頭做地勢來補,往往最不好找。我們就順着那些死人進的山去摸。一個多星期,最後鳥墳都沒找到,只摸到了一個山洞裡頭,一開始還以爲沒找對地方,那山洞不深,進去一圈鳥都沒有,誰曉得……”
說到這裡,這夥計臉上露出懼怕的神色,憋出了一句話,
“誰曉得回來之後,我兄弟就死了……”
這人還在繼續朝下說。
就在這時候,突然,我心頭覺得有些不對勁,這人臉色變得蒼白起來,手裡拿的煙開始發抖,再也不管周邊還站着這麼多人,反覆的看着周圍,
兩個漢子朝我身邊一站,飛快的從身上把鈴鐺掏了出來,眼睛死死的盯着這渾身開始發抖的漢子,悶棍開了口,
“小爺,這人有些不對頭。”
幾乎就是這麼一會兒功夫,這漢子臉色變得相當驚恐,髒兮兮的滿頭大汗,不斷的到處看,“小……小爺,……救救我……”
這他孃的什麼情況?旅館的屋子裡頭,所有人傢伙都已經是掏了出來,兩個漢子雙手一揮,粉末符紙定在房間四處,
“小爺,這狗日的發了癲了?這屋子裡頭要是有玩意,老子這些手段怎麼沒反應啊。”
我沒有說話,一隻手快速的按在了這漢子的眉心,摸到這漢子的眉心之後,一句話幾乎脫口而出,“怎麼可能?”
然後飛快的貼了一張高級貨在這漢子的背心。再一看,這漢子已經是暈了過去,一個夥計看了我的動作,掏出一枚銅錢就壓在了這人的眉心,然後
用手一摸,這漢子倒抽了一口涼氣。。。
“小爺。。。怪了。。有什麼東西在扯他的魂。。。”
“剛纔如果不是你那張符紙,這狗日的魂怕是已經被扯走了。”
我沒有說話,已經是扭過了頭在這屋子裡頭到處看,地上的漢子終於是停止了抖動,一旁的悶棍是第一次出門,這時候已經是嚇的變了臉色,“有什麼東西還在這屋子裡頭?”
五順一耳光就扇了過去,“你他娘懂個求,在這兒我們能看不出來。”說完蹲了下來,五順也有些心有餘悸,
“這屋子裡頭絕對沒東西,隔着這麼遠,就能扯他的魂?這回他孃的到底是什麼闆闆?”
“小爺,先等他醒了再說,那地兒就只有這狗日的知道,這事兒有些邪乎,我琢磨着這人的另外一個弟兄,怕就是這麼死的。”
兩個小時後,這夥計醒了過來,期間一羣人一直守在這人的旁邊,九張符紙在牀板上頭圍了個全。剛一見這人睜眼睛,五順就湊了上去,
“狗日的,趕緊爬起來。”
我沒有說話,一個勁的盯着這漢子,就在剛纔這人“發瘋”的時候,很明顯一絲陰冷的感覺傳來,但我敢保證,我屋子裡頭絕對是沒有其他東西,一個猜測我從心頭升起。。。
這人又是點了根菸,戰戰兢兢的開始繼續說,這時候,所有旁邊的人瞅着這人眼神都已經發生了變化。
“回來之後,我們以爲沒找對地方,決定換個法子在繼續找,誰曉得就在那天晚上,莫名其妙的我們兩個的鈴鐺就響了起來,不知道爲什麼,我們心頭都有一種感覺,我們睡的那房子,進來了什麼東西,這還了得,當時就掏傢伙準備幹,裡裡外外都找了個遍。。。開了眼也沒見到什麼玩意。。。。”
“本來以爲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誰曉得只過了兩天,我那兄弟就死了,死的時候是半夜,第二天早上我去找他才瞅見的屍體。。。”
“之後的幾天,我把房子裡裡外外全上了手段,似乎有什麼東西一直在盯着我,就是那山洞裡頭的玩意,我沒了辦法,這才把這事兒往堂口上頭報。。。”
“連我都沒想到,家裡頭知道這事兒之後,居然驚動了三爺。。。”
這夥計說完話很久,眼睛還在到處瞟,不知道爲什麼,我覺得這裡頭有些不對頭,當天晚上,一羣人全都守着這貨,也沒出什麼事兒,到了後半夜的時候,五順把我叫到了門口,遞了根菸過來
“小爺,跟你說個事兒。”
我心頭有些奇怪,五順自己也點了一根,“其實三爺一開始不是從這貨那兒聽到的消息。”
“這人那兄弟是三天前才死了,他三天前才報的堂口。我們今天就到咧,這貨估計自己也察覺到了不對頭。”我心頭一驚,這是什麼意思?五順瞅了瞅背後的屋子,
“三爺是從另外一處聽到的消息,這兩兄弟以爲這是個藏墓,半個月前就把信兒給賣了出去。沒想到那邊也有我們的探子,結果被三爺曉得了。”
(本章完)